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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约到老(张延锋)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事实揭露 揭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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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约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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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约到老》中国当代作家张延锋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相约到老

一个古老的神话使我深信你的存在,可我却不能在自然空气中感觉到你的哪怕是微弱的呼吸。我期盼着,你如仙子般倏然的降临,给我带来只有幻梦中才会有的无比惊喜,可你姗姗而来,真的降临了的时候,我却冬眠在世人的往事里。

又是野花吐蕊的时节了,成群的小姑娘们头顶着五颜六色的蝴蝶结穿梭在这个草原小村的每一个角落,用她们的欢声笑语提醒着人们春的来临。你坐在低矮的门宇下,一双失神的眼睛望着远方,任由透过树隙的阳光照亮你白皙的脸颊。你说过你等我的,哪怕错过今生失去来世,也要和我相约到老。

不远处,是车水马龙的集市,碌碌的人们在挤踏着自己原本不多的时间。集市的东侧,是一片茂密的树林,那里,是我们曾经相识的地方。新绿的树干随风摇曳,你的目光就停留在那里,我知道,你在等待着我的回来。

内蒙古大草原的沙尘暴比内陆来的早来得迅猛,刚刚还朗朗的天空转瞬间黄风飞舞,粉末一样的沙尘中夹杂着拇指大小的石块毫不留情地奔袭着你眼前的人群。“老天翻脸了”,你喃喃地说。人们在四处躲藏,小姑娘们呼喊着妈妈径自钻进各自认为安全的地方。牛羊悲号,相互把头埋在身体里,挤成一堆,抵御沙尘石块的摧残。你没有动,闭上眼睛,感受老天的惩罚。

内蒙古克旗草原的深处的这个小村,是国内外影迷痴心聚集的地方,这里有着能够令他们一夜成名的“坝上风光”。那一年,受省电力公司摄影家协会邀请首次来到这片草原上的我就是在这里认识了你,这个生活在这里却毫无蒙古族血统的女孩。你和你的父母来自江南水乡。你的父亲是个终极影迷,为了这个“坝上风光”,强迫你们母女举家随他来到这里,一晃就是十多年,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才19岁,是一个眼神中无时无刻不显示着内向、孤独的漂亮女孩。你告诉我你叫蔺小雅。

你父亲对摄影的痴狂到了“忘我”也忘了妻女的境界,你说没有看到他拿什么奖,却看到了他强迫你的妈妈当成了他和大家的“模特”。江南女子本不服草原的水土,又历经折磨,几年光景你的妈妈就病倒了再没有离开炕,你,也就成了你妈妈的“法定”接班人。为了你爸爸的艺术生命也为养活你这个三口之家。你就是作为模特在你家门前集市东侧那片树林里见到我的。你一丝不挂为“艺术家”们摆着他们认为绝美的造型,你的身上,隐隐看得到你父亲“教育”你时留下的伤痕。你,为艺术和生活献身。

你真的太美了,不仅在内蒙古大草原就是在江南也很难找到你这样娇美清雅的女孩。你说,你的妈妈比你还美,当时若不是你的爸爸特像个艺术家又非常的风趣优雅你的妈妈绝对不会嫁给你的爸爸,也就绝对不会在这个原本美好的世界里过上这种苦难的生活。

“艺术家”们的照相机像机关炮一样连续、高速“射击”着,他们由远及近互相拥挤着迅速向你的身体靠近,贪婪地想狂吸你少女的体香,兴奋得浑身颤抖。你的爸爸被挤倒了,紧抱着那架你和妈妈用身体挣来的钱购买的“哈苏”照相机,粗狂却自以为是不失风趣地喊叫着:“操,差不多行了,别把‘机子’都挤掉了”。我混迷迷远远地站在我们起初的拍摄点,看着你很快被人群笼罩,听着你爸爸和后来几个摔倒的人们的吵闹,我感觉到,你的目光透过人群瞬间即逝的缝隙长久地向我投来。

我在你们小村住了快一个月了,拍了几十个胶卷却没有一张留下你的身影。不是我不懂人体艺术,是因为我真的不能和这帮“艺术家”们一起亵渎你的清纯。直到那个晚上,我一个人散步到你家的门外时,你悄悄地走出家门对我说,“给我拍一张照片好吗?我想知道照片里的我是不是真的很美”。你说,他们,包括你的爸爸从不把照片给你看,你不知道他们都在拍你些什么。

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艺术家”们都去“坝上”拍片,我借身体不适的理由留下来和你悄悄地跑到一个僻静的小溪边,你说这里是你和妈妈的天堂。我无语,我不知道该怎样与你聊天该怎样陪你开心,那时,我只知道你好美,美得我没有合适的语言与你交流。你缓缓脱下你的外衣,等我支好照相机的三脚架准备测光的时候,我发现你竟是满眼泪水地看着我,手里,紧紧地攥着刚刚脱下的外衣。“不,不照了?”我木讷地说。你点点头,我感觉到一股香气袭来,你,倒在了我的怀里。

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皓月当空,你爸爸一定是和他的那些新、老伙伴们在豪饮“套马杆”烈酒了,我的伙伴们也一定聚在一起讨论着白日里的收获,总之没有人来找我们俩。我们俩坐在宁静的小溪边听溪水在奔走,数天上的星星,幻想草原的尽头真的有天堂。

是火车上的乘警打破了我们俩的幻想。

那晚,我俩悄悄离开小村,雇了一辆吉普车狂奔到克旗镇,我抱着你在长客车站熬到天亮,之后做了三个多小时的汽车在赤峰登上了开往沈阳方向的卧铺列车。这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你说你也幸福的不得了,你甚至一直让我抱着,不让我松开双手,怕我松开了你就会被人抢走。你把头埋在我的胸前始终不说话,我知道,我们俩的话在前生都说完了,今生,只为相聚。

乘警来查铺,拿着照片对你说,“你父亲报警,说你被人拐走,请你俩和我来一下”。你没有惊慌,你拉着我的手慢慢地站起身缓缓地和乘警走,仿佛这一幕你已经在前生经历过,一切都是那么平和自然。

警察按章办事把你带下火车交给地方民警。你不让我跟着去,说我看到你爸爸对你的惩罚我会受不了。可我还是跟着回去了。

内蒙古草原的天气变化大,盘山道上,突如其来的风沙吹翻了我们的敞篷吉普车,我和警察被甩下山谷,你一个人爬出车外,鲜血迷住了你的眼睛,可你还是爬到了崖边不住地哭喊着我的名字。

我们说过要相约到老的。

2004年的冬天,难见的一场大雪覆盖了辽宁省的每一个角落,在抚顺市中心医院,母亲陪着我做车祸后的第7次手术,由于严重摔伤,我的胸部畸形的骨头几乎使我经常的复发“气胸”病,只有到医院做“引流”排气手术。而每每这个时候都是我的心受到最惨烈的折磨的时候。

你在我摔下山崖后很快就被人发现了。在被人送去医院急救的路上,你还在不停地呼唤着我的名字。“艺术家”们哭了,医生们哭了,你的白皙嫩滑的皮肤被你伤口里涌出来的血泡得浮肿,一双失神的眼睛渐渐地暗淡,嘴里不住地吐着血沫……你得救了,可是莫大的打击使你的美丽失色,你疯了,并且失去了双腿。

我术后被送回家乡抚顺市中心医院继续治疗。我知道出院后的你每天坐在家门口等我,即便是冬天,也要等在窗棂后渴盼我身影的降临。可小雅啊,你为什么不一直等下去,为什么不一直等下去啊……

当我背起行囊,带着你最爱吃的“大白兔”软糖千里奔驰到草原深处你的家时我几乎晕倒了……克旗草原刮着飓风,你家已经残败的房屋在风中颤抖。你爸爸一个人走了,没有人知道他是哪一天走的,也没有人见他回来过,你的妈妈木乃伊一样躺在炕上,手里,攥着你小时候的照片,等待着好心乡邻一口一口地喂饭。床头破旧的木箱子敞开着,里面散放着几件你和妈妈穿过的衣服,里面夹杂着几张你爸爸丢下的你和你妈妈的“人体照片”,这应该是他留给远去的你和留下来的你的妈妈的最后的纪念吧。我把你的照片和“大白兔”软糖一起在你的坟前火化,呜咽的风声中我听到你呢喃的呼唤,你要我带你离开克旗草原。

我在持续地发高烧,我开始说胡话,我的脑中、眼里全是克旗草原,我在凭着仅存的意念寻找着你,我一定要凭最后的力量找到你并且把你带出克旗草原,可你在哪里啊?我找到了你第一眼看到我的那片树林,找到了我们出事故的那辆吉普车,找到了那条陪我们一起数星星的小溪,找到了……啊!我看到了,你穿着白纱裙,一脸焦急地站在克旗长客车站那条我抱着你坐了一夜的长椅旁……医生的身影,在我的视线中渐渐地模糊,我知道,我体内的火开始把我的灵魂点燃……[1]

作者简介

张延锋,男,辽宁省抚顺市东洲区人。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