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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远山淡影》是石黑一雄技惊文坛的处女作,一部问世30年仍在不断重印的名著。其“感伤与反讽”的融合、平衡令人犹记。这是一段迷雾重重、亦真亦幻的回忆。战后长崎,一对饱受磨难的母女渴望安定与新生,却始终走不出战乱的阴影与心魔。剧终,忆者剥去伪装,悲情满篇。

作者简介

石黑一雄(Kazuo Ishiguro),日裔英国小说家,1954年生于日本长崎。1989年获得“布克奖”,与奈保尔、拉什迪并称“英国文坛移民三雄”。被英国皇室授勋为文学骑士,并获授法国艺术文学骑士勋章。

1989年,石黑一雄获得享有盛誉的“布克奖”。石黑一雄文体以细腻优美著称,几乎每部小说都被提名或得奖,其作品已被翻译成二十八种语言。

虽然拥有日本和英国双重的文化背景,但石黑一雄却是极为少数的、不专以移民或是国族认同作为小说题材的亚裔作家之一。他致力于写出一本对于生活在任何一个文化背景之下的人们,都能够产生意义的小说。于是,石黑一雄的每一本小说几乎都在开创一个新的格局,横跨了欧洲的贵族文化、现代中国、日本,乃至于1990年代晚期的英国生物科技实验,而屡屡给读者带来耳目一新的惊喜。

原文摘录

1、六月的雨季终于过去,天开始放晴,湿透了的砖头和水泥都开始变干。我们站在一座铁路桥上,山脚下铁路的一侧是鳞次栉比的屋顶,好像一座座房子从山坡上滚下来。 2、那时,回到中川一代仍然会令我悲喜交加。这里山峦起伏,再次走在一座座房子间那些狭窄、陡峭的街道上总是给我一种深深的失落感,虽然我不会想来就来,但总是无法长久地远离这里。 3、“我想是吧。我很同情她。但是现在他们应该向前看。每周都来墓地,这样怎么能把孩子带到这个世上来呢?” 4、人不应该那么快就忘记以前的感情。应该时不时地看看过去,才能更好地认识事情。 5、“现在的人很容易就忘记他们的教育归功于谁。” 6、人人都借着民主的名义丢掉忠诚。 7、“妈妈,你总是关心别人几岁。人重要的不是年龄,而是经历。有的人活到一百岁也没经历过什么事。” 8、“跟以前一个样,”绪方先生说,眼角泛着淡淡的微笑。“孩子长成了大人,却没有变多少。” 9、回忆,我发现,可能是不可靠的东西;常常被你回忆时的环境所大大地扭曲,毫无疑问,我现在在这里的某些回忆就是这样。 10、(译后记)石黑说:“我喜欢回忆,是因为回忆是我们审视自己生活的过滤器。回忆模糊不清,就给自我欺骗提供机会。作为一个作家,我更关心的是人们告诉自己发生了什么,而不是实际发生了什么。” 纪律,忠诚,从前是这些东西把日本人团结在一起。也许听起来不太真实,可确实是这样的。人们都有一种责任感。对自己的家庭,对上级,对国家。可是现在人们不再讲这些了,而是讲什么民主。当一个人想自私自利时,想丢掉责任时,就说民主。

书评

《远山淡影》是石黑一雄的处女作,出版于1982年。读罢全书后重看书名,我发现这本就是一个“破题”之关键,同时故事时代背景与石黑“日裔英籍”移民身份的重合也是理解小说的一个重点。

《远山淡影》的英文原名叫做《 A Pale View of Hills》,可直译为“群山的苍凉风景”,台版译名为《群山淡影》,“群山”显然是把重点放到了“Hills”上,而既然可以看到群山,就证明这带有一定物理空间的跨度,故而中译版翻译成“远山”也似无不可。

望着遥远的山峦本就带有一种距离感,拉长了视域与感受官能的限度,前缀又偏偏是“ Pale View”——苍白的、无力的、暗淡的景观,更进一步体味,这使本就遥远的事物蒙上了一层虚幻感。故而“远山”、“淡影”点出了这本小说的主题:记忆与身份的不真实性,与其背后的秘密。

书中的故事来自于一个移居英国的寡妇悦子的回忆,记忆素材源于20世纪中叶她曾生活的长崎。这显然和生于长崎、十几岁移民英国的石黑一雄有着相同的背景,可以说在处女作的写就过程中,石黑作为小说虚构的叙述者,把人物与自身身份叠加,同时选用了将女性视角、第一人称视角纳入作家的表述范畴内。

小说以双平行线展开,主线是悦子对曾经在长崎生活的一段回忆,在那里她遇到了一位单身妈妈佐知子,带着女儿万里子——一个孤僻、诡异的小女孩。

副线是悦子当下在英国的独居生活,其中透露了一个信息:悦子此前有一个大女儿景子,因上吊自杀死亡。石黑一雄虽然是日裔,但因为早期移民英国已被同化,此时他提出了一个跨文化的质疑:英国人有一个奇特的想法,觉得我们这个民族天生爱自杀。这个故事从未像我预想的那样在结局揭示景子的死因,和悦子为什么要移民,但整部书都是在通过主线来回答:日本人为什么爱自杀?为什么一个年轻的女孩会选择去死?

显然长崎是一个关键词,1945年美国在长崎投下原子弹“胖子”,造成约8.6万人伤亡,60%的建筑化为焦土。作为石黑家乡的长崎的出现不免使小说带有一层政治色彩,但作者力图把政治淡化到最轻,他从未直接描写核爆后的惨烈,而是专注于人心情感的投射。

在核爆后的十余年里,百废待兴的长崎城在变,而人心也在变,书中以种种侧面描写构建了一个多元关系视角,如主人公悦子与公公绪方先生的关系,成为了公公、丈夫间代际差异的缓和剂,绪方先生传统的日本忠诚价值观受到美国入主后民主价值观的冲击,暗示着日本在战后的出路动向对人之观念的影响。

(这个公媳的视角很特别,如果你读过川端康成的《山之音》也会发现类似的关系。成濑巳喜男导演,原节子主演,改编自川端康成的小说《山之音》。讲述了丈夫外遇,妻子意外流产,得到了公公的慰藉这一层复杂而略带暧昧的关系。《远山淡影》中也有公媳间的关系体现,这种家庭视角的多元在小说题材中难能可贵)

而在主线中充当主人公悦子回忆里主要事件人物的一对母女——佐知子、万里子的不明身世,给小说的解读增添了动力,甚至蒙上了一层悬疑色彩。佐知子委身于美国人,寄托以移民改善母女在战后的生存现状,这种或处于母爱或出于私心的动念造成与小女儿万里子的巨大分歧,而这个是《远山淡影》解题的重要线索。

读到中段时我回头找到石黑一雄此次获奖的颁奖词,是这样说的:他的小说以巨大的情感力量,在我们与世界连为一体的幻觉下,展现了一道深渊。这里有几个关键词:情感力量、幻觉、与现实世界的深渊。emotional force赋予角色更多自发的感性力量,也因此当女主人公看到巨大的和平雕塑的时候,竟然觉得是很丑的,因为即使是现实世界中对反战的歌颂,也无法弥合核弹掉落真实的恐怖以及后续的一系列剧变。

石黑一雄隐忍的写作使他的笔触非常之清淡,几乎在文中找不到一个排比句、比喻句,语言极简凝练可能是受到英语语境的影响,脱离了日本传统作家纠结于私人感受、官能描写的拖沓与炫技。 这让我联想到是枝裕和、黑泽清一类导演的风格,是枝裕和的《幻之光》,黑泽清的《东京奏鸣曲》、《荒凉幻境》、《岸边之旅》都与石黑的《远山淡影》质感相似。(同时石黑也说过他在离开日本29年间,祖国对他的一部分影响来自于小津安二郎和成濑巳喜男的电影。)


——剧透线——


书中神秘的小女孩万里子,神出鬼没、偏执己见的形象就像《咒怨》中的鬼孩。万里子无法融入其他小朋友中间,她试图捕捉吞食墙上的蜘蛛等一系列怪异举动,喜欢和两只叫小美、小胖的猫一起玩。对于母亲求助于美国醉鬼实现移民梦的行为,她自然无法理解,她像木偶傀儡一样不断重复某些话,“(那个)美国人像猪一样撒尿,他喝自己的尿”、“为什么不能带小猫走,你答应过我带上小猫”。

这一切一方面是石黑在映射战后移民的困境,一方面是因为五岁的万里子曾目睹长崎原子弹后一个形如丧尸的母亲在泥沼中抱着自己的死婴孩子,最后割喉自杀。这给万里子带来了难以磨灭的心灵创伤,孩童的无助更验证了颁奖词中所说的emotional force,透过对儿童行为言语的展现,看似波澜不惊中带入对角色心理世界的探索欲,甚至有些惊悚与诡异,其深处是人之处境的哀叹和无奈。当万里子的小猫被母亲佐知子溺杀后,她对人世美好的最后眷恋瞬间土崩瓦解。

万里子就像是一个符咒束缚的怨灵,她不仅仅是母亲佐知子之怨,同时也是作为旁观叙述者悦子的咒怨,而这将解释全书所有的谜底!石黑一雄说: 我喜欢回忆,是因为回忆是我们审视自己生活的过滤器,回忆模糊不清,就给自我欺骗提供了机会。作为一个作家,我更关心的是人们告诉自己发生了什么,而不是实际发生了什么。

《远山淡影》无论在平行叙事,还是结尾的“一句反转”上都有悬疑小说的影子,但石黑一雄是秉持着严肃纯文学写作的,他没有在任何一条平行线中把事件的经过交代完全,而是互相补完,做了充足的留白,正像他所说的,人的记忆是不可靠的,相比于真实,当人面对巨大心理创伤时,选择更愿意选择自我蒙蔽。

事情的真相是叙述者悦子与她所说的佐知子其实是同一个人,小女孩万里子正是她自己未出场的、自杀的大女儿景子。在战后移民潮中,景子因无法融入英国社会罹患社交恐惧而上吊自尽。那么上文中的人物关系图就可以简化,可以说算是一种精神人格的分裂。佐知子正是悦子幻化出的“远山、淡影”。

类似大卫·林奇的《穆赫兰道》中,娜奥米·沃茨饰演的角色在现实欲望受阻下,从梦中幻想出另一个更好的自己,把对她人的艳羡仿同(identification)到自己身上。《远山淡影》中的悦子选择刻意遗忘亲人已死的事实,于是在记忆里杜撰了另一个世界,让自己作为旁观者以消解现实的悲剧。只不过前者是依靠“梦”,后者是依靠“记忆”,这又回到了诺奖颁奖词中所说的: illusory sense 虚幻的感觉。

——剧透结束——


《远山淡影》作为石黑一雄风格的切入点呈现了他小说的写作方式,可以没有剧情的奇巧、文笔的华彩,在平淡中隐藏写作技巧,让我们在进一步阅读他的作品时掌握一种与作者博弈的手段。

上佳的小说往往带有这样一种“内向型”的“性格”,如毛姆曾在短篇小说《雨》中写了这样一个故事:在一座大船上,传教士笃信宗教信仰与禁欲的“美德”,想当然的规劝一个放荡的妓女,不从则力图发动舆论将其打倒、赶下船去。妓女随机转变为一副楚楚可怜的“天使样貌”,传教士一步步放下戒心几近胜利,但结尾确是以自杀而告终。书中并没有说明缘由,而事实上是传教士被妓女的伪装所诱惑,发现自己堕入魔道、悖理了恪守的教旨,最终因看到自己的信仰是如此不堪一击,而羞愧自杀。

我丝毫不觉得由于文学奖带来的社会推广是一种“跟风”,相反这有着非常好的标杆作用,只要摒弃媒体噱头宣传、商业出版的夸大,切实的跟进去了解阅读,得出自己相对公允的评价,就是一件好事,就不是kitsch。

以上,我们或许需要安静的读些如此“清淡”的小说了。 [1]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