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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花盛开的季节(魏莉)

葵花盛开的季节
圖片來自免费素材图片网

《葵花盛开的季节》中国当代作家魏莉写的散文。

目录

作品欣赏

葵花盛开的季节

母亲节的夜晚,静谧、温馨,空气中弥漫着初夏的味道。回忆如水,漫上心扉。独坐的我,想起了我的婆婆,想起了那个与婆婆永远分别的葵花盛开的季节。

那晚的老公显得特别烦躁不安,好几次都莫明其妙地要跟我吵起来。见此情景,我来了个三十六计走为上,悄悄地带着儿子到火炬公园散步去了。

散步归来,还没走到小区门口,就看到老公急急地奔了过来:“刚才青青打电话,说咱妈突发心脏病,住到县医院了,情况可能不大好,家里让我连夜赶回去。”说完,不等我反应过来,便转身往家的方向跑去了。回到家,老公已背起行囊准备出发了。无言地握了握老公的手,两人的泪水同时潸然而下。只有暗暗地心怀企盼:盼望奇迹发生,盼望老公回到家里,会看到老母亲灿烂的笑脸。

第二天中午,当老公尚在途中的时候,我接到了妹夫的电话,原来,就是昨晚老公心神不宁的时候,婆婆已经与世长辞了。怕老公伤心过度,家里边在打电话时向他隐瞒了婆婆的死讯。

冥冥中是否真的有天意?老公昨晚是否听到了婆婆遥远的呼唤?想到婆婆的猝然离世,想到老公千里迢迢地赶回家时所面对的伤心和失望,我情不自禁地蹲在路边抱头痛哭起来,一任路人异样的目光扫过。我爱的人失去了最疼爱他的人,他的天空又该是怎样的大雨滂沱?

第一次带儿子回内蒙,没想到却是去参加婆婆的葬礼。我坐月子时,婆婆就要过来,却正赶上弟媳住院。后来,又筹划过好几次,但因各种各样的原因终未成行。本打算春节带儿子回老家看望公婆,但未曾想与婆婆转瞬间便阴阳两隔。生命中有过太多的遗憾,而这次更是让人痛彻心肺。如果弟媳不是刚好在我坐月子的时候生病,如果我在儿子未满周岁的时候就带他回到婆婆的身边,如果……太多的如果,都被无情的现实击打得粉碎。

前来接站的老公冲我们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而我早已是泣不成声。坐着妹夫的面包车,又巅簸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到了那个远离县城的小村落。一进村,便听到了吹吹打打的鼓乐声。婆婆的棺材就停在院子正中的灵棚里。八月的内蒙依然酷热难当,一个用来给棺材制冷的小压缩机在滋滋地响着,棺材上边因温差而布满了水滴,像亲人们流不尽的眼泪。

公公和小叔子在平整着院落,准备搭活动板房。因为这几天来拜祭的人都要在家里吃饭,村里几个乡亲在一边忙着杀猪宰羊,小姑子则在灶边忙碌着,那场面看上去那样的熟悉,一下想起原来是在我们结婚的时候,同样的人来人往,同样的忙忙碌碌,只是一悲一喜,却是天壤之别。满头白发的婆婆再也不会欢笑着从屋子里跑出,用我听不懂的方言热情地招呼我进屋,热情地把我往炕上让了。

结婚几年,总共回来过两次。每次回来都是冬天,婆婆什么都不让我做,包括刷碗、扫地那样最简单的活。小姑子有时看不过,婆婆就乐呵呵地说:“你嫂子总共回来不了几次,亲还亲不过来,哪能再让她干活呢?”于是,老公便戏称婆婆又养了一头快乐的猪:每天睡到日上三杆才醒,然后继续躺在温暖的炕上,边吃零食边看书、看电视,然后等婆婆做好饭以后再端到炕上——一切恍如昨日,而我慈祥的婆婆,此时此刻却躺在冰冷的棺材里,任我千呼万唤,再也不肯出来。

出殡的那天清早,按照惯例,是要开棺让亲人再见死者一面的。公公挥了挥手,拦住了要来开棺的人:“罢了,看了只有更难过,直接埋了吧。”几天的功夫,他瘦得剩了皮包骨,人也显得更苍老了。

几乎所有的亲戚都来了,院里院外站满了人。院子四周堆满了各色的花圈,灵棚里也摆满了纸幡和纸扎的人物山水等。年幼的儿子尚不懂得死亡的意义,好奇地钻到灵棚里,摆弄着用纸扎成的小汽车,并用手搭到婆婆的棺材上,去触摸上边的水滴。我没有上前阻止他,此时此刻,恐是他们祖孙俩相隔最近的时候了吧?什么叫咫尺天涯?什么叫肝肠寸断?都在那一刻被阐释得淋漓尽致。

起棺了,乐手们起劲地吹奏起来,而人们压抑许久的悲痛也一起迸发出来,哭声震天。正在一边玩耍的儿子不知所措的扑到我的怀里,看到痛哭的我,也咧开嘴哭了起来。送葬的车排成一队,陆陆续续地开向婆婆的坟地。老公捧着婆婆的遗像,儿子依偎在他身边,扶着一棵即将插在婆婆坟头的柳树。

婆婆的坟在村外的庄稼地里。正是向日葵开花的季节。放眼望去,遍野都是金灿灿怒放的葵花,那铺天盖地的美丽让人窒息,一点都不逊色于《金粉世家》中的镜头,但那旷野中的绚烂因了婆婆的离世,看在眼里竟是无尽的悲凉。

坟洞早已挖好了,是公公和老公他们连夜用铁锹一锹一锹地挖出来的。老公和小叔子先跳下去,踩了踩洞内的土,然后好几个人用绳子抬着棺材往下落。那棺材本是早些年前爷爷奶奶为自己准备的,材质极好,极厚重,据说现在想再做那样的棺材都很难了。但因其重,往下放的时候费了好大劲。

终于放好了,我们兄弟姊妹一人抓了一捧土,撒在棺材上,然后便是铁锹铲土的声音。一锹,一锹,纷纷扬扬地落在棺材上,落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

坟头堆好了,所有的花圈、纸幡都被点着了,火熊熊地燃烧起来,映红了半边天。这时,儿子扛着一个向日葵喜滋滋地跑过来让我看。抱起儿子,穿过太阳花般盛开的向日葵花丛,默默向家的方向走去。泪光中,仿佛看到了婆婆微笑着,在盛开的向日葵花丛中向我们轻轻地挥着手,眼中是无尽的关爱和不舍。

我与我的婆婆,就这样,在那个葵花盛开的季节分别后,再也不能相见![1]

作者简介

魏莉,山东淄博人,教育工作者,心理咨询师。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