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 自在(落花满肩)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自然 自在》是中国当代作家落花满肩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自然 自在
自在、自然是我拍的一组照片的名字,只为了它的静谧和安详。第一脚踏进大城子镇泉水河村,那个只有50户人家的小自然村时,不知为什么这个名字又那么悄悄地浮上心头。
自小生长在农村,喜欢的就是那种自在自然的感觉。但时间流逝之后,城市改变了世界也改变了人心,小村悄然地失去了原有的安详。人转成了标准的城市人,土路硬化成了冰冷的水泥路,就连围墙也增高了一倍有余,一道屏障自然地隔开了友爱的视线,渐渐冷淡了的不只是人心还有那份暖暖的乡情。原本以为那种温暖的感觉只可待追忆,原本以为那种温暖的感觉已经尘封进心底,当越野宽厚的轮胎碾过乡间蜿蜒崎岖的小路之后,当看到那只高高蹲踞在鸡埘之上引吭高歌的七彩大公鸡时,似乎有着什么悄悄地润进了心里,颇有一种花径不曾缘客扫, 蓬门今始为君开的感觉。
车停在村口,沿着迤逦的小路顺山而上。秋天,在这里悄悄地孕育着,悄悄地展现着,即便是路旁农家前那棵苹果树上的苹果也露着一点点羞涩的娇颜。乘着别人四下惊艳的目光不曾留意的间隙,偷偷地伸出禄山之爪,一颗漂亮的国光就悄悄地躺进了我的一握间,匆匆地在衣服上蹭蹭便直接塞进嘴巴,国光酸酸甜甜的味道一下子溢满唇齿间,心也变得酸酸甜甜起来。幸好这个小村庄来往的客人中如我这般饕餮的不多,果树还可以这么安然地拥有着一树的秋天。
小时候,家里也喜欢在院子前后栽种些果树。房前栽棵柿子,房后种棵苹果。柿子不到季节根本就没法偷吃,苹果就成了天生的宠儿,还没容到秋天,可以伸手摘到的地方早已光秃秃的只剩下叶子了,只有那些远在高高枝头上的还可以坚持得长久些,秋意渐浓之后,有如红通通的小灯笼般照亮儿时的梦境。
村子很小,未走多远就已经离开了水泥路进入了田间的小径。路很窄,但走的多了也就不显荒凉。路边,特产的红肖梨也到了下树的季节,偶尔一两位采摘的游人攀在枝间,挑拣着枝头最红的那颗。
越往上走路愈狭窄,小路也成了名符其实的羊肠小径,隐约在杂草里,而半人高的蓬草间却意外地开放着许多娇黄的小[[[雏菊]]花,黄豆粒大小的花朵一束束的,娇艳却又娇弱,快乐地晃在秋阳中,自有一种安详和美丽。随手折下一大蓬,再加进几枝已渐干枯的蓬草,一捧美丽的金色秋阳也就一下子拥在胸前,照亮了整个脸庞。
行至半山,人已经累得气喘如牛,偶一抬头,著名的“V”字型长城居然就在眼前。群峰起伏间,东西走势的主路外,向南的方向多出一段长长盲道,“一山辖两谷”的强势之下,完美的“V”清晰地现身山前,仿若胜利者的巨手镌刻在群山之间。身边早已传来熟悉的叭叭声,仿佛这会儿没抓住,那美景就会突然长脚自己走掉了似的。
美丽一向都可以给人力量,经此惊喜,路再难走也变得轻松起来。
时间切实是个残忍的东西,以前感受不深,但摸着那未经修补的古长城感慨却一下子涌上心头。这座明时洪武间的长城在走过长长的历史之河之后,真的留下了满目疮痍。白灰砌就的城墙还算好些,路面却早已残破得不忍重蹴,尤其是立砌的城砖几乎没有一块是完整的,或少了四分之一,或少了三分之一,更有甚者落脚处只余下一个空空的巢窠,空落落地守着寂寞和忧伤。
进到第一个敌楼还算整齐,射孔、无云沟仍完整地保存着,阳光顺着射孔的罅隙照在一串淡紫的铃兰上,低垂的小铃铛们叮当叮当地敲动着晨阳。
再往上走,路显然已经不能被称之为路,半荒芜的城墙上,杂草和荆条中只有一条细细的小径蜿蜒而上。
爬过半人高的小敌楼,本以为再进入的仍是一个顶部封闭的敌楼,可是眼前的景象却惊住了我,这个敌楼显然是个楼中楼。外楼顶部完全是敞开的,经年的尘土在这里安营扎寨,在雨水不经意的浇灌下,一棵手臂粗的小树安然地站在半人高的灌木丛里,快乐地开着枝散着叶,那种顽强的生命气息不经意的充斥在小小的空间里,旺盛而凄美。而中间封闭的小敌楼上,早已成了蓬草和小灌木的天下,隔着厚厚的城墙探出头来快乐地晒着阳光,其中的一棵居然长在了敌楼的外墙边上,却比其它的灌木更要绿上几分,也许它对快乐的感受更深更重些吧。
穿过小敌楼,山势更为险峻更为荒凉,直上直下的台阶和不远处的“五十一蹬”显得那么遥不可及。艰难地爬进另一个敌楼,再也没有了前行的斗志。一屁股坐在射孔处,双脚晃晃当当地垂地城墙外,安然地靠在城墙壁上沐浴着暖暖的阳光。“长城外,古道旁,芳草碧连天……”口中随意地哼出的是那首老歌。
远远的,一座座红瓦、黑瓦的小房子零星地散布在山峦间,安然地栖在阳光下,几缕淡淡的炊烟袅袅升起,一不小心溶进蔚蓝的蓝天里成了一朵自在的云。刚刚爬过的回字型的敌楼现在可以完全展现在眼前,高高的墙壁顶着乱蓬蓬的杂草,仿若一位沧桑的老人般安详地晒着阳光。
时间仿佛就此止住,世界也似乎停止了转动,只有安详和温暖流淌在胸臆间,久久不肯醒来。
“我决起而飞,枪榆枋而止,时而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如果在这样的阳光下,这样的美景里,也像蝉儿和斑鸠样“随境”而安未曾不是件惬意的事情。
如果可以,可以如这座老长城般安详的栖着;如果可以,可以如那些蓬草快乐地摇曳在阳光里;如果可以,可以如小村般淳朴和自然地存在着。也许活着,似乎真该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也许人生,真的可以做到“其出不诉,其入不距”的境界了吧。 [1]
作者简介
落花满肩,又名云西子,北京作协会员。著有文集《落花满肩》、《花开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