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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憶如煙影事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追憶如煙影事》中國當代作家鄭潔塵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追憶如煙影事

千禧年跨年夜,我是在上海。那時候的浦東遠不及如今的時尚繁華,就連世紀公園也就只是剛剛有些形狀,聽了朋友的建議,我們來到據說是當時上海最熱鬧的地方—浦東第一八佰伴百貨商場,那的確是我曾見過的最大最時髦的一家「百貨大樓」,琳琅滿目的世界各地貨品和富麗堂皇的異域裝飾風格令人眼花繚亂。當我乘坐扶梯向上去的時候,剛巧迎面下來兩位女士,其中一位鬢髮如銀,膚色甚好,一眼望去很是眼熟,再仔細一看,竟然是大明星秦怡。

那是1999年底的事,秦怡已經是近八旬的老人,但是氣色和體態保持得非常好,畫着淡妝,帶着一副細邊茶色鏡,輕聲細語地跟身邊的朋友交流着什麼,扶梯交錯之際,我鼓足勇氣問候:「秦怡老師,新年好!」

秦怡微微有些詫異,但很快就流露出笑容,沖我點點頭:「新年好!」

她的聲音依舊是那麼醇美,就跟我們以往在電影里聽到的一模一樣。

這一晃就是20多年,前幾天早上剛打開手機,便看到了秦怡在上海去世的消息。從2018年94歲的王丹鳳去世,到2020年99歲的於藍去世,今天百歲高齡的秦怡也與影壇告別,僅僅幾年之間,屬於他們的那個黃金時代真的就永遠成為了歷史。

作為上個世紀新中國首批評選出來的22大明星之一,秦怡無論從表演風格和從藝歷程上都是非常具有代表性的,她1922年出生於上海,中學時代就參加過話劇實踐,抗日戰爭期間,秦怡來到武漢從事抗日宣傳活動,1939年在她17歲的時候就出演了個人第一部電影《好丈夫》,直到2021年,99歲高齡的秦怡參演了個人第48部電影《演員》,藝術之路長達82年。

在陳凱歌的《妖貓傳》里,秦怡客串了一位白頭宮女,那種閒閒散散,輕鬆自然的表演,其實已經不見了她青年時代的那種萬種風情,但是卻極佳地演繹出「白頭宮女在,閒坐說玄宗」的歷史氛圍,這部只「好」了一半的電影,因為有了秦怡,自然會在電影表演史上留下特殊的印記,畢竟,那一年,秦怡已經95歲了。

回想我們那一代人的青春,最「奢侈」的娛樂就是看電影,都會把看上一部好電影當成重要的事。1988年春天,《紅高粱》在柏林電影節拿下金熊獎,學校組織我們去觀影,正片開始之前,當紅彤彤的銀幕背景之上那尊金燦燦的金熊獎盃出現的時候,全場自發的掌聲雷動,每個人似乎都被振奮了起來,張藝謀和鞏俐從此成為中國電影幾十年來最佳的LOG0。

這裡要說的是一件讓我與電影有過親密接觸的往事:高一下半學期,我們班級曾集體參加過一部電影的拍攝。

那是1985年內蒙古電影製片廠和北京電影學院青年電影製片廠聯合投資300萬元拍攝的歷史故事片《成吉思汗》,原計劃拍出四部比肩意大利巨作《馬可波羅》的中國版大片,因為種種原因,最終只完成了前兩部的製作,略有遺憾,但是無論其投資還是當時的製片規模,都是中國電影史上數得着的「大片」。影片的拍攝地就在錫林郭勒草原,據說影片拍攝的外景地在那段時間裡天天都是人山人海,快趕得上草原里一個中等集市的規模。

我們高一班級50多個同學,在一個周末接到通知要去《成吉思汗》拍攝地配合拍攝,而且每人好像還有10元錢的勞務費,班主任說,正好可以作為下學期的班費,對於從來沒有接近過電影製作現場的學生們來說,這個消息無疑是「爆炸」性的喜訊。

那天一大早,我們一群學生像嘰嘰喳喳的燕子一樣,六點多就集體坐車出發,路上走了有一個多小時,到達拍攝地的時候,太陽已升得老高。班主任老師把我們交給劇組一個年輕的姑娘,她領着我們來到外圍一間臨時搭建的蒙古包後面,從裡面拎出一袋又一袋的服裝,按照每個同學的身高體態分發給我們一人一件蒙古袍子,因為是做背景演員,也不需要化妝。我們既新奇又激動,嘻嘻哈哈地穿好衣服,跟在她後面直接進到拍攝點,這時,裡面已經聚攏了很多人,群眾演員們都穿戴好了顏色各異的蒙族服飾,劇組的工作人員都在忙忙碌碌,擺設備,拉線子,布置邊邊角角,我們又等了將近一個小時,被太陽曬得都沒了精神,才有一個壯漢過來舉着大喇叭招呼我們,說是要開拍了。

按照「大喇叭」的要求,我們三五成群,先在原地站好,等他一聲令下:「走!」,我們就開始緩緩向着攝像機的方向走動,這一個動作來來回回拍了三遍,然後,攝像機「騎」在一個布置好的軌道上,由幾個人又拖又拉轉移到我們這群人後邊,接下來就是拍我們走着走着集體回頭,這一個鏡頭拍得時間更長,主要是老有人反應不是快就是慢,「大喇叭」後來都急了,一遍一遍嚷:「注意力集中點,拍不完就不吃飯哦!」

果然,壓力之下,大夥齊心合力一遍而過。

中午吃飯發的是麵包,那時候也沒有礦泉水和牛奶,渴了就去接劇組備好的水桶里的溫水,我去接水的時候,正好那個帶我們進來的姑娘也在,她轉眼看看我,跟旁邊的一位大叔說:「這個小孩不錯,下午可以用上吧!」

那位大叔瞅了瞅我,點點頭。

我也不知道要做什麼事,只是跟着這個姑娘進到旁邊的蒙古包里,裡面已經有一個男孩子坐在那裡化妝,我坐在旁邊的一個簡易凳子上等了一會,過來了另外一個年輕女孩,打量打量我,說:「夠白了,不用化,打點底油就可以了,再沾幾個小辮子!」

等我跟那個化好妝的同學一起從蒙古包出來的時候,就都變成梳了一腦袋蒙古小辮子的娃子。

下午要拍攝的鏡頭後來我還真在電影裡看到了。

群眾演員開始走位的時候,開來一輛中巴車,從車裡下來的竟然是一直以來只能在大銀幕上看到的蒙古族演員斯琴高娃。

斯琴高娃自1979年主演《歸心似箭》嶄露頭角,1982憑藉《駱駝祥子》中的虎妞一角連奪金雞、百花雙獎,迅速成為跟劉曉慶、潘虹等齊名的一線明星,在《成吉思汗》這部歷史大片中,她飾演鐵木真的母親訶額侖,下午的這場戲,正是訶額侖訓誡幾個鬧矛盾的兒子,只見她端正地坐在一輛打草車邊緣,衝着站在面前的三個兒子說着台詞,神色威嚴且莊重,我們來來往往在周邊嬉戲打鬧,也聽不清她說的是什麼,當時都是後期配音,並不在意環境的嘈雜。

這個鏡頭準備了很久,真的拍起來也就十幾分鐘,那邊一停機器,斯琴高娃就放鬆了很多,跟身邊的人有說有笑起來,等接送她的車子開過來,她站起身準備上車,正好看到我們幾個抹着一臉油彩的孩子,就走過來笑問:「你們裡面有蒙古族小孩嗎?」我們幾個你推我我推他的互相看着,還真的沒有一個是真正的蒙古族小孩,斯琴高娃看上去似乎有點失望,然後對身邊的人說:「扮的還真像!」

拍攝結束返程的時候,天都快黑了,同學們並不覺得疲憊,反而有些意猶未盡之感,我除了這點感受,還比他們多了一個「痛」點,原來頭上粘的那幾根小辮子也不知道劇組用的什麼厲害膠水,自己根本撕不下來,只有回到家,用剪刀貼着髮根剪下來,可粘膠水的頭皮位置一天下來已經又紅又癢,生生多受了幾天罪。

1986年夏天,《成吉思汗》在全國上映,我趕緊跑去看了一場,其目的就是想看看大銀幕上能不能找到自己的影子,結果是又驚又喜,驚的是,當日我們參加拍攝的第一個鏡頭,搞了四個多小時,竟然連一秒鐘也沒有;喜的是,在一個長鏡頭從左向右緩緩掃過的時候,我跟那個一起化妝的男孩子,還真的出現了幾秒鐘,一瞬間,我穿的那件橘黃色蒙古袍和一邊跑一邊晃悠的小辮子似乎在整個銀幕上發出了絢爛的光彩,至於其他的就不用多表述了,那種激動的心情完美地保持了好多天,至今記憶猶新。

成年以後,自己看電影的時間也少了,但是對電影的關心關注還依舊在,1988年,我們舉家南遷,千里迢迢,致使很多少年時積存下來的藏物都沒有帶回來,但是有四冊剪貼卻一直跟在我身邊,一本是劉曉慶的劇照剪貼,一本是山口百惠的生活及電影劇照,還有兩本就是1987版紅樓夢的劇照剪貼,20多年過去,用來剪貼的紙張都發黃變脆,每每翻閱過來,真的會有種時光緩緩倒流的感覺。人的一生匆匆忙忙,很多經歷過的往事都會在不經意中湮沒在時光的漫步中,但那些關於青春的回憶,永遠都會是我們心底最美好、最珍貴和最閃光的部分![1]

作者簡介

鄭潔塵,男,1971年1月內蒙古錫林郭勒盟出生,包頭師範專科學校畢業,現定居安徽省淮北市。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