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的存在註定不幸,也至少要不幸得非常英俊(臧新宏)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若我的存在註定不幸,也至少要不幸得非常英俊》是中國當代作家臧新宏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若我的存在註定不幸,也至少要不幸得非常英俊
秋思之祖的天淨沙二十八個字裡面沒有一個秋,「枯藤老樹昏鴉」,昏鴉,黃昏歸巢的烏鴉。
鍾嶸《詩品》序曰:氣之動物,物之感人,故搖盪性情,形諸舞詠。節氣的變化萌動着萬物,萬物的盛衰又觸發人的情感,情感的激盪表現為歌舞。
黃昏歸巢的烏鴉,奔赴黑暗裡的溫暖。烏鴉棲息枯樹上,對現實悲鳴的抗爭。《寓言式的深黑色風景》,看起來不太暗黑,聽起來不太冰冷。
七隻激情的烏鴉歸巢,抱團取暖,互相療傷,四處闖蕩,合力築夢,曾自詡為「現代竹林七賢」。
昏鴉樂團,2010年於台北市組建。目前的成員:創始人、主唱、吉他手李中立,吉他、小提琴手輝彥,貝斯手傑霖,鼓手易修,鍵盤手胖比,古鈴、舞者大寬,六人編制的大樂隊。音樂風格:搖滾。屬於獨立搖滾中的小眾樂隊,如此之小眾在小眾里更是獨立的,不可被模仿,不可被複製、無法被超越。
2013年,昏鴉發行第一張錄音室專輯《寓言式的深黑色風景》時,樂團成員有中立、傑霖、易修、大酷(合音、吉他)、輝彥、大寬、神秘人物(合音、手風琴、中阮、鐵琴)。大酷,曾是「佛香甜、BHD樂團」的主力,因為主唱的一句「嘿!來組個現代竹林七賢吧!」與昏鴉不謀而合。後來吉他手大酷、合成器手神秘人物離開樂團,同時使得昏鴉的音樂缺失了豐富性,好在鍵盤手胖比加入,昏鴉成為「失序的鼓,殺手的吉他,冰冷的低音牆,夢裡的喃喃自語,雨中的小提琴點綴,琴聲和着、激情的群鴉,一種概念式的低鳴與狂躁編織的聲音,以及一個一直存在又不存在的自我。」
《寓言式的深黑色風景》,試驗概念化描述,基調是後朋,植入迷幻的色彩,融合豐富元素(包豪斯、德國工業風等),每首歌都像一部精彩的推理小說。同時讓人自然聯想到「快樂分裂」和「普林霍姆舞蹈學校」,純粹用音樂逃避現實。即便它有些「厭世」和「喪」。
波蘭詩人、作家,「新浪潮」詩歌的領軍人亞當·扎加耶夫斯基說:「唯有純粹是看不見的,而黃昏趁着光和影,把我們遺忘一會兒的時候,趕忙把神秘的事物移來移去。」
「親愛的密室殺人事件」,發現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典型的後朋風格。在夢境中看見現實的模樣,現實由夢境繼續提供線索,原來這是主角穿越到冥界的場景,這更加讓主角懷念過往的心心念念。但這時主角發現「床上的你睜開雙眼」。
「宇宙只有我和你」,旋律雖然簡單,但吉他表現出色,整體乾淨利落。沒辦法,當主角獨自面對四壁時,就剩下胡思亂想,間或還得哂然一笑。讓自我與宇宙融合、對話,讓自己迷失,假裝確認自己還存在。沒辦法,萬事萬物都將孤獨終老。順其自然,想象的場景被女友打來的電話驚醒,回到現實,「在回航的路上,我希望宇宙只有我和你。」
「午夜暗橋探戈探戈」,配器與編曲不錯,還有些中東音樂穿插,旋律里聽出英倫搖滾的氣質。和聲營造出悲傷氣氛,尤其是在結尾處,仿佛是給一切不堪的輓歌。以此呼應暗橋上的詭異景象,刀尖上舞蹈的黑色幽默含淚表達:「而死亡不過只是將刀向前輕輕一推。」
「我就是迷戀着你即使你已沉入湖底」,喃喃低語,鋪墊到位,「你迷人表情中帶着幾分恐懼」。既然不能同日赴死,那就進入你夢中,與你相約同日死。唱着就笑了,俏皮地迷人;後搖的音牆豎立起來,悲情而無悔,共赴黑暗溫暖的湖底。這首歌是昏鴉「奇愛三部曲」之二,另外兩首是親愛的密室殺人事件和打包我的心當午餐吧寶貝。
「打包我的心當午餐吧寶貝」,壓抑鬱悶到了極致,繼密室殺人和沉入湖底後,主角和愛人同志相逢地獄,相互品嘗對方的身體和靈魂。
「黑海之舞」,催化情緒,找到歸宿。「當月光照耀在海面上,我們等待最後的太陽。」我們迫切的要回到最初的地方啊!閉上眼睛傾聽敵人的顫抖。復仇,燃燒寂寞,隨音樂旋轉,漂浮在海面,涅槃。
「敦北地底洞窟探勘實錄」,鼓、鐵琴、手風琴,合作愉快!「口袋裡取出的火,輕輕點上熟悉的氣息。」尋奇成功!「我們航行在這地下迷宮,那夏日的午後是如此美好的浪費,如今我獨自徘徊。」
「透明的夜」,人是在無意義的宇宙中生活,人的存在本身就沒有任何意義。但人可以在「存在」的基礎上進行自我造就,從而活得更有實感。
吉他的地盤不能缺少台灣左小祖咒李中立的現場培訓課,主講內容:關於鏡子內外的罪與罰。
「寓言式的深黑色風景」,黑暗的天空上閃亮七個字:死沒什麼大不了。「死亡的另一面,有相遇的存在,我們需要不過只是等。」中阮催促向死而生,鼓加速流浪赴死,「當雷聲擊落的瞬間」,身影清晰。
「詩」,沒有俄羅斯方塊,有俄羅斯風情,一張名片在舞廳深處陰暗的角落遞到主角手上,快步華爾茲讓浪漫邂逅之後有些混亂……
古鈴、舞者大寬,昏鴉中奇特的角色,在舞台上帶着奇怪的面具即興舞蹈,前期帶着豬頭面具,近來帶着羊角鴉面面具,其鬼魅的舞步,深得孩子們歡心。
大寬的出現純屬偶然,他是李中立的朋友,有一次演出時缺少一位隊員,因為他是位導演而不會樂器,就以舞者的身份頂替了上去。
大寬說:「一起表演,各自有各自的發揮,就會讓我覺得很開心。而且我覺得,昏鴉不只是一種音樂,更是一種演出,全方位的藝術。比如中立寫的詞也是一種呈現的方式。」 大寬擔任昏鴉MV的導演,製作獨具匠心的作品。
2015年6月,昏鴉推出第二張錄音室專輯《一切不滅定律》。
昏鴉延續敘事化的畫面感詞曲,加入新的管樂和打擊樂器,雖然和第一張《寓言式的深黑色風景》相比曲風的變化很大,甚至存在落差,但還是有相似之處,而不是刻意要與第一張不同。
第一張的創作與錄製,樂隊處於拮据窘迫期,熱血青年對現實不滿而鋒利無比;而《一切不滅定律》創作時,李中立的兒子誕生不久,音樂中多了些童話式的表達。從寓言到童話,從青年到人父,聽眾可以接受並認同昏鴉的「落差」,畢竟都是常態的遞進式生存,音樂也會伴隨生活的改變而遞進,聽眾對風格形式可以忽略,只會享受音樂本身的美妙。
「宇宙所包含的質量與能量永恆不變,所有物體皆由最小原子構成,我們不過是夢遊在不同算式所建築的的虛幻里,因而我就是宇宙,因而你就是宇宙。」
專輯的封面由學設計出身的李中立繪製而成(願你的王國榮耀),在內頁里,李中立為10首歌都配有自己的畫作,「畫畫也是一種能讓我從人群中逃開來的方式。」《一切不滅定律》榮獲第6屆「金音創作獎」最佳專輯(提名)。
專輯在編曲方面做到精緻考究,體現在很多細節的把握上。現實不會改變固有的殘酷面,如「言情小說」的批判,但也有甜蜜的生活降臨,如「萬中選一的青年」。「銀河冬令戀曲」中抒發心智「那每一瞬間都是一趟旅程的起點」,那歌詞中出現的人物與景象,成為整張專輯的格調。
為了彌補首張專輯裡咬字不清的短板,李中立專門學習了聲樂和發音,通過本張專輯為以前所受的詬病予以答覆,這何嘗不是一切不滅定律的另一種註解呢?「我們都只是宇宙中的小粒子,即使有天孤單死去了,但我們的粒子終將重逢,所以把握每一瞬間吧!」
2018年11月,昏鴉推出第三張錄音室專輯《我們目前是什麼都先不做》。李中立的歌詞創作趨向於對日常生活的浪漫記錄,舉重若輕、苦中作樂,依然含淚幽默。悲觀中有樂觀的火花,沒有不要為疲憊和壓力再付出沉重的代價。
2016年元旦,為了照顧老父老母,並且為了更新人生,李中立放棄從事許久的影像工作,攜妻兒搬到東部的花蓮縣七星潭。面朝大海,他開了一家民宿店和一間咖啡館,過着貌似浪漫的現實生活。期間有四個月的時間里他創作了一百多首詩歌,這為以後的《我們目前是什麼都先不做》積累了素材。
這張專輯旋律輕快、編曲從簡,少了些編排營造,多了些連貫流暢。用美麗的樂器與日常生活作戰,廚房和暗房裡面的工作同樣浪漫。「帕芙若娃」、「晚餐後的唐吉軻德」和「測光」如是說。「Mooon」里兒子說「那你會在那裡嗎」,讓李中立瞬間覺醒,原來最美妙的歌詞出自童貞的語言。靈動雷鬼風裡的「Minimalist Runner」( 極簡主義跑步者),「在夜裡把天空都丟去」和「在黑暗中把青春都丟去」,李中立像卡爾維諾的寒冬夜行人一般面對黑魆魆的懸崖。因此更需要「保持英俊」,保持獨立、自由和搖滾的英俊瀟灑,「若我的存在註定不幸,也至少要不幸得非常英俊」。精緻地生活,不作旁觀眼中的異類。
昏鴉是台灣搖滾樂的傳奇,李中立是昏鴉的靈魂。他學設計出身、是名影像工作者,他是為畫家。自從2008年在北京愛上搖滾樂,他回到台灣後刻苦練習吉他彈奏。2009年退伍後,他得到朋友贈送的二手電吉他,幾乎不懂彈琴的他,為了實現心中的搖滾夢,他與三位好友(皆是影像工作者)組建雛形的昏鴉樂團。後來團隊穩定,成為台灣「現代竹林七賢」。再後來而到如今是六人團的昏鴉。昏鴉沒有人靠音樂去維持生活,所以音樂比較純粹。
「鼓手易修經營一家咖啡甜品店;貝斯手傑霖有一個小吃攤,每天早上四點就要起床煮麵線;鍵盤手胖比做舞檯燈光藝術,吉他手輝彥竟還是一名科學家。多樣化的職業意味着多樣化的思維,但這並不會影響昏鴉的創作。」
自從有了昏鴉,李中立不僅成為樂團的詞曲作者、主唱、吉他手,還成為詩人、MV參與製作者。而編曲方面則由樂隊其他成員分擔。
李中立說:「昏鴉從未在曲風上設限,我們的音樂就是我們生活的一部分,所以曲風的轉變反映的也是我們心境的變化。」
2016年至今,李中立又有了一個新身份:花蓮七星潭民宿和咖啡店店主人。他的民宿店叫「Miaoko Hostel」,咖啡館取名「龍宮」。在海邊純粹地生活,做純粹的音樂。可以面朝大海,聽海風呢喃細語,寫奇愛故事;可以面朝大海,看海浪洶湧咆哮,譜搖滾音樂。我們可以看着他面朝大海,等待昏鴉和李中立續寫新的傳奇。[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