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那水(张秀玲)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那山那水》是中国当代作家王张秀玲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那山那水
一直很羡慕那些说走就走的旅游。常常假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做个背包客,做个独来独往的骑行侠,一车一包一帐篷足矣。走遍大江南北!我几乎可以知道这只是个美梦,却不能阻止这样的美梦日复一日,甚至在美梦最高潮时摩拳擦掌。近日,我终于没能忍住这“无耻”的冲动,关了吃饭的营生,选了一个离家最近的场所,权且当作美梦成真前的一个小小热身。
秀池,这个传说中的仙境,其实离家并不远,而且去秀池几乎不用花什么钱,这正遂了我这没钱没闲的人。坐上火车,两元钱的车票,只一站地就到了。
我不知道去往秀池是不是没有公路,也不知道秀池的村民们都藏在哪里。反正下了火车就像被弄丢了的感觉——极目四望,无人亦无路!不知道所谓秀池的“池”在哪儿,也不知道所谓秀池村的“村”在哪儿。站小,除了我和姐姐,似乎没有什么人下车。沿着路基边摩托车轧出的白色印记盲目地走着,头顶上是火辣辣的秋阳,脚下是一踩就咯咯作响的路基碎石。忍不住恶作剧的调侃道:“所谓旅游,就是:肩上背个大背包,头上顶个大太阳,咔嚓!咔嚓!咔嚓……”一边有节奏的甩着军步。姐忍不住乐,说:“咱也不必非得有目的地去寻找,走到哪儿玩到哪儿看到哪儿,开心就好。”嗯,这才是旅游的真谛,是真正的崇望山水的胜意。于是,优哉乐哉,一路游来倒也不乏奇色美景。
你看那红彤彤的山里红,那挂满枝头的玲珑,让人怎能忍住欲滴的馋涎;你再看那白花花的芦苇荡,微风拂来的荡漾,让人又怎能忍住浪漫的畅想;还有那经霜的红叶,忍冻的乌拉草,欲黄不黄的杨柳稍,凝珠溢艳的刺玫果……无不招摇显势,引人入胜。
这样一路游荡,且行且住。不知不觉间相机里已是满满的秋色。就在不经意间,一抬眼,一面峭壁居然已遥遥在望,峭壁下似乎还有一片偌大的湿地。“乌拉”一声欢呼,哪里还顾得上那些闲花野草!于是重整行囊,继续行军步——咔嚓、咔嚓、咔嚓……这次是急行军!
终于找到了我梦中的地方。那山,那水!
若用清泠亮澈来形容秀池的水,我不知道我的语言还要有多么贫乏。或许应该说秀池的水是灵秀的,是律动的。山色倒映在水里,天色倒映在水里,水天相连处你不知道是天衬了水色还是水衬了山色,到处都是碧蓝橙翠,到处都是风影粼粼。放眼望,湖中有草草中有湖,纵横交错间已分不清哪里是岸。水面,一片碧绿的野睡莲似乎忘了季节的变更,犹自绿的欢喜。此刻,眼里心里嘴里便只剩下了“莲叶何田田”。蹲下身,躲在金黄的岸草边探一下头,与惊起的小田鼠扮一个鬼脸;撩起一捧翠玉般的水花,与咯咯的笑声一起扬向火红的太阳;倏而从水里扯出一串油亮亮的菱角大声地尖叫——我再也想不到传说中的菱角竟也会长在北方的秋塘。
秀池,比水更胜的是山!秀池的山,高峻处如一面石墙,陡直的石壁绝无一点妥协的余地。赤红色的岩石齐斩斩地耸立,接天处,却别具匠心地被以茂盛的森林。森林,就像个委婉的媒婆,谄媚地在石壁的头顶轻轻地抹了一下,顺势便毫无原则地蔓延开来,在高山的余脉中呈现着五颜六色的恣意与妖娆。阳光下,那些树的叶子红的娇艳,黄的妩媚,妖冶的兀自妖冶,矜持的只管矜持,全不顾风暖水冷,秋蓝湛湛。
对着峭壁大喊一声:秀池!我来了……
秀池回应:来吧……来吧……
这声音,不知是山在回我还是水在回我,又貌似山水在齐声应和。这一份热情是我对山水的向往,也是山水给我的召唤。于是我绕水迂回,渐渐地竟找到了通幽的曲径。在那杂草繁茂的地方,在那红黄绿相间的地方,一份悠远给人以无限的想像。向前,拍照。再向前,再拍照。奇石后的红叶,似羞涩的新娘半隐半露。走近,才发现那巨石竟是由无数的小鹅卵石聚集而成,像极了人工混成的合成物。我不禁愕然,难道这是一堆混凝土?幸亏姐的知识面很广,她认出这是砾岩,我才不至于在后面更大的巨石前露怯。
小径很窄,窄窄的小径两边却有两块大石左右相挟。石头上干燥的青苔似梅花朵朵。坐上一块大石,脚搭上另一块大石,这路便在我的腿下成就了我独霸一方的圣事。手一挥大喝一声:此山是我开!腿一拍再来一句:此树是我栽!小时候所中的单田芳的“余毒”便尽情的宣泄开来。山林静悄悄的,我无需再做什么淑女。这无人的胜境,任我演绎,任我疯癫。
我原以为那峭壁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亲近的。没想到穿过五彩的树林,眼前的一块平地豁然开朗,平地上一方突兀的断崖赫然耸立。不不不,我不知道该怎样定义它。说它是断崖似乎并不确切,因为它一点都不牵连,似天外飞来而落地生根;可说它是巨石它却又大的离谱,若一面小山陡直的峭立。绕石一匝,才发现这石壁竟也是一块巨大的砾岩。我试着扣住那突出的鹅卵居然可以攀援而上。真正的九十度峭壁啊!你有过贴在墙上的经历吗?没有吧!来这里吧,保准让你过一把蜘蛛侠的瘾!
平地并不大,它的一边是深渊,另一边有小路通向森林。踏上小路数十步便得一幽暗之所。这里地势比较低,四面环以奇石异树。小小的方圆似人在井中。深暗的巨石下,稀疏的灌木丛若轻灵的伞花,细细的叶柄挑着玻璃一般的鹅黄小叶,像极了一群无邪的萝莉。阳光透过石隙照进来,于诡异中更平添了几分神秘。寂静中,或倚石而坐,或援树而登,或仰天而啸,或击节而歌。恍惚间我已是那方外的仙士,世事于我已是如烟如尘。
真想如那采药的刘郎,忘却时间,忽略空间,而只在一念间永存。然而,我终是肉体凡胎,没有刘郎的运气,也无刘郎的勇气。看着斜阳一点点滑落,便纵有千般不舍也只能一步三回头了。最后再看一眼那深渊下的碧潭,那硕大的老龟是在与我告别吗?它悠闲的在水面画了个圈,瞬乎不见了。我只惊异于它的硕大而完全忘了手中的相机,等我回过神来它已无影无踪了。
回到小站,稀稀落落几个等车的人让我终于又找到了人间的感觉。跟一位当地大哥便攀谈起来。才知道那水并非秀池的“池”,他说秀池的池比那水要美丽一百倍!他说秀池是一个美丽的莲花泡;他说秀池早已不在了,它被山洪淤死了!
唉!我实在想像不出比那水还要美丽一百倍的秀池到底有多美丽,更不敢想像那凶猛的山洪是怎样吞噬了美丽的秀池。惋叹之余又有小小的庆幸,感谢老天还给我留了这一方胜景。也许若干年后,这里也会成为传说中的又一个莲花泡。那时,不知道我们的子孙又该到哪里去寻找美丽。[1]
作者简介
张秀玲,黑龙江省穆棱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