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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不一般的老师(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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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不一般的老师(57)中国当代作家马进思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那个不一般的老师(57)

一路求学,自己遇到了很多的老师。有的始终敬重,有的亦师亦友。随着时间的流失,有位烟锅老师的形象则变得愈加清晰,他的音容笑貌,言谈举止,甚至是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让人记忆深刻。

上中学时,自己去县城上学,开始了独立住校的生活。我去的学校,住宿是平房。而这些平房,其实就是空置出来的教室。床板是上下两层的大通铺。住的学生不是五六个人,而是四五十人。

初到宿舍,大家都不知道铺盖该搁在那里,这时来了一位老头儿,花白的头发下,满脸的褶皱,嘴里还衔着旱烟锅。见到同学他把烟锅拿下来,抬脚在鞋帮上磕了几下,握着烟杆说是我们的老师,宿舍的事归他管。边说边从兜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住宿生名单,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嘴里嘟囔着说这么多孩子怎么住的下啊!在一个个焦灼眼神的等待下,老头儿看着床板想了想,拍了一下额头,顺手从旁边学生的手中拿过一个枕头说:“现在听我喊名字,叫到谁,谁就把自己的铺盖放到那里。”随着叫名,他拿枕头在那里一量,算是分配完了。依次类推,很快的,学生都找到了自己搁铺盖的地方。床板虽然狭窄,但好在是通铺,各自的褥子、毡子什么的,相互掺压着,算是铺好了。只是有位个儿瘦小的男孩儿,老瞅着老头儿,一会儿挠挠头发,一会儿摸摸后脖,看上去很是着急。可老头根本不看他,直到安排到门口的最后一个床板,他才叫了一声那男孩儿的名,说那里就是他的位置。那男孩儿很不情愿的嗯了一声,但老头儿眼一瞪,那男孩儿很是乖巧的就去了,看上去很是怕他。

见床铺完了,老头儿又大声问:“有没有尿床的孩子,如果有,就得提前说,自己不能睡上铺,因为上铺的床板都是拼凑的,有很大的缝隙,如果晚上尿床了,下边同学的被子还不全湿了。”有一个瘦小的男孩儿,憋的脸红,很不好意思地说了句:“老师我尿床。”惹的其他同学哈哈大笑。老头儿说“这有什么笑的,我小时侯也尿床。”大家都很诧异地看着他,觉得不可思议。老头却安慰小男孩儿说:“晚上多起几次床就行了,其实尿床的主要毛病是懒。”

没过了几天,大家都知道了,学校很多师生都叫老头儿烟锅老师,估计是他爱拿烟锅抽烟。也知道了睡在门口的那个男孩儿是他的外甥。

每天中午时,烟锅老师都会进宿舍里认真检查一下同学的床铺,看到还有三四个同学尿了床,就逼着他们去把褥子晒在门前横拴的铁丝上,还幽默上一句“你们绘地图的水平挺高啊!”惹得其他同学只是捂着嘴笑。

其实烟锅老师姓张,教我们几何课。他讲课很有激情,只要一站到讲台上,就眉飞色舞,手舞足蹈,表情和动作一样夸张,有点像说书人。尤其是以胳膊肘为圆心画圆,真是一绝。他若看到有同学听课走神,手指轻轻一弹,粉笔头会像长了眼睛似的,嗖的一声直奔那位同学,随着其他同学的哈哈大笑,那同学很是尴尬地低下头。可老师依旧像没事人似的,沉醉在讲课的世界里。等讲完课,布置完作业了,他才若无其事地装上一锅烟,一边吧嗒吧嗒吸着烟,一边在教室里巡视。这时的教室里除去一缕一缕的烟味外,就是同学们纸上做题时发出的沙沙声响。

烟锅老师有个习惯,有时讲完课了,会倚着讲桌,不停地抖腿。这时估计他也忘了自己的手中还拿着粉笔,随着手的晃动,粉笔在自己衣襟和裤子上,画了很多的白点儿,像是尿干了留下的印痕,惹得前排的几个男生递眉弄眼的老笑,他却浑然不知。

那时的几何课作业很多,两个班大概有一百多本作业。但烟锅老师给每个班批阅的作业绝对不超过五本。每一次,他先把几个好学生的作业批阅完,然后让这几个同学再根据他批阅的要求,批阅其他同学的作业。还让他们把学生容易做错的题或那几个写作业极不认真的同学名单给他,他再重点的讲题或单独找这些学生。

烟锅老师他偶尔也忘了批阅作业。等同学找去了,他说的最多的是这几天眼睛疼,边说边接过作业就批。看神态,好像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烟锅老师很少生气,但同学们都怕他。唯一见他生气的一次,不是因为学习,而是因为他自己的衣服。

那次是烟锅老师被上级派到南方去疗养,回来时,穿着一身衣兜外挂的灰色中山装,也不知道是什么料子做的,但看上去很是明亮。这身衣服,也使他整个人看上去年青了很多。

他一回来,嘴里就衔着烟锅进了教室,几位同学立刻围上去向他问题。估计他也忘了烟锅还着着,竟顺手把烟锅斜插在衣兜里,可能是学生太挤,他也没有感觉出来。忽然一股烧焦的味传来,一个同学啊呀了一声,估计是手碰上了烟锅头给烫了。烟锅老师再一看,自己的衣兜已经抽搐在一起,并烧了一个小洞,烟锅头还在冒烟。他急忙把烟锅摔在了地上,慌乱地揉着自己的衣兜。火是灭了,但衣兜已烧得面目皆非。他紧紧地把烧破的地方抓在手里,脸上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好一会儿,他竟过去狠狠地踩了一脚烟杆。烟杆断了,老师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看上去很生气,大家吓得都不敢大声出气。可从那以后,我们再没有见到他衔着烟杆抽烟。后来才知道,这身衣服是他当时狠心给自己做得最好的一身衣服,谁知道没穿几天,就这样给毁了,他能不生气吗?他又不能去怨学生,这样,等于是生了自己一肚子闷气。

烟锅老师不抽烟了,改成了喝茶。不是用杯子,而是一个小茶壶,暗红色的。有时上课喝的没水了,他会让学生拿壶跑到他宿舍里倒水。据给他倒水的同学说,在路上曾偷偷喝过茶壶里的水。没咽下去就吐了,原因是特别苦。可烟锅老师每次却喝得津津有味。有时自习课上,他坐在讲台上,一边批阅着作业,一边跐溜跐溜地喝着茶水,看上去很是享受。

其实他也有不痛快的事。师母走得早,留下了一个女儿,自小耳朵有些毛病,是他一手拉扯大的。可女儿在初三补习了两年,还没有考走。这让他很是生气,也很无奈。女儿看上去也很气绥,见了别的老师和同学都不说话,躲着走。就是见了他,除去做饭,吃饭,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好在自己的外甥爱跟女儿说话,使他也能从外甥那里知道女儿的一些境况:女儿正在下功夫学习英语,说她的英语只要能考到50分,就肯定能考走,毕竟其它学科,每次考得都不差,总分就是让英语拉下了。为这,她还偷偷得找了英语老师,让给她补补,并叮嘱英语老师别把这事告诉她爸爸。这让他觉得女儿来年中考应该有戏,事不过三嘛!他要做的,就是每天给女儿的饭碗里加一个鸡蛋,别的,什么话都不说。

那时社会治安有些乱,白天或上晚自习时,总有些小混混儿溜进学校里欺负学生,让学生给他们买这买那,或生拉硬拽几个长得好看的女生,说是要跟她们搞对象。那时学校没有保安,看门的老头儿也拦不住。他们骂骂咧咧的还要打老头儿,老师们说话他们也根本不听。学校实在没有啥好办法,就让烟锅老师帮着去看门。烟锅老师没去门口,而是悄悄召集了高三年级的男生和一些年青的老师开会。

有天下午,那些小混混又来了。守在门口的烟锅老师也没有拦阻,等他们全进来了,就把大门锁了,然后去了广播室。校园里回荡起了烟锅老师的声音,让年青的老师和高三的男生去仓库里领劳动工具。没过一会儿,就听见烟锅老师在楼前喊,把欺负学生的这几个流氓打出去。这时,正在教室门口起哄调戏女同学的几个小混混儿才觉得不对劲儿,但为时已晚。烟锅老师的一句“你们给我打,只要不打死,这个责任我负!”年青的老师和学生都憋着劲儿,这下可找到了出气的机会。

不一会儿,校园里就传来哭喊求饶声。等我们从教室出来,看到平时一个个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小混混儿,竟可怜兮兮地有的跪在那儿,有的蹲在那儿。不是衣服破了,就是脸上还流着血,样子很是狼狈。烟锅老师则握着一把铁锹,像将军似的站在那里。那句“若再敢来学校欺负学生,非把你的皮剥了不可”。从来没有想到,烟锅老师竟甩出这样匪气和霸气的话。不过那次以后,学校恢复了从没有的安静,让校长大加赞赏。

上初三时,烟锅老师不教课了,学校让他去了德育处,见他的次数也少了。毕业以后,再也没有见到他,但听到他女儿考上了大专。

听说烟锅老师早已走了。但在那个学校,他不断的被同学问起,被自己回忆起。成为我诸多老师中,印象深刻、而很不一般的老师。[1]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