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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子(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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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子(上篇)》中国当代作家李景宽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英子(上篇)

英子是我妻子,我俩原是姨表兄妹,由双方母亲做主,亲上加亲。好在生了两个儿子挺聪明,老大读书过目不忘,老二继承了我的衣钵当了影视剧编剧、导演。老大的女儿十三岁时就在网络写文章,现在文笔已经超过了我。老二的女儿刚到一周岁,活泼、可爱、机灵。我们一大家子和谐、幸福、美满。

说起我家英子,不瞒您说,我俩至今还很恩爱。若问咋这么腻呢?那得从头道来。

英子刚出生,父亲就离世了。五岁那年,家里实在困难,就把她送给了二舅家,二舅妈喜欢她。可没过几天,大哥舍不得老妹,便去二舅家把她领回去了。

她八岁在村上小学念书,记忆力超强,过目不忘,深得老师喜爱。那年,大舅妈去世了,家里有四个未成年的孩子。二舅妈将刚出生三天的侄子抱回家抚养,大舅让姨妈来他家给做饭,照料几个孩子。于是,姨妈便跟大队请示,大队又跟公社请示,逐级得到批准,又给英子和老哥开了转学介绍信,四姐从生产队社员中退下来。生产队派车把家当和四口人送到大舅家门口。不料,大舅却变卦了,不让搬进他家。

回去没有退路了,房子都处理了,只好把家安置在我家大仓房。祖父在仓房里给搭了一铺火炕和锅灶。英子和老哥的学籍转到了离我家最近的师范附小,四姐在一家国营饭店当服务员吃住在店里,姨妈在酱菜厂当了临时工。四口之家便安顿下来了。那时,我念三年级,老哥念四年级,英子念一年级。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当时,男孩与女孩不兴在一起玩,若在一起玩就会遭到孩子们起哄。因此,即使在家里,我也不跟英子玩,只跟老哥玩。

有一次,我左手(左撇子)握电工刀削木剑柄,不慎将右手拇指根部划开一个口子,鲜血直流,家里无大人,我惊慌失措,大喊“快来人呐”,英子闻声跑进来,见状急忙拉开桌子抽屉,掏出香粉盒开开盖,毫不迟疑地将我母亲的半盒香粉扣在我伤口上,将血止住了,又掏出心爱的花手绢给我伤口包扎了,让我心存感念。

从此,在家里便带她玩了。我们玩歘“嘎拉哈”,她有一口袋嘎拉哈(猪后腿关节骨头),哗啦倒在炕上,将一个拳头大小的布口袋向高处扔,趁着在没落下时用手抓嘎拉哈,能抓多少算多少,然后用手接住口袋。她动作麻利,抓嘎拉哈,接口袋,把把胜出,而我顾此失彼,狼狈不堪,她笑出了眼泪。英子大方、敢说话,眼里有活,跟她在一起,常常忘记男孩与女孩的界线。

在我家住了一年,由于城里吃供应粮,她家户口在农村,吃不上供应粮,再加上四姐在饭店被辞退了,只好举家又搬回了乡下。因家里只有四姐一个劳动力在生产队干活养家糊口,还供弟弟妹妹念书,生活很吃紧。英子念完二年,便和念五年的老哥双双辍学了,上生产队干活。她能干,学啥会啥,铲地时,四姐挨着她,帮她铲,所以她十一岁在生产队开始干活,一直挣整劳力工分。

英子经常来我家串门,进屋就找活干,嘴甜,会说话,会来事,母亲很喜欢她,就连很挑剔的祖母也喜欢她。我在小学念书,整天钻进书本里,对她来去并不十分在意。

母亲常对我说,将来你找对象,要是能找像英子这样的就好了。我听了顿时脸上发烧,只觉得害羞,不让母亲说找对象的话。但心里却不由得想起大舅妈活着的时候,曾经说过,赶明儿让英子嫁给留柱吧(留柱是我的小名),他俩挺般配的。这话像有粘性,甩也甩不掉。

每年暑假,我都到英子家玩几天。她知道我爱吃黑黝黝,拿上水瓢,噔噔噔,跑出去了,工夫不大,又噔噔噔跑了回来,手里的水瓢盛满了黑黝黝,打一桶井拔凉水,哗啦哗啦,将黑黝黝洗干净,跳上炕踩小板凳把吊在房梁上的元宝筐里的糖罐取下来,旋开盖舀一勺白糖子拌上,随即端给我吃,那个酸甜爽口就甭提了。

放寒假时,我也上英子家玩几天。她给我在火盆里烧土豆、烧鸡蛋,还把薄铁片放在火盆上,添些正燃的草木灰,上面放上黄豆、小麻籽、苞米粒,烤熟了吃,那才香呢。不过,麻籽不宜多吃,吃多了眩晕,英子总是掌握分寸,我想多要一粒也不给,恨死我了。

那时,我不爱说话,脸总是绷着,很严肃,用英子的话说,脸像挂个门帘子,总撂着。她怕我,为我干这干那,完全是尽地主之谊罢了。

她十八岁那年,担任百合大队团支部书记,被抽调到县路线教育工作队进驻黎明公社,住在社员家腾出的房子,吃派饭,宣讲毛主席语录,组织社员唱红歌。在这期间,她得到了锻炼,更敢说话、敢闯荡了。

在上山下乡的高潮中,我被文化馆改名为“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站”挑选去当了学员,专门编写文艺节目。曾和剧团的演职人员到向阳公社百合五七大学劳动,百合五七大学与英子家只有半里之遥。一天将近中午,英子来找我上她家吃豆包。她穿着男式黄上衣,梳着两条黝黑的长辫,大眼睛、长睫毛、高鼻梁,面颊红润,虽素颜却透着少女的青春气息。站里和剧团的同伴们上一眼下一眼打量英子,大家误认为她是我的对象。我只觉得脸发烫,不好意思解释。英子却满不在乎,跟他们打招呼,自我介绍,客气地邀请,大大方方跟我并肩往她家走。我很不习惯与她并肩走路,想拉开距离,她却粘着我说话,我头上直冒汗,两脚直拌蒜,很狼狈。

1969年末,国务院下发了关于“老三届”分配工作的红头文件,我被分配到家乡塑料厂当徒工。第二年夏天,母亲开始为我物色对象,每提一个我都摇摇头说,不急,赶趟儿。

母亲又张罗给英子介绍对象,因为她一心想嫁到城里来。母亲看好的男方离我家不远,是个小学体育老师,高个儿,精瘦,像麻杆。英子来相亲,到男方家看了,中午她在我家吃饭。我没理她,不知为什么,对她来相亲很反感,匆匆吃完饭就去上班,英子也要回家。我走得很慢,似乎想等她,又不确定。

在路上,遇到了抄近道赶上来的英子,她大方地征求我的意见,我竟鬼使神差地打“破头楔”,说那人“不可靠”云云。其实,我并不知道那人的品行如何,但我却给他“栽赃”了。在十字路口,她往西走,我往东走。我的耳畔又想起大舅妈的声音:赶明儿让英子嫁给留柱吧……脑海里又浮现出在百合五七大学她找我上她家吃豆包,同事们上一眼下一眼瞅打量她的情形……但理智告诉我,她是我的表妹。

又过了一年,母亲每每提起找对象的话题看我不搭拢,便对我说,我看英子嫁给你最合适了,她能干,会来事,又闯荡,还孝心,我若贪上这样的儿媳妇,那可就心满意足了。我没有表态,那个年月讲革命,讲阶级斗争,不讲爱情,视爱情为小资产阶级的。所以对找对象的事情,不愿意多加考虑,只要对父母孝顺就行,只要不反对我写作就行。至于英子我倒挺喜欢的,就是因为有表兄妹关系,我有点犹豫不决。我忽然想起读过的《红楼梦》,宝玉和黛玉不也是表兄妹关系吗?他俩是姑表亲,我俩是姨表亲,似乎找到了排出思想障碍的理由。

第二天,母亲问我考虑得怎么样了。我说,妈说了算。于是,母亲打发大妹妹上英子家找姨妈和英子来我家议事。姨妈问清了来找的目的,就领英子来了。老姐俩一唠扯,英子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要说我家生活条件,在城里也是中上等,至于我这个小伙,本本分分,还能写文艺作品,在县城小有名气。可在英子眼里,我就是个“书呆子”,别的啥也不会,大骨架,精瘦的,一脸严肃相,怪怕人的。老姐俩都同意亲上加亲,我和英子都听各自母亲的。那时,还没有近亲结婚不利于优生这一说,社会上大喇叭广播的都是反击右倾翻案风之类的政治口号,把青年人都变成了政治工具,即使男女相爱,也只是懵懵懂懂,生理需求大于精神需要。

当天,把幺姥爷、大舅、大表哥、二表哥等姥家人都请来了,喝了一顿订婚酒,这就把婚事订了。我害羞低着头,始终没敢瞅她。我俩没有单独聊一聊,更没有走一走,或者看个电影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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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李景宽,生于1969年4月,四川省绵阳市作家协会理事。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