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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莱夫 (阿根廷作家博尔赫斯1949年创作的短篇小说)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事实揭露 揭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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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莱夫》是阿根廷作家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创作于1949年的短篇小说,小说的独到之处不仅在于他能够运用小说的形式,将复杂深奥的哲学问题作为探讨和表现的对象,还在于他能够将这些抽象艰深的哲学问题与现实生活、人物心灵巧妙地融为一体。

人物介绍

我和阿亨蒂诺,一个作家,一个诗人,都曾是贝亚特丽丝的追求者,而且至今都不能将其忘怀。而我是作为一个“失败者”出现在作品中的,阿亨蒂诺则是一个“成功者”的化身。贝亚特丽丝爱阿亨蒂诺, 不爱“我”, “我”只好在她去世后,始终如一地、“带着悲哀的自负”、专心致志地怀念她, “不抱希望,但也没有屈辱感”。“我”不仅爱情上失意,创作上也是如此。阿亨蒂诺自命不凡、孤芳自赏。他的诗冗长乏味、韵律不通、比喻可笑,但阿亨蒂诺却自以为把“整个球面加以诗化”,涵括了“大千世界”。在谈及这部作品时,他自鸣得意、自评自叹、自赏自赞。然而,就是这样一部作品不但得以发表,它的作者还因此获得了国家文学奖,而“我”竟然一票也没有得到。“不理解和妒忌再一次占了上风”,阿亨蒂诺的成功再次反衬出“我”的失败、失意和悲凉。由此可见,小说中的“我”作为个体生命的体验者,无疑是个“失败者”的代码,一个“失意”的符号,而阿亨蒂诺则是一个“成功者”的代码,一个“得意”的符号。

内容梗概

“我”一直钟爱的女人贝亚特里斯离婚后住在加拉伊街老家,1929年在病痛中去世后,“我”在每年4月30日她的生日那天都去探望她的父亲和她的表哥达纳里——一位“我”所鄙夷的诗人,达纳里经常在“我”面前朗读在“我”看来愚蠢不堪的诗作,甚至要求“我”请另一位名作家阿尔瓦罗为其诗集作序,令“我”烦不胜烦。一天,达纳里焦急万分地跑过来告诉“我”说加拉伊街老家的房子要被拆除。“为了写完那首诗,这所房子是非有不可的,因为在它的地下室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阿莱夫。他还解释说,阿莱夫就是包含着一切的点的空间的一个点。 ”——在行文近一半之后,通过达纳里的口,“阿莱夫”此时方才出场。“我”一个人在黑暗的地下室中,看到了包含着世界一切的阿莱夫,““我”感到无限的崇敬,无限的凄凉”,因为它就是:“不可思议的宇宙。”后来,加拉伊街终被拆除,“阿莱夫”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半年后,达纳里的长诗获得了国家文学奖的二等奖,而“我”的作品《赌徒的纸牌》,竟然没有获得一张选票。

作品赏析

主题 博尔赫斯的很多小说都可以视为空间文本的杰作,除了人们普遍熟悉的,表现时间空间衍生无限可能的《小径分叉的花园》,还有浓缩了博尔赫斯高度空间哲学观的《阿莱夫》。二者同时涉及博尔赫斯常用的“镜子/迷宫”意象。 镜子,与暴力、迷宫一样,构成博尔赫斯的奇特文学世界,这三者同时也是博尔赫斯的三个梦魇。这与博尔赫斯关于镜子的童年记忆有关,“在我儿时,家里放着些讨厌的东西。有三面大镜子竖在我的房间里。还有那些光滑可鉴的红木家具,就像圣保罗圣书中描写的晦暗的镜子。我害怕它们,但我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敢说。所以每天夜里,我都要面对三四个我自己的影像。”此后,镜子成了博尔赫斯一生的梦魇。 在博尔赫斯的散文《梦魇》中,他这样描述:“迷宫梦魇与镜子梦魇:没什么不同,因为只要两面相对立的镜子就可以形成一个迷宫。圆形房间,其墙壁和门都是镜子,所以谁进了这间房子,就站在了无穷无尽的迷宫中央。”镜像的曲折交错的光影让人难以分辨虚实彼此,而最可怖的一点是,它的影像竟然是如此的真实,如同在阿莱夫中一样,宇宙的空间都在其中,却一点也没有缩小它的体积! 梦魇,如果是荒唐变形的恐怖,潜存的自我保护意识尚且可以说服自己不过是一场梦魇,而梦魇中的场景真实到与现实无异,无从分辨,就只能悲哀地存在其中,难以醒复。 “我”在卡洛斯·阿亨蒂诺的地下室见到“阿莱夫”时,在作者的叙述中使用了“点”“圆” “光” “微观世界”等词语,这些词语分别代表着不同的宇宙观。在人类一系列的宇宙观中,有一种“大宇宙和小宇宙”的学说,这一学说可以追溯到很久远的年代,至迟从古希腊德谟克利特的“原子论”已经开始。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杰出的自然学家布鲁诺在《论无限、宇宙和众世界》一书中指出:宇宙万物均由不可分割的、不连续的“微粒”即“最小”组成,它在物理学上叫做“原子”,在数学上叫做“点”,而在哲学上就叫“单子”。自然的力量从“最小”中发展起来,它包含了成为一切的可能性,于是“最小”也就和“最大”统一了起来,这个“最大”就是宇宙。“最小”包含了事物运动的原因,包含了最大者的运动能力,“最小”就其能力来说也就是“最大”,因而布鲁诺得出结论说:“万物在宇宙中,宇宙在万物中。”“阿莱夫”作为宇宙中的一个“点”,即是一个包含了“最大”的“最小”,是大与小的统一。 “圆”一直被当做宇宙永恒的象征符号,具有无比深奥的意蕴,它像镜子一样反映了整个宇宙,是这个可见世界的“原型”,体现了世界的最高本质,即“和谐统一”,因此,它能够超越某个事件或物体所具有的字面或实际的意义,使人领悟到那种象征的、神秘的意义和探求信仰的奥秘。中世纪的经院哲学和神秘主义哲学乖巧地借助于“圆”的象征性和寓言式的隐喻,为编织中世纪的宇宙图景及与永恒造物主的关系,提供了一个基督教信仰的佐证。 库萨的·尼克拉是基督教哲学向近代过渡的重要人物,他的泛神论宇宙观开文艺复兴自然哲学风气的先河。他认为,上帝并不是从“无”中创造出宇宙来,而是通过对立面的统一“展现”出来,即极大和极小、绝对和相对、无限和有限、一和多等展现出来,正像线是点的展现、时间是瞬间的展现、运动是静止的展现等。库萨的·尼古拉通过他“对立展现”的宇宙观,自然地把上帝、宇宙联系在一起,并看做一个统一的、不可分割的整体,一个无限的圆,一个极大与极小相包容的球体。小说中的“阿莱夫” 作为一个“球体” ,一个无限循环的“圆”,显然体现了这种“一和多” “大和小” “有限和无限” “瞬间和永恒” “运动和静止”的对立统一的宇宙观。 阿莱夫的映像似是一个无限循环的世界,“看到了阿莱夫,从所有的点上看到的;看到了阿莱夫之上的大地;看到了大地之上又是阿莱夫,阿莱夫之上又是大地……”这个名字叫做阿莱夫的镜子,无法不让我们想到柏拉图理想国》中无所不能的匠人。“一种万能的匠人:他能制作一切东西———各行各业的匠人所造的各种东西。 ……这同一个匠人不仅能制作一切用具,他还能制作一切植物、动物,以及他自身。此外他还能制造地、天、诸神、天体和冥间的一切呢。”这个神奇的匠人的制造方法即是,“如果你愿意拿一面镜子到处照的话,你很快就能做到这一点。你就能很快地制作出太阳和天空的一切,很快地制作出大地和你自己,以及别的动物、用具、植物和所有我们刚才谈到的那些东西。” 阿莱夫的性质具有下界是上界影子的寓意,而只有上界的存在才会有下界映像的出现,同样只有当真实世界存在的时候才能在镜子中呈现为映像,即使是上帝造物创人也先有一个摹本在那里,亚当模仿的是上帝的模样,“上帝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圣经·旧约·创世记》),前提是必须有光这个事物的存在,至少,上帝在之前已经有光的存在,甚至还亲眼目睹过,然而这里似乎出现了一个问题,上帝所见的光又是从何而来呢? 我们无从得知,可以探寻的是,阿莱夫是它自己,是自己的映像,是宇宙,也是一切的本质,那它也就是一切的本质与初始。博尔赫斯的阿莱夫,是镜子,是包含着一切点的一个点,是下界,然而同时又是上界本身,是无限的宇宙,同时在模仿自己,复制自己,永无止尽。 据《圣经·旧约》载: “起初,上帝创造天地,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上帝的灵运行在水面上,上帝说,要有光,就有了光..”也许,这是最早的宇宙“光照”说。 “光照”说还可以追溯到柏拉图“善”的理念,他把“善”的理念比作光芒四射的太阳。之后,新柏拉图主义的代表普罗提诺设计了一条从“太一”逐步“流溢”的路线。他认为最高的“太一”超然物外,而又不可名状,它们追溯一切存在“多” 的根源或绝对完满的“一”。这种绝对完满必须要“流溢”出来,这个过程就像太阳放射万道光芒。之后,奥古斯丁把上帝比作永恒之光。没有阳光,视觉只能是一种潜能。没有神圣之光的照耀,理性也不可能有所作为。他说,理性依其本性自然地趋于光照,正像视觉自然地趋于光线一样。太阳的光辉,使有形对象成为眼睛看得见的东西,神圣的光照,亦使人认识永恒真理。在此,奥古斯丁将神圣的宗教观念和理性的自然解释融合在一起"。与以上“思辨宇宙论”不同,以苏黎士医生帕拉塞尔苏斯为代表的“化学宇宙论”常用炼金术语来谈论造物主及其创造过程。他们认为整个宇宙就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室,其中渗透着永不衰竭的创造精神和嬗变性质。上帝的创世过程也是一个化学即炼金术过程。当时,化学常常与炼金术混为一谈。造物即“化学的凝炼、分离、纯化和结合”,上帝则是一个至高无上、操纵一切的炼金大师,他分解一切东西,以使物质回到它的原始状态,通过化学实验与分析,人们可以洞察上帝造物的秘密。上帝创造了宇宙和人,而化学既是连接大宇宙和小宇宙的共同纽带,又是研究大宇宙和小宇宙的真正钥匙。小说中,阿亨蒂诺说“阿莱夫”是“炼金术士和哲学家的微观世界”亦隐含了帕拉塞尔苏斯的“化学宇宙观”。 以上各种宇宙观均隐现在有关“阿莱夫”的话语表述中,然而,以上各种宇宙观却不是这篇小说所表现的主要的宇宙观。《阿莱夫》表现的宇宙观是“心灵反照说”,它体现了博尔赫斯最基本的宇宙观和哲学观。“心灵反照说”属现代宇宙学的“人择原理” 范畴。有一则古老的传说: 耶和华对亚伯拉罕说: “如果不是由于我的缘故,你就根本不存在。”“是的,我知道,”亚伯拉罕回答到,“但是,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缘故,你也不会被知道。” 而如果人对宇宙说:“每一个现象都依赖于观测行为,没有我所进行的这种观测,你也就失去了意义。”这是一种把人的存在与宇宙的演化联系起来的宇宙观。 德谟克利特说:“人是一个小宇宙”;库萨的·尼古拉把人看成是上帝的杰作;是“极大”和“极小”对立统一的体现,布鲁诺认为“我们在宇宙中,宇宙在我们中”;奥古斯丁则认为“一切造物的存在都是暂时的,惟有上帝是超载时间的永恒”。时光流逝,事过境迁,时间不会倒转,但事物经过时却在人的脑海中留下印象,因此,当人在度量时间的时候,实际上是在度量印象。在此,奥古斯丁把时间和感知等同起来,强调“过去、现在、将来”均存在于人的“心中”,此外,别无它寻。过去事物的现在便是记忆,现在事物的现在便是直接感受,将来事物的现在便是期望,回忆、感受和期望从属于现在的体验,过去是过去的现在,将来是将来的现在,一切时间都可以归结为“心灵的延伸”,人通过“回忆”的方式来把握世界。二十世纪初,柏格森提出了“绵延”的概念,他说,“我生于每一瞬间,也为每一瞬间而生”,人类的记忆印证了“绵延”的存在。 [1]

“心灵反照说”宇宙观和柏格森“绵延”的思想对博尔赫斯的宇宙哲学观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他说:“宇宙是记忆的一面多彩的镜子”,又说:“他(博尔赫斯)谈宇宙时并不把它当做一个特殊的问题,而把它当做简单的暂时的交替,或者我们不妨称之为上帝的、用大写字母书写的某位人物的梦境和幻想。”小说《阿莱夫》正是体现了博尔赫斯的宇宙观。他在小说开篇引用了《哈姆莱特》和《利维坦》中的两段话: 啊,上帝,即便我困在坚果壳里,我仍以为自己是无限空间的国王。 他们会教导我们说,也就是哲学学派所说的时间凝固,但他们或任何别人对此并不理解,正如不理解无限广阔的地方是空间的凝固一样。 小说中的“我”在阿亨蒂诺的地下室看到的“宇宙世界”正是“我”心灵的反照,是记忆的重现、现实的感受和未来的幻觉,三者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个个场面的重叠和旋转的幻觉,那一时刻,仿佛时间获得了暂时的静止、凝固,甚至倒转,宇宙世界的万事万物“体积没有按比例缩小”,“令人眼花缭乱”地呈现出来,既展现了宇宙世界的无限和永恒,也展现了人的心灵的深刻和丰富。在此,小说通过“阿莱夫”这个象征性符号和物像,将宇宙世界和人物心灵融为一体,互相映照,达到了高度和谐的统一。 《阿莱夫》所表现的宇宙观极为复杂深奥,但它主要表现的是一种人文宇宙观,它所展示的是人类心灵的投射,是包容了万事万物的人类生存着的大千世界本身,从这个意义上来讲,《阿莱夫》实际上是一种人类生存的“自我关照”,是一种探寻生命价值的“自我定位”。 手法 在《阿莱夫》中作者惜墨如金。对她的外表描写仅这么三四行:唯一的一次“感情进发” ,其实只是呼喊了五次贝亚特丽丝的名字。令人不可思议的是,那二次描写加上一次呼喊,总共不过十多行的文字,却已把一位绝美的悲剧女性的形象使人刻骨铭心了。 博尔赫斯对读者是如此尊重和信任,他几乎把创造动人情节的权利全部移交给读者了,他把读者引到“ 风月宝鉴” 的下面便知趣地退在一旁,一点儿也不干扰读者的思路了,他相信读者自会在那寥寥几行的形象描写和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之间填补进动人的情节的。如果有读者为贝亚特丽丝流泪,那你其实在为自己心中创造的贝亚特丽丝的故事流泪— 你在为自己流泪。正象人们在观看《等待戈多》时,不是在为剧中的两个流浪汉流泪,而是为自己、为“人类在一个荒诞的宇宙中的尴尬处境”而流泪的。 [2]

作品影响

《阿莱夫》是一篇以“空间”为表现中心的小说,篇幅不长,情节简单。运用了大量的象征、意象、隐喻等手法,“阿莱夫”作为抽象观念的“象征”和人类生存的“镜子”,承载着几千年来人类复杂的宇宙观念和生命体悟,使这篇篇幅不长但内容复杂的小说仿佛一座幽深险峻的山峰,诱人攀援。 在《阿莱夫》中,迷宫意象升华为一个反映宇宙的不可言说之物:“阿莱夫”,它作为一种最具典型意义的第三空间和对读图时代的隐喻,在意象建构上更加深刻并富于宗教哲学意味,并大大拓展了人们对于文学所可能描写之物的期待。

作者简介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1899-1986),阿根廷诗人,小说家,翻译家。一九二三年出版第一部诗集,一九三五年出版第一部短篇小说集,奠定在阿根廷文坛的地位。曾任阿根廷国立图书馆馆长、布宜诺斯艾利斯大学哲学文学系教授。 重要作品有诗集《布宜诺斯艾利斯激情》、《老虎的金黄》,短篇小说集《小径分岔的花园》、《阿莱夫》等。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