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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泉白酒(郭中會)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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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泉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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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泉白酒》中國當代作家郭中會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玉泉白酒

那個年代,像我這出身的人想討個老婆很難。明理在那兒擺着,沒有哪個姑娘願意當一輩子地主婆兒。我師範畢業那年二十二歲,按實說在當時的農村,正式國家幹部,也算很體面的了,可我和這體面有點不太沾邊兒,眼看年齡大了,全家人整天跟着着急,就在一籌莫展之際,經人介紹,和同行的女老師相識了。

和她見面的那天(其實早就互相了解)正值臘月,滴水成冰。在與介紹人(小學校長)去她家的路上,心裡忐忑不安,她的父親是全公社出名的大隊書記,憑她共產黨員的身份和家庭的地位、條件,我真有高攀不上的感覺,幾次想要中途「溜號兒,」都沒有成功。介紹人有點像押犯人似的把我帶到現場!

看得出來,她家已經早有準備,廚房的菜案子上足有十個菜(這在當時很難)。 介紹人不愧是有經驗的小學校長,進了屋沒留半分鐘的冷場,「哎呀,楊書記,不用介紹了吧,」「不用,不用,哎,對了,小伙子,你父親今年多大年齡?」其實我當時有點緊張,好在記住了父親是屬龍的。「啊,小我一歲,那你暫時得叫我大爺。」書記單刀直入開門見山的說。我雖然感覺有些突然,甚至有些生硬,但還是極不自然的叫了一聲——大爺。見面儀式就這麼簡單,桌子放上,書記嚯的一下站起來,「這麼大的事兒沒想到,」他一邊往外走一邊說「稍等一會兒,馬上就回來,馬上就回來。」我和介紹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大娘說,「肯定是去買酒了,他不喝酒,今天忘了買了。」半個多小時,大爺回來了,皮帽子上滿了霜,摘下帽子,整個頭都冒着熱氣。大娘有些心疼的數落着,「騎車子也不知道慢點兒。」「咱們這供銷社太小,就有玉泉白酒,」大爺遺憾的說。我實在沒想到,階級鬥爭觀念那麼強的大隊書記,根本就沒在乎我的出身!那天,我忘記了是第一次去大爺家,忘記了這次去的目的和意義。好像介紹人也忘了自己的身份。我們都沒少喝酒!送我們出來的時候,大爺很抱歉的說:太可惜了,沒買着好酒。「這酒好喝,對,這酒好喝,」我和介紹人的話絕不是禮貌的應付。

我結婚後第一次去岳父家。沒等我開口,他說,「得改口了,叫大爺大娘可不行,得叫爹,媽,」說實話,真彆扭,到現在都記得那第一句是怎麼發出的聲音!可儘管很難聽,岳父還是發自內心的笑了,那表情是那麼欣慰和滿足。按當地風俗,第一年正月去岳父家是不能留宿的。可岳父說「沒那些說道,這麼遠(三十里路)今天必須住下。吃飯的時候,岳父看着這一桌子菜,自責的說「不會喝酒沒好處,又忘了。」像第一次去她家裡一樣,只說了一句話「等一會兒,馬上就回來。」半個多小時過去,滿頭大汗的岳父回來了。「玉泉白酒!」他笑着告訴我。這頓飯,岳父很開心,不時的提醒着我「倒上,年青人多喝幾口沒關係,解乏,」可我覺得今天這酒分明就是岳父的汗水,是那麼難以下咽。

那年,我應聘去尾山農場工作,搬家的前一天岳父就來我家了,其實我家沒什麼準備的,那點兒東西少的可憐,不用特意收拾,看得出來,老人是捨不得我們。上午,岳父去了鄉(那是叫公社)供銷總社,傍中午十一點多才回來,他邊開紙箱邊說,運氣挺好,玉泉白酒,貨底子,已經存十一年了,總社就剩四箱,勻來一箱。不用說就知道,這酒是靠他在麼多年的面子才買到的。我真想象不出,那么正統的人究竟是什麼樣的動力讓他豁出這張臉去求人的。只有一個解釋:就為我能喝上玉泉白酒!我真後悔,這張破嘴,為什麼說玉泉白酒好喝!吃晚飯的時候,岳父提着一個食品袋回來說:明天就搬家了,吃點現成的吧,滴酒不進的他,這頓飯破天荒的喝了一兩多酒,岳父好像有些喝多了,平時絕對不會說的話,一遍遍的重複着。「這些孩子就你是我心上的,這不,明天就搬走啦,這說不說的真就搬走了,搬走啦。」

我去農場的第三年。弟弟去岳父村里辦事,岳父像懇求弟弟一樣說,「你得常來,看見你就像看見你哥一樣。」那天岳父拿出了玉泉白酒說,「這是供銷總社張經理給留的,本來是想來年開春兒給你哥拿去,我這身體狀況,怕是去不了了。」弟弟從岳父家回來就給我寫了信。可惜這信被值班室的人分錯了單位沒能收到。正月初八內弟來電報——爹病重速歸。任何事物都沒有定數的農場又出了差錯,這電報在正月十八才收到。當我趕到家時,一切都晚了。我和岳父沒能見上最後一面,空蕩蕩的屋子冷冷清清,那幾瓶玉泉白酒仍然在立櫃裡放着,它是岳父對我永久的囑託和思念[1]

作者簡介

郭中會,筆名,冰雪山人,黑龍江省尾山農場人,現住江蘇省鹽城市。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