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臨九頂看海市(老才)
作品欣賞
登臨九頂看海市
立足九頂鐵槎山巔去遠眺那瀚海中的蘇山島，會是一番什麼樣的景致？
這個命題早就被五百年前的明英宗庚辰科狀元王一夔破解，一睹一吟而成經典。峨冠博帶，背手面風，極目天舒，蘇島成幻，卻給了狀元無限的感嘆——
天邊島峙白雲隈，萬象遙連蜃氣來。
無際煙嵐成壁壘，有時層疊起樓台。
形生穾矯知原幻，色出空濛望或開。
欲向乾坤觀變化，滄桑何事首重回。
——王一夔《蘇島海市》
蘇山島哦，跳出海面，立壁千仞，連那雲朵都只能繾綣做千般彎曲繞島而輕吻了，萬象疊生時，磅礴的蜃氣幻像款款而來。
惶恐了？無暇相顧了？狀元一拋衣袖，拭去雲煙，目不轉睛去看——
無際無涯的山嵐疊嶂，朦朧如煙，堆砌而至，瞬間壘起重重牆垣，卻又轟然破碎，絕不善罷甘休，重新聚起，幻成人間瑤台仙閣，宛若多少樓台煙雨中……
萬形疊生，豈是肉眼可識破端倪，那奇像真的是深邃不測，拉直了又弄彎，執拗地揉來揉去；空濛作雨迷茫遮眼，揉揉打濕的眼，凝神期待，萬千景色可否再來……
世人觸景可生情，狀元想矯情了，就是不着一字來言情，卻偶得如此恢弘奇像，怎不生出「直引詩情到碧霄」的壯懷，可憂慮國家前途命運的狀元，將眼前的萬象拿來作比乾坤大勢，想從中理順二者之間的千絲萬縷。
罷了，罷了，人間滄桑多巨變啊，怎一個簡單的不相干的物象可以解釋參透其中的奧妙。繁冗紛復的世間人事政治，轉眼就是滄桑沉澱，若真的可以萬事一把抹掉，從頭重新再來演繹一遍，又會是怎樣的景象？又會是怎樣的結局？
詩人李白曾經放言自己的「豪情」吟道——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王一夔狀元也當胸懷如此壯飛雲天的抱負吧，但此時的他更深沉了，更無奈了，古來萬事東流水，過眼的皆是雲煙，無需揮之也即逝了，只有「重整舊河山」了。
悠悠五百歲，狀元早作古，但萬象蘇山島，縹緲的九頂鐵槎山，都在，那島，那海，那山，那蜃氣，仿佛還在狀元的詩行里，輪番演繹着，可當今新時代的氣象亘古無人可以猜想，失意了詩人，給了乾坤迴響。
2018年5月7日晚22:30就，應約為榮成電視台「風雅榮成」撰稿
作者簡介
老才，散文在線網簽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