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惊心(白菊敏)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真相惊心》是中国当代作家白菊敏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真相惊心
老实厚道的老厂长,让副厂长给整得有名无实,厂里的大小事早已是副厂长说了算。老书记明哲保身,对厂里的一切事装聋作哑。
那天,一直看重我的老厂长把我叫去,请我替他写上告材料,叮嘱我对任何人保密。在同情和正义感的驱使下,我决定每天下午下班后在厂办室里为老厂长写材料。
厂办室正对着三楼楼梯,我们的办公桌一字长排,我坐在正中,每天既可纵观屋内每个人的面孔,又可隔着窗帘望见人们上下楼的身影。
下班了,楼里悄然无声,我伏案疾书。突然,我觉得楼梯上有人影晃动。我抬起头来,发现那人的脚步就像踩着棉花,上楼而去。大约到了厂长室,就又轻轻下楼。走至楼梯转弯处,又悄悄折向书记室。不一会儿,又悄悄下楼,不知去向。原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被提拔为人事科长的华文倩。
是她!我好纳闷。虽说人们对她从一个普通工人,到调进厂办公室仅一年就被重用有所不解,但并没有多少非议。华文倩人缘极好,与人交往在经济上慷慨大方,在生活上热情关怀,表现得正直仗义,对厂内不公之事总爱打抱不平。虽说工作平平,但年年当先进。她极少做引人注目抛头露面的事,遇有这种事情,她总是推三躲四。因而她的不图名利,甚是得人心。
华文倩今年三十五岁,大我七岁。在近一年的相处中,我称她“华姐”她喊我“小老弟”,关系融洽默契。华姐从不浓装艳抹,穿红裹绿,华姐相貌平平,常穿男装。笔挺的男装穿在身上、别有一番风韵,给人一种高雅、庄重、与众不同之感。每当女人们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华姐总是坐在一旁凝神静思。走路时高耸的乳房和滚圆的小屁股有节奏地摆动着,性感而颇具女人的魅力。我回家常对妻子说:“华姐穿什么衣服都大方可体,说什么话都让人爱听。人不漂亮,却挺招人喜欢。”妻总是半真半假地拧着我的鼻子,警告我当心。
华姐在厂办室一年来,从不当着第三人的面议论人。但是,当厂办室里只有她和我时,她就主动找我攀谈,对厂里的人事均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分析人时更是精辟深刻,入木三分。有时,你觉得她言过其实了,但也觉得不无道理。每次和她谈起话来,我都不由自主地把心里话掏给她,遇有为难事总找她商量。不仅是我,厂里不少人总爱凑到她这儿说说笑笑。自从她到厂办室工作以来,办公室里总有三三两两的人围在她桌旁。有时俩人悄悄细语,谁也听不清说的啥。华姐人缘之好,真让人佩服。
另外,我和华姐对副厂长的看法很一致。有一次,厂办室里只有我们俩,她异常激忿地骂道:“他副厂长算什么东西,老百姓不拿他当官,他算个屁!是人们爱巴结他,我瞧他那副死爹的样就觉得恶心。”我接着说:“其实,咱厂也有不少人恨他,只是敢怒不敢言,咱们屋的小张对他恨得咬牙切齿,私下里还想……”
华姐当了人事科长,请我去她家喝酒,人家看得起我,我欣然答应。去后才知华姐只请了我一人,而且她丈夫也不在家。我在盛情之下边喝边谈,华姐酒喝得很多。我又想起阿三和兰女惧怕她的事,在厂里当官的都怕她三分,怎会如此怕华姐呢?华姐温文尔雅,平易近人,平时说话都少有力气。我几次问华姐这是咋回事,她只是神秘莫测地一笑,从不做答复。我再次提起此事,华姐一反常态。她抓过我的手,睁着血红的眼晴笑咪咪地问,“你真对此事兴趣?有意思,真有意思。”她松开我的手时使劲拍了我一下,又给我倒满一杯。
“华姐,你不能再喝了,歇着吧。”我起身要走。华姐站起身来,将我按下。“别走,我没醉,你听我说。前年阳春三月的一天深夜,厂区宿舍的小树林里发生了一场恶战。我有夜间出来转转的习惯,所以,这一切尽收眼底。阿三,兰女和阿三老婆撕打成一团。阿三老婆哭喊着闹离婚,是我为她们平息了这场风波,是我为阿三和兰女保守着秘密。小老弟,这做人的学问深着呢。”华姐说完,抓住酒瓶子猛喝几口,伸手抓住我的肩,不连贯地说:“我真喜欢你,我丈夫一一大白痴,我……我……”她的整个身子拥将过来,我急忙摆脱,掷门而去。身后传来凄惨的哭嚎,接着又是阵阵冷笑。我真不忍心让她一人醉成这样,但又怕......
华姐喝多了酒骂她丈夫是“白痴”,真是好笑。华姐的丈夫潇洒帅气,顺从她就像是她的奴隶。相貌一般的华姐让多少女人羡慕不已。华姐很少与人谈家务。据传说,她出身贫寒,因为父亲乱搞男女关系,从她记事起受尽歧视和羞辱。她是怎样进城,又是怎样嫁给一位高干子弟,无人知晓。
发现华姐的迷团,让我不由地想了很多。自从华姐和我关系日渐亲密后,渐渐地一些好友开始疏远我,我根本想不出在哪得罪了人。看到小张近来对我一付恨之入骨的样子,就在我写材料的当天,我想趁办公室无人,和他谈谈。我问他怎么了,他马上立起眼眉,大声说:“自己做的事还不清楚吗?告诉你,想当官别踩着别人肩膀往上爬,老厂长的佛脚抱不住,就赶快出卖朋友,讨好副厂长,你还有脸问我怎么啦,你不配和我说话!”他朝我吼完,气冲冲地走了。
我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真如五雷轰顶,半天回不过神来。我和小张一直是对好朋友,年龄相同,思想相近,知心知己。他出此狂言难道......
我用三天时间写完材料,便想解开华姐之谜。于是,在第四天下班后,我静等华姐的再次出现。在楼里寂然无声后,大约过了十分钟,我听到轻微的门响,好像是从副厂长的办公室里传出的声音,华姐的身影悄然出现,和往常一样,偷听了厂长室和书记室后,就悄悄回转,只听“咔哒”一声,似门锁相撞,便没了声息。时间慢慢地流过,不知过了多久,我好像听见有走路的声音。便急忙打开厂办公室的门,一个男人的身影下楼而去。华姐的手刚从副厂长的门把手上下来,她看见我一愣,继尔微笑着朝我走来,轻柔地问:“干嘛呢?这么晚了还不回家。”我看见华姐布满红润、堆满笑意的脸,好似刹时变得狰狞可怖,细小的双眼好像藏着道道凶光。她拍着我肩膀的手似有千斤重,我心惊肉跳地嗫嚅了一句,便象躲避瘟神一样地逃之天天。[1]
作者简介
白菊敏,河北教师,大量作品发表于报刊杂志和微平台、都市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