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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酒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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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酒的味道》中国当代作家落花满肩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猴子酒的味道

许是前段时间休息得过狠了,许是从心底抵触这过于紧张的工作状况,许是状态的转换需要更长、更久的准备,许是更多更多的原因,反正在连续多天的满负荷运转之后,我原本不算结实的神经链条终于“啪”地断掉了,当那些庞杂的数字、那些拗口的文字、那些要命的文书,终于仅以单一的符号形式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也就一下子解脱了出来,既然没办法坚持了,那就直接放下好了。

开了车,沿了已渐熟悉的乡间小路毫无目地的前进。这段路因特殊情况早已封闭,在这样的路上行走,不用在意方向,也不用在意人们的目光,只专一随了感觉去行、止。

许是少了人的干扰,路旁的景色益发的鲜艳起来,红透的黄栌,滴血的爬山虎时不时跳来眼前。转过山坳,眼前一丛丛高高的芦苇长袂飘飘地招摇里秋风里,它是否也曾孤单?停下车,走到近前,随手折来一枝枝握在手里,感受着它们的闲散和自在,突然被什么刺了一下,猛抬头,一下子呆住了,居然是一树的小山楂果。没有一片叶子的陪衬,没有一丝其它的色彩,唯有一树的红彤彤的颜色存在着,每一粒只有小手指肚大小,却厚密地一层层生长着,秋阳下,招摇出一片的灿烂。小心地避开枝桠上的利刺,摘下一颗,小心地咬下一点,些许的酸涩后不再有其它的味道,嘴巴里除了一层薄薄的表皮,除了挤得满满的种子,可以被称做果肉的东西已是少得可怜,看来大自然的选择是如是的吝啬,给了一个灿烂的表象,必会收到美好的味道。不过也好,这些山楂少了表象的负累,反而成就了种子的生命力,地上,这里,那里,早已乱蓬蓬的已经长满了参差的山楂树。

隔了重重的山楂树,再远些还有很多的红果树。这些树大约还是早些年,红果还值钱的时候嫁接好的,也算成片着,也是满枝的果实,却是满树的叶子。相较着漫山红叶的绚丽实不出色,但厚实的果实相对着手上的山楂却大出两倍有余,想不注意都难。避过扫着眉睫的茅草和一个个杂草遮掩的“陷井”,避过不时横来的山楂树利刺,小心地前进,一不经意间脚下一滑,终以一个高难度的动作坐在地上,咧着嘴巴抚着被拉痛的小腿,还没容诧异,眼睛已经被身前的景致吸引了过去。长满杂草和枯叶的地上,黄绿的色彩间铺满了圆鼓鼓的果实,有的红艳艳的,有的陈年的早已干涸成黑色了,但仍保持着掉落时的姿态,安静地栖着。索性不再站起,调整成更舒适的姿式仍坐在原地,就近掂起一颗最大的红果,轻拭去微尘,一口咬下去,酸酸的味道瞬间充塞满嘴巴,松软的果肉在口腔里涌动着熟悉的味道。突然笑了,恍忽间觉得自己又退回到娃娃的阶段,不再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再相信自己的触觉,只相信自己的嘴巴,只凭着嘴巴去做主魂灵。

就近把身边的红果聚在一起,拢起上衣襟兜住,就那么坐在那里,一颗颗放进嘴巴里去,让酸甜的感觉唤醒身体深处那些早已久远了的记忆。

我家的院子里也有棵红果树,爸爸是嫁接高手,所以,对于它是怎样从一棵山楂树变身红果树的过程并不记得,有印象的时候,它就已经褪去了棘手的利刺长成了一棵圆润的样子。红果树小时候并不扎眼,也不需要多大的地方,直到长过墙头,见了阳光突然就疯长起树冠来,不出一两年就已经花开朵朵,远远望去,圆圆的白色花冠搭过墙头,灿烂成一片。然后就是一簇簇的果子,从青涩到淡红,到红灿灿的满脸雀斑。一般情况下,从有一点点酸涩的味道开始,一直到酸甜松软为止,红果都会成为我们口袋里最佳的零食。直到现在都在奇怪,那时的牙齿也没用过什么高露洁、佳洁士的,却极少受到过敏的骚扰。只有在吃了过多之后,胃会变得酸酸,然后就是吃饭的时候,那些牙齿东倒西歪,喝醉酒般不工作了,惹得自己难受,更被大人们一通狠瞪。不过,孩子的心性一向是好了伤疤忘记痛的,往往是一转头间,就受了果实的引诱,仍会如此大嚼一番,仍会再进入下一次痛的循环里。

这样想着的时候,口中已经忍不住又涌上一股酸水。狠狠地再咬上一口红果,索性让酸味更浓烈些。

据说猴子们会酿一种酒,就是把某些果实和树叶储存起来,发酵后,酿成一种汁液,那种味道醺醺的,不浓烈,却持久的汁液。

有时候,总也觉得我深存着的就如同那些猴子酒,没有什么特殊的配料,也没有经过什么特殊的加工,只是在时日的沉淀之后,自有一处澹远的芳香飘逸着,滋养起我的魂灵,时时填补着被生活打磨得千疮百孔的心灵,修复那些被伤害,被蒙尘的情怀。

日前曾看到一个故事:一位客人去拜访禅师,却因忘记带礼物觉得很不好意思,便说:“我空手而来”。禅师说:“那你就放下吧!”客人疑惑不解:“我什么东西都没带来,怎么放下呢?”“那你就带着吧!”禅师说。客人大悟。

也许正如禅师所说的,沉重的生活皆来自于自己给了自己太多的负担,什么时候懂得放下了,什么时候便到了释怀的时候。

握着大把的芦苇,一枝山楂和一枝淡紫色的山菊花回到办公室,随手插进一只木瓶里,摆在眼前。和了窗台上那排橙黄的柿子,秋的气息便如风铃般,叮叮当当地展示来眼前。

重新回到工作中,重新回到现实里,那些乐意不乐意接受的仍旧要继续着,但似乎已被秋意散去诸多,成了淡金色的夕阳,挂在窗外。这样的日子,如果一定要坚守着,那就站成一棵树的样子好了,只管抬着头挺着胸度好每一个叫做今天的日子。 [1]

作者简介

落花满肩,又名云西子,北京作协会员。著有文集《落花满肩》、《花开半夏》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