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后海(陇忠丽)
作品欣赏
走过后海
关于后海,那应是一次生命的邂逅。
这是第二次在后海滞留这么长时间。第一次匆匆而过,只有一些粗略的印象,而这次细读了许久,在静谧中体悟喧嚣,在暗夜里感受光亮,穿过北京古老胡同后的车轮碾压出人影与繁华的牵绊。
在后海,白天是清冷的,即使游人成群,亦显得懒懒散散,只有在夜晚,后海才会热闹多情。
在夕阳微光中走进后海,从天边云雾缭绕中斜射而来的光线与海面升腾起来的氤氲相连相守相映,于是,海中的一簇簇荷花在清香四溢中生动与自我陶醉,那几株刚开始露出花苞的荷儿带着矜持与羞涩而立。当然,许是游人太多的缘故吧,每一次目光中放射的视线让她们满怀风情与胆量,纵然有的叶片已在秋风中开始枯萎,却依然鲜活而不忘展示自己。
生于山区的人难得见到满池的荷,特别是来自喀斯特地貌中的孩子,见了那些或娇艳或绚丽的荷花,激动得又奔又跳,小学生的知识水平竟然有了吟诗的冲动。
凭栏处,几多闲愁几多醉。斜依围栏外的雕花玉石栏杆,任周围人来人往,我自静谧的高大垂柳一如长者,慈祥而安宁,粗壮的树杆柔软的枝条,在风与海水间轻飘浅荡,这是一种极致的稳沉与安定,宛如这座古老的皇城。
褪去繁华后的雍容华贵,随着浅浅淡淡的阳光从城市远方消逝,只有淡蓝的天空和稍显燥热的空气。
此时的后海,才真正开始活跃起来,次第比麟的酒吧是后海的标签,因了它的店面各异,氛围不同,或轻吟或浅唱,或疯狂或摇滚,总之,在后海,你都能找到自己喜欢的去处。寻一处临海的位子,三两瓶啤酒就着酒吧特制的果盘,不做作不幻想,只听歌者吟唱,只赏美景佳人,无意于自己的姿态,此时的心是宁静而舒适的,所有的不愉快不开心都烟消云散。
当然,那些缠绕在钢管上的妖娆身姿也吸引着游客的眼球,我也想去仔细看看那腰是如何才这般柔若无骨的,可摸摸自己臃肿的身躯,自卑啊。同为女人悬殊太大,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困惑,可我还是顿失了兴趣。孩子也在身边,只好起身离去。
游船是后海夜景中美的点缀。清风徐来的夜,谁都愿意随性徜徉、慢行、边走边感受各种随时会出现在眼前的惊喜。我牵着孩子的手走在海边的石栏边,不时为他留影,每一张表情各异。走着走着,伴着温暖的吉它声,流浪歌手唱着《亲亲我的宝贝》停留在我们的面前。恬淡的笑容,深情的歌声,让我们不由驻足,当然,放在吉它盒里的零钱永远无法和这歌声给予人的感受相媲美。
夜深了,再优美的时光也得暂别。那段时间,许是心太累了,去后海小憩几天都是兴致勃勃而去恋恋不舍而回。挑最安静的胡同往回走,在昏暗的灯光下,蜿蜒曲折的老北京胡同全是古老的故事。历史文化的保存使这些传统的街道没有被改成浮华的旅游小商品市场,也没有把上百年、甚至千年的古宅改成商铺,它始终保持着原貌,里面还住着普通的老百姓,哼着那原滋原味的京韵京腔,让你去找寻老北京人的踪迹,追寻那过去的时光。
远离白天的人流,古老的城墙、古老的建筑、古老的声音也日渐湮灭,抬眼处,天空依然呈现出浅蓝色,热气减弱了许多。忽然想到那些表面光鲜,实则灵魂深处总是时时处于焦虑与徘徊的人们,每天在圈子里数着别人的错标榜着自己好的人……还好,如我者,随心随意惯了,不说宁静致远,倒也怡然自乐。沿途还经过一处值得一提的地方,什刹海体育运动学校。孩子听说学校里的许多人走上了奥运会、世界锦标赛、世界杯冠军的领奖台,迄今已有38人获得世界冠军,其中有7位为奥运会冠军。便一直缠着要进去看看,说要亲自感受一下冠军摇篮是何等样子。
后海是浪漫的,可于我,却是一份伤痛的记忆。我总认为自己是一个善于忘记与不喜留恋怀想的人。然,在去过的地方中,后海却总让我有一种不说点什么不能释怀的牵挂。这个夏天,那种来自生命中的痛楚常常让我在深夜泪流满面却又无处可诉。一种孤独一种失落,更多的是一种歉疚,总让我无法走出这种伤痛之中。如果能用我的生命来了却这种痛楚,我宁愿付出所有。这一两年来,不知道为什么,老觉身心疲惫,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压抑,那种时时想要爆发要崩溃的感觉让我似乎变了样,这种要疯了的节奏无论是正常生活和工作,还是走出去在都市在陌生的环境里都如噩梦般将我缠绕。于我,他比我的生命还重要,有时只想拼了命给予我所能给予的一切,却总是力不从心,除了痛楚与无助,守候与呵护,实在不知还能做什么。每晚倒在床上,除了满身的疲惫不堪从骨子里拼了命地往外挣脱的累,有时感觉似乎连抬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真想就此呼呼睡去,永不醒来,却往往又是一夜无眠,第二天再拖着沉重的脚步昏胀的脑袋重复前一天的生活……
走过后海,虽沉重悲伤,但却是一种少有的宁静感。离开时,在心里默默与后海相约,希望,当我再来,冬天冰雪覆盖的后海能给我别样的感受。[1]
作者简介
陇忠丽,贵州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