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脈不得語(89)(菊心若曦)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脈脈不得語(89)》是中國當代作家菊心若曦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脈脈不得語(89)
如果不上網,如果不去逛商場,如果不接收短信,如果-----。
很難相信,「七夕」節也能鬧得如此轟轟烈烈!
太過豐衣足食,生活居然可以花樣百出,當然也容易頓銼情懷。
立秋後,小城雨水日漸少。清晨和黃昏,蟲鳴鳥唱驟然增多,每天,陽光艷艷的,朗照着我的生活。
身心愈加慵懶,買菜做飯之餘,文字寫得少,讀得更少。
無聊之際,逛商場似乎成了唯一可把時光分段的最便捷方式!。
好多商品打着「七夕」的愛語傾情宣傳。在一個品牌專賣店看打折的包包,店員面色疏離蕭索,一副熬夜太久的摸樣, 便懶得問了。剛欲轉身離開,小店員注了興奮劑般朗聲叫起來。回眸一看,是兩個小伙子進了新款專區,應該是一單真正的生意要來,我暗暗猜度。
也難怪,面帶菜色的我,早已進入精打細算排隊等折扣雞蛋的煙火女人行列了,名貴不名貴又有何意義呢?
生活是過給自己的,量體裁衣,反而舒坦。我不選擇「七夕」購物,因為我知道有些日子折扣會更低,拿來過日子更划算,年輕人則不同,他們要的是意義,是情懷!
有些時候,很憎惡自己的這種實用主義,可想起捉襟見肘的童年,便釋懷很多。
兒時的心,嫩嫩的,如同不沾塵埃的柳絲,在三月的雲煙里顯得膽怯、懦弱,又充滿渴望!
端午節,姊妹們早早起床,踩着露水拔艾蒿、折柳插門楣,母親縫製小荷包、編制七色線手鍊讓我們逐一佩戴,算是過節了!尤其七色線的手鍊,母親反覆叮囑要從農曆五月五一直要戴到六月六,然後一定要在六月六這天早晨剪了扔到屋頂,等待喜鵲銜去天上搭鵲橋,如有幸聽到喜鵲感激的鳴叫,此後半年你會諸事順當。
「喜鵲真能飛到天上去?」 記得我每年都要傻傻重複問同一個問題。
「它們銜着天下所有的七色線手鍊肯定飛上去,得替牛郎織女搭鵲橋嘛!」 母親總是用充滿神往的語氣回答,接着還會補充:「七月七這天,你會看到天空一道彩虹,那是牛郎織女一年一次的相會!」
那時,一有彩虹出現,我就反覆數,確實是七色的!可唯獨七月七日,從沒遇到彩虹。再追問母親,她解釋說因為我們肉眼凡胎,七月七的彩虹,只有神人才看得見!彼時,又特別渴望有朝一日自己修煉成仙!
記得有一年,在六月六的早上,特意讓母親早早喊我起來,目不轉睛地盯着屋頂許久,沒見喜鵲飛來,情急之下,爬上屋頂看手鍊到底在不在,被天麻麻亮就去地里幹活,準備回來吃早飯的父親逮個正着,好一頓責罰,從此,再也不敢爬高!
上學中學時,課本中有關牛郎織女的文章,還配了插圖,深深吸引我一遍又一遍閱讀。原本講課不怎麼精彩的語文老師,在講到牛郎織女的故事時,卻激起全班同學對王母娘娘的憎惡,發誓將來長大了一定把王母娘娘捉了壓在五指上下,平時,兩個女同學拌嘴,也會以罵對方是王母娘娘最為解恨!
美好的願望和美麗的希冀在歲月的長河了漸漸隱退,「端午、七夕」的記憶也模糊成偶爾的回憶,甚至是淡淡的傷感!
今天,打開網絡,鋪天蓋地而來的是七夕祝福,再聯想前天商場一幕,很感觸時下年輕女孩的幸福,光有每天惦記還不夠,節日一份心儀的禮物,才能完整愛情的存在。只是不知道她們能不能理解古詩里「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之境界呢?
浪漫的愛情,設若沒有精緻唯美的禮物,會有怎樣的遺憾?如魚飲水,冷暖自知!
我生活的年代,雖然只有母親用小布頭做成的荷包,卻能美麗了全部童年!時下人們對物質女孩抨擊很多,我一直不想對此褒貶!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物慾和煩惱,等他們長大曆劫了,自然會懂,活着什麼最重要!
在很多傳統觀念被顛覆,或者被過度重溫的時代,只有那些優美的詩詞,一直靜在屬於她的高貴里。
又一次品讀秦觀的《鵲橋仙》: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渡。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一份不悲不喜的釋然,生命和愛情,本就不是朝朝暮暮的事。膨脹的節日,也有文明的腳步步!重要的是得之我幸,不得我安的心態!
窗外的風讓綠樹搖曳生姿,天空的雲朵繾綣靜雅,隔着高樓,脈脈不得語的何止牛郎織女?
作者簡介
菊心若曦,甘肅天水女子,以文壇小混混自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