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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领巾的故事(八)(蔺建新)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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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领巾的故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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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领巾的故事(八)》中国当代作家蔺建新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红领巾的故事(八)

大约半个时辰,我和玲玲前后脚都到了学校。我发现玲玲在跨进校门的刹那间,有意回头望了望,想必她早已知道身后有个人一直在跟着她。但她却装着没发现地走进了学校。 学校里面一片漆黑。本来是有几个罩子灯的,不知道啥时候就让那些调皮学生把它当作靶子给揍了个净光。现在仅剩大门口的一个灯和开水房的一个灯亮着,听说这还是前几天刚换上的。其它地方就光剩下灯罩了,给风一吹嘎啦嘎啦作响,怪吓人的。伴着这种可怕的响声,借着雪地微弱的反光,玲玲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了教室门前。 玲玲打开的是教室后门的锁头(前门坏了,木匠把它钉死了)。门打开后,她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再次朝后望去。 其实我与她相隔不过二三十米。但由于天黑雪大,我只能看到教室门口的一个浓浓的黑影,还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看到我。我断定那个黑影就是她。我就想,那她为什么不进去?我猜她也许是害怕了,不敢一个人走进黑洞洞的教室,特意站在那里等我。于是我便加快脚步,恨不能立刻站在她跟前。可我的两腿却像是被绑了沙袋,沉的怎么也迈不动。雪太厚了,一尺多深的雪谁能走的快。等我费劲巴咧地赶到了她面前,我差不多己是满头大汗了。 她好像嗅到了我身上热腾腾的汗味,也听到了我剧烈的喘息声,就用一种同情外带埋怨的口气说:“我说不让你来,你非来,累死你也不屈!”我就笑了,边擦汗边悄悄回了她一句:“累死我,我也愿意。我就是要跟着你。”

“你就坏吧你。” 接着,我上前推开门,她就用手抓住我的袖口,示意俩人一起往里走。教室里的确很黑,看不到火的一丝亮光,也感觉不出有火的暖意,只隐约闻到一股硫磺的味道。我猜那炉子八成是熄灭了;既使不灭,也奄奄一息了。湿煤膏添得太多也会把火压死的。

我们摸索着前行,她在先我在后。一不小心,她脚碰到了放在门口的凳子,咣的一声响,吓了我一跳。说心里话,当时我比她害怕,别看我是个男孩子,胆儿不一定有她大。 “灯绳儿在哪,咋摸不着啊……"玲玲问。一手抓紧我,一手伸到墙壁上左右上下地乱摸。

“我记得好像是在倒数第三排桌子……噢不对,是靠近第四排的桌子。”

“那再过两张桌子就该是了。”她平静地回答。

我也伸出一只手去墙上帮着摸索。我怕我万一记错了。

“摸到啦!……”突然,她高兴地小喊了一句,随后就听见“咔吧"拉了一下灯绳,可灯泡仅闪了一下,转瞬又灭了。接着又连续“咔吧咔吧"拉了几下,灯泡再也没亮起来。毫无疑问,灯泡淬了。

玲玲气得直跺脚,认为是自己的过错。我也是在旁边又急又怕。急的是,大老远冷呵呵的跑到学校来,正事还没办,灯泡就坏了,倒霉;怕的是,这么晚了自己还没回家,妈妈一定会出来找我的,一旦找不到不急死了。我心想,今晚这顿揍恐怕是躲不过去了,尽管妈妈一向不舍得打我,但这次太出格了,怕是妈妈下不了手,爸也饶不了我。而玲玲是绝然不会因这点小事挨打的。她不论回去多晚,舅妈都不会担心的,更不会出来找她。哪怕她让狼叼了去,人家反倒落个清静。玲玲的小床就支在门庭的一个角落,人家睡在里面,她一个人睡外面,爱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回来,只要她把该干的活干完,别忘了半夜里给火炉添一次煤,把炉子烧的旺旺的,别让人家冻着就没事,否则那她肯定会挨揍的,甚至被揍得很惨。

我瞅着这漆黑的教室,耳听着窗外那狼嚎般的大风,不禁打了个寒战。我扯了一下被她手紧抓着的袖子,小声说:“玲玲,要不咱回去吧……现在灯泡淬了,啥都看不见,万一炉子灭掉了可咋整?……”

“灭了咱就生着呗,有啥了不起。”玲玲毫不动揺。

"这黑灯瞎火的,你生啥生,我可没带火柴。”我来气了,想以此挟她。

“这不用你操心。你没带,我带着呢。”玲玲镇定自若地说。

她想的如此周到,出乎我的预料。可我还是不甘心;我现在就是一个心眼想回家。我继续劝说:“你带火柴管啥用,外面这么大的雪,去哪找干柴禾……没有干柴,你生个屁呀!别瞎子点灯白费腊了。听我的,咱走吧!”我末了一句力度很大,心想这回她该动动心了。不料,她随后一句不冷不热的话,又把我打发回了原点:“要不这样,你先自己回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你啥都别管了。我知道你妈等你呢,你赶快回去吧,路上多加小心。“说着,一直挭着我袖子的那只手就松开了。

这句话比打我一巴掌都难受;一个大男孩还比不上一个女孩坚强。我再也不吱声了,心想还是留下来吧。

她看我不走了,便重新拽上我,像拽着一个淘气的孩子似的又让我跟着她往里走。我心里憋屈的慌,可又说不出来。书桌的尖角不时碰到我的肋骨,生疼。因为我态度不积极,所以桌角就老找我的麻烦,让我痛快不得。

不一会儿,我跟着玲玲摸索着就走到了讲台前,左边就是那个用砖头砌的火炉子。我在靠近炉子之前,内心不停地在默祷:炉子啊炉子,你一定要活着,千万可别死呀!…… 玲玲由于看火心切,步子迈的大了点,一不小心脚踩上了煤膏盆子,"呱嗒”扣了一脚面稀煤膏。生生把我吓了一跳。

“火灭了吧,咋看不见亮儿?”我担心地嘀咕一句。其实我内心原本是想说:火没灭吧?我好像看到火苗了。

玲玲没吱声,直到现在,她才把一直拽着我的那只手松开。也顾不得脚上的煤膏子,伸手就去炉子边上摸火柱。可摸索了半天也没摸着,自言自语道:“这火柱哪儿去了……” 我也纳闷,难道火柱长腿儿了,这不大可能。就去毗邻的墙壁墙角帮着摸索。我这里刚开始去摸,她那里就找到了,她是在地上找到的,是让她的一只脚踩着了。她捡起火柱,二话没说,就把火柱的一头触进炉口,然后上下用力“咚咚咚”捅了几下,没捅开,糊得太瓷实了。她歇了歇就又去捅,还是没捅开。她长的又矮又瘦,看着就没劲儿。这时我就上前帮忙。我从她手中接过火柱,因为我个高,又有劲,结果三下两下的就把炉子捅开了。

在捅透的一刹那,因为使劲过猛,火柱哧溜下到了炉底,我的手碰到了炉口铁,咝地被烫了一下,方才知道这炉子没灭,说不定下面还窝着火呢。我就抽出火柱,顺着炉膛眼往下瞅瞅看有没有亮儿,还好,仿佛有一点点。等我再次将手中的火柱捅向炉膛,并用力搅和了几下之后,就看见脚下的灶坑里有零星的火碳儿坠落,我的心随之一亮。待我把火柱从松动的煤块间缓缓抽出炉膛时,黑暗的炉口“嘭”地爆出一团蓝色火焰,随即一股强劲的火苗由捅开的火眼里直窜上来。瞬间,黑暗的教室被照亮一角。借着粉红色的火光,我和玲玲都禁不住欣喜地笑了。[1]

作者简介

蔺建新,河北磁县人,1985年发表处女作。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