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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若梦说四钗
《红楼梦》之所以美,是因为曹雪芹给我们建造了一个理想世界,大观园犹如仙境,然而却也是一个乌托邦一般的“太虚幻境”。大观园是虚的,世上从来没有一座这样的庭园;大观园里的人也是虚的,然而他们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却是真实的,真实到如你我一般的平凡人也能够身同体会。这就是曹雪芹的魅力,《红楼梦》是曹雪芹写的一部青春的挽歌,他以沧桑的眼睛透视青春的生命,因而倍加怜爱珍惜。他用笔留住了青春绽放的红颜,留住了生命里最可珍贵的一瞬,也留住了对那一场人生盛筵的深深怀念。他怀着一颗悲悯的心,来歌唱他笔下的每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儿,他毫不吝惜地赞颂她们每一个人身上的美好品质,并体谅她们的不足与过失,最终发出了“女儿是水做的骨肉”这一千古绝唱。这是一种慈悲,一种博爱,一种看透人生的豁达与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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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中四钗人物形象分析
《红楼梦》是悲剧,然而这悲剧却是美的。《红楼梦》与《金瓶梅》最大的不同,原因就在于后者写的是人性中真实而残酷的一面,而《红楼梦》讴歌的是人性中的真、善、美。同样是悲悯的情怀,同样是现实的笔法,《红楼梦》给予我们的是一个浓缩的人间仙境,而《金瓶梅》却向我们描画了一个浮世的修罗场。两者都经过了作者艺术化的加工,但都一样来源于生活。然而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便希望太阳每天都是明媚的,希望我们的生命一代一代的繁衍下去,所以我们需要光明和希望,而不是腐败和幻灭;所以我们需要鸟语花香的天堂,需要追求精神上的崇高和纯净,需要追求生命中的一切美好和希望。
《红楼梦》给了我们这样的理想,给了我们一方宁静的乐土,在这方净土上,大观园女儿如花开放,万紫千红,竞相争艳。我们甚至不忍心看花朵凋零,花谢花飞,虽然生命的意义正在于循环不息,然而我们却宁愿花常开,好景常在,我仿佛体会到了曹雪芹对“千红一哭,万艳同悲”的深深悲悯。既然生命如露水,青春是一朵玫瑰,那么就让我保留这一朵玫瑰郁馥的香气和娇艳的容颜,体谅她扎手的尖刺和花期的短暂吧。
(一)淡极始知花更艳——宝钗
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要林妹妹的结局,也不愿像宝钗那样令人心酸地奋斗,任由无情的岁月之刀将自己雕刻成离本源生命越来越远的一个陌生人。每一个人都是赤裸裸地来到这个世界上,起初我们都有一颗赤子之心,然而在后来的路上,很多人慢慢遗失了它。悲哀的是,他们并未觉得有任何的损失与可惜,他们往往安然甚至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一直觉得宝钗身上有一种深深的矛盾,一方面,她的性格中有“淡”的一面,淡雅服饰,朴素住所,“天性不喜花儿粉儿”,为人也是“罕言寡语,人谓藏愚;安分随时,自云守拙”,然而这样的宝钗,项上却时时刻刻挂着一把黄澄澄的金锁,薛家企盼“金玉良缘”的用心就这样昭然若揭。而这黄金铸就的枷锁也永远锁住了宝钗,锁住了她的青春和生命,锁住了她一生的期盼,更为悲哀的是宝钗对这一切安之若素,少女宝钗就这样渐渐在红尘的雾障中迷失了自己。
相比之下,宝琴就纯真自然得多,无怪乎贾母一见就要为宝玉求配。宝钗终其一生,苦苦地压抑着自己,时时不忘“郑重芳姿昼掩门”,以希冀达到“淡极始知花更艳”的理想,最终“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宝钗的“淡”,正是为了取得世人眼中的“艳”,而这“淡”也埋没了她的本来面目,呈现在我们眼前的宝钗,如隔了一层朦胧的面纱,可敬却不可亲。
而宝钗终究也还是一位青春活泼的少女,滴翠亭扑蝶那一刻的真情流露便足以永恒,但随之而来的一幕却让我们心底为之一沉。同一时间、地点,同一个人身上两种不同的一面如此真实地呈现在我们面前。令我感叹的不是宝钗的机变,而是人生的无奈,我为宝钗叹息,如此艰险的人生,行走不易,如何能不保护自己呢?尽管在这保护的同时失却了一些珍贵的东西。
所以我原谅宝钗在金钏、尤三姐死后的表现,我只是悲哀,却又无能为力。人生其实是许多深深浅浅的灰色,水至清则无鱼,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而要做一条能游刃有余的鱼,必须能够适应各种的水质,渐渐地就同流合污,如鱼得水,所以贾宝玉会说:“珍珠变成了鱼眼睛。”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宝钗,一朵绽放在滚滚红尘中的俗世之花,艳丽地开放,枯萎地凋零。
(二)孤标傲世偕谁隐——黛玉
黛玉的身上,具有一种隐士的品格,所以癞头和尚的话是有道理的:“既舍不得他,只怕他的病一生也不能好的了。若要好时,除非从此以后总不许见哭声,除父母之外,凡有外姓亲友之人,一概不见,方可平安了此一世。”说得明明白白,黛玉应该避世而非入世,但黛玉最终身不由己,身陷万丈红尘,因而注定了一段还泪情缘,一个悲剧故事。
所以黛玉也是矛盾的,这个尘世其实容不下黛玉,除非她也同流合污,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因而最终只能魂归离恨天。黛玉是真实而又虚幻的,黛玉可以说是我们的一个理想,她代表我们心底的某种呼声,在我们心底的最深处,时时会响起的一个声音。
黛玉绝非弱者,相反,她是一个勇士。直面惨淡的人生后,她毅然选择了自己的路,从不后悔,亦没有抱怨。她的一生,是用自己的心去走的,明明白白,无怨无悔。黛玉其实是无悔的,能够如此不悔地走完一生,纵然短暂却又如何呢?
如果有条件,黛玉便是一个梅妻鹤子式的隐士,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就算身入空门,也只能是第二个妙玉。彼时彼地,黛玉不是陶渊明,不是梅和靖,她只是一个弱女子。终南山上的古墓也只有金庸笔下的武侠世界里才存在,而罗马也非一日建成,就算出世如武当山、少林寺,潇洒于尘世之外的背后,也都会背负着多么沉重的理念和责任!
所以黛玉没有选择,她如一朵雪花,飘然来到世上又悄悄离去,无声无息,无影无嗅,还没来得及沾染上一丝尘埃便姗姗而去,如一场梦,了无痕迹。
然而雪花融化时,也会有细细涓流汇入大地,又飞上天空。雪舞红尘,是一种希望,一种永不沉沦的生命的欢歌。
(三)花气袭人知昼暖——袭人
日前与朋友于筵席间辩论,说到为什么不喜欢袭人,我说不知道为什么,这是一件勉强不得的事情。比之宝钗,从袭人身上,我更看到了生存的无奈。朋友说,其实袭人就是我们每一个人,我们从袭人身上,更多的看到了自己。
一时无语,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彼时彼地,如果把我们放在袭人的位置,我们未必做得比她更好。所以更令人丧气。
先前还大骂袭人是“狐狸精”,举出种种例子,陈列看不惯袭人对宝玉“倚娇作媚”的言行,简直有与李嬷嬷连成统一战线的趋势……这时忽然统统泄气。如果我是袭人,我可能一件也不少地照做不误,而却未必做得比她更到位。
袭人也没有选择,每一个人都做着自己该做或者他认为自己该做的事情,走着自己该走或者他认为自己该走的路。我恶心袭人,是因为恶心她的所作所为,挡住了我生存的路。所以我厌恶她,排斥她,甚至仇恨她,如果我有凤姐般的能耐,我一样会毫不犹豫地像铲除尤二姐一样铲除她。从一个女性的角度,我真切地体会了袭人们的心路历程。在没有选择的时候,你能做什么呢?除非放弃,或者战斗。
战斗有明刀明枪,也有暗器阴谋,但实质上有什么不同呢?适者生存,也是自然的选择。所以我们有什么必要看不起袭人呢?谁又比谁高贵多少?
成王败寇,物竞天择,是悲哀也是一种无奈。
我唯一可以选择的是,战斗,或者放弃,或者解脱。
(四)霁月难逢彩云散——晴雯
如果黛玉让我默哀,那么晴雯则是一声叹息。默哀里有着深深的致敬,叹息里只有无限的悲悯。
晴雯的悲哀,在于没有黛玉那样看得清晰明白和透彻,她就像一片彩云,命若浮萍,漂忽不定,一阵狂风吹来,便无影无踪。
人们往往看错了,以为晴雯式的人物是最具威胁性的。其实他们不知道,恰恰相反,一个不会保护自己的人,又有什么威胁性可言?最可怕的敌人,是那种不动声色,“大象无形”,不争之争,才是最可畏惧的。因为骨子里还是争,却又一步一步,不着痕迹,转眼间立于不败之地,这时你就算大梦初醒,往往也已经迟了。
所幸的是,也让我觉得唯一安慰的是,晴雯没有后悔。她勇敢地走上了这条注定的不归路,既然结局已经注定,多说无益,两只指甲,一件小袄,权当曾经来过这世上一遭。虽然留下了遗憾,但还是无悔地走了,永不回头。
虽然生命如花短暂,但终究留下了芬芳,纵使芬芳过后一切成空,可那氤氲的暗香却是留在了空气中,隐隐约约,轻轻浅浅,月色下树影浮动,生命的醇美依然会感动每一颗向往自由与美好的心灵。[1]
曹雪芹
曹雪芹(约1715年5月28日—约1763年2月12日),名霑,字梦阮,号雪芹,又号芹溪、芹圃,中国古典名著《红楼梦》的作者,祖籍存在争议(辽宁辽阳、河北丰润或辽宁铁岭),出生于江宁(今南京),曹雪芹出身清代内务府正白旗包衣世家,他是江宁织造曹寅之孙,曹颙之子(一说曹𫖯之子)。乾隆二十七年(1762年),幼子夭亡,他陷于过度的忧伤和悲痛,卧床不起。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除夕(2月12日),因贫病无医而逝。关于曹雪芹逝世的年份,另有乾隆二十九年除夕(1764年2月1日)、甲申(1764年)初春之说。[2]
参考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