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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麦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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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麦客”》中国当代作家陈军玲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半个“麦客”

“麦客”这个词,我是在读陈忠实的《白鹿原》时接触到的,知道它是黄土高原特有的生态现象。演员段奕宏在电影《白鹿原》中饰演的“麦客”黑娃,将那个时代为了生存而奔异乡,帮助他人抢收麦子的“麦客”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与入木三分。麦客们都有一副健硕的体格,一把镰刀,一顶草帽,一个破旧的袋子改装的扁平行囊,就是“麦客”们行走江湖的全部家当。在毒辣的骄阳底下,“麦客”们裸露着上身,拱着腰,手中的镰刀飞快地挥舞着,麦秆被割断时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他们边割边捆,扭过头,身后是一堆堆金黄的麦垛,转回身,眼前是一片金色的麦海。汗水从裸露的皮肤上争先恐后的涌出,滴在齐整整的麦茬上。一天的收割任务完成后,麦客们端起主家的海老碗,挑起碗中那宽宽的面条,哧溜哧溜吸入口中,简单的咀嚼后,迅速的下咽入肚,而后再喝一碗煮面的汤,那带有咸味的面汤,填满了胃中面条的间隙间,胃得到了满足。麦客们的脸颊上洋溢着笑容。

如今,麦子从播种到收割,都是机械化操作了。每年的麦收季节,央视的新闻联播就会播放航拍的联合收割机收麦子的壮观画面,让我们兴奋。在富平县美原镇鸿雁村----我的娘家,有五分地属于母亲耕种。母亲年事已高,每年我们兄妹都劝母亲不要再辛苦劳作,但勤俭劳作了一辈子的母亲,不愿意看着土地荒芜。因此,那五分地基本上是隔年播种收割一次。

今年是种麦子之年。退休了的哥哥早早联系好种麦子的行家,将种子播撒在土地中,静等它发芽、生根、出穗、灌浆,而后成熟收获。对麦子的认知是在我六岁那年。六岁那年,大环境的影响,父亲留住部队保家卫国,母亲则带着我和哥哥、姐姐从寒冷的新疆戈壁滩的某部队军营,回到父亲的老家陕西富平鸿雁村。回到家乡的那年初春,村庄周边的土地上长满了绿油油的麦苗。清晨,太阳升起,阳光透过树枝,照射在挂满露珠的麦苗叶上,偶尔会有几只燕子在静悄悄的田间忽高忽低地飞行。在戈壁滩生活了几年的我,哪里见过如此大面积绿油油的场景,忍不住惊呼:这么多韭菜呀,怎么能吃完呢?在田里干农活的长辈们忍不住大笑起来。由此:“吃麦苗韭菜的小娜”成了那年我在鸿雁村的戏称。三十五年后,当我再次回到鸿雁村看望病重的父亲时,那些健在的老人们还说:这就是那个把麦苗当韭菜吃的小娜吧?

收割麦子的季节,母亲和哥哥早早就回到了鸿雁村的家中,为机械化收割麦子准备着用物和联系晾晒麦子的场地。几十年前,集体晾晒麦子的场院已不复存在。现在基本上都是在自己门前的巷道中晾晒麦子。有的农户也将麦子晾晒在公路上。汽车的碾压也可以帮助麦子脱除麦壳。那几天,我时不时地给家中的哥哥打电话询问:咱家的麦子割了嘛?“算黄算割”那个鸟开始叫了嘛?哥哥说:十里不同俗,看村上的安排吧。

了解了“麦客”这个词以及他们的艰辛后,我就有当一回“麦客”的欲望。以往家中收割麦子时,我都是在工作状态中。今年收麦时段赶上端午节,有三天假期呢。我想当麦客的念头又一次冒出。虽说现在都是机械化收割麦子,人们也不用挥汗如雨地在田间抢收麦子了。但能不能让我挎个篮子,拿着镰刀,把那些机器收割不到的麦子让我用镰刀割呢 ?端午节的前两天,哥哥电话告知我,家中的麦子已经收割完毕了,下一步就是晾晒麦子了。唉,收麦子咋不能再等两天呢?端午节再收割不好吗?哥说:你不懂农活!

端午节那天,我和姐姐买了许多物品驱车赶往鸿雁村。车子进入富平地界后,公路两侧田间的麦子,在烈日的暴晒下,显得更加金黄耀眼。伴随着车速,地里的麦穗急速地向后奔跑划过我的视野。我的内心兴奋起来:还是有没收割的麦子呢!我可以在麦浪中拍几张照片吧?姐姐的心情也愉快起来。摇下车窗,耳听着那“算黄算割”的鸟叫声,看着丰收的景象,由衷地为如今美好的生活点赞。于是,我们姐妹二人将车子停在路旁,悄悄地窜进麦子地,不敢随意踩踏麦秆,终于在成片的麦子地里找到一段路梗,估计是别人在麦子地里拍照时留下的“最佳拍摄点”。我和姐姐快速摆出几组臭美的造型留影,而后赶紧开车离开。车子接近鸿雁村时,公路两侧的田间地头只剩下齐整整的被收割后的麦茬。看样子土地也是十里不同天呀。同在一个乡,麦子的成熟时机也相差有别,难怪我邀请表妹同车回富平收麦子时,她说:美原镇的麦子还得几天后才能收割。车子开进鸿雁村的巷道,远远就看到我的八婶,头上顶着关中妇人特有的帕帕,在烈日下不停地翻动着门前晾晒的麦子,全然不顾那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

推开虚掩的大门,看到母亲和哥哥各自都在准备着收装麦子的用物。我急切的问道:麦子、麦子,咱家的麦子呢?麦子收了,我干点什么?母亲说:别急,今天晚上有雨,你们帮助你哥把麦子在下雨之前收回家,否则麦子被雨水淋后,会发霉变臭。说干就干,分工明确。姐姐被指定在家中做饭,我和哥哥负责收麦归仓。唉,姐姐从小就是一个大家闺秀的典范,做精品饭菜,布置收拾房间。我则就是一个干粗活、做一些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活,比如捡拾煤核、堵鸡窝门等。母亲找来一个粗布帕帕,让我戴上,说是可以遮阳防晒。我则眼睛上架好太阳镜,手上戴着一次性橡胶手套,肩上扛着如同猪八戒兵器般的木耙赶紧行动起来。用镰刀收割麦子,我肯定是体验不上了,那么就干一些使得麦子颗粒归仓,当“半个麦客”。

没有干过农活人,千万不要把“颗粒归仓”的任务想得简单。就单单要使用的农具就有好几种:木耙、木掀、簸箕、踅筛、扫把等。五分地产下的麦子,铺晒在堂弟家的门前。听八婶和乡亲们说:今年麦子收成特好,每一穗麦的麦粒都特别饱满,真是上天不负勤劳的人。

哥哥和堂弟早已开始干活了。不远处有一户人家的男子正用木掀扬场。脱下来的麦壳,随着细细的微风慢慢地移向它处。我推动着木耙将麦粒不停地翻动。哥哥和堂弟也分工不同,扬场的扬场,筛麦子的筛麦子。端午的骄阳是那么的毒辣,本来就黝黑的堂弟,脸颊再次被晒的黑红。在部队和公安系统工作了一辈子的哥哥,在退休后做起了“新农民”。只见他赤裸着上身,不停地用农具将麦子进行多样的处理。堂弟的额头上、哥哥的脊背上,渗出的汗珠在阳光照射下有些反光。当然,骄阳不会因为我是女流之辈而放过对我的暴晒。我不停来来回回地推着木耙翻晒麦子,想让阳光将每一粒麦子都晒的更干;我卖力地用簸箕颠簸着麦子,想使砂石、土块与麦粒有明确的分界线。用手将砂石土块抓起抛向他处,同时学着堂弟的样子,用嘴将簸箕上的麦壳吹落在地上。我使劲晃动着踅筛,连自己的身体也在做晃动动作,努力地使麦子中的细小泥土筛出,留下干净的麦粒好磨出香甜的面粉。不停地劳作,使得大滴大滴的汗珠,从我的额头、胸前、脊背、两条腿上源源不断地涌出,它们浸湿了我的头发和衣衫,鼻梁上架着的墨镜也因为脸上的汗水,一个劲地向下滑落。裤管里的汗珠直接落地摔成了“八瓣”。年迈的母亲也不辞辛苦地加入了收装入袋的收尾工作。她老人家拿着扫把,将散落在尘土中的麦粒扫起,嘴里念叨着这些麦子可以蒸好几个馍呢,你

爸最爱吃馍了。浪费粮食是要遭到老天爷惩罚的。看着佝偻着身躯的母亲,悉心地从尘土中扫着麦粒,本想劝阻她放弃那些散落在泥土中的麦子,突然间我就闭上了嘴。

终于将麦子全部收装完毕并运回家中,看着收获的麦子,母亲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姐姐也收拾好房间并做好了晚饭:西红柿鸡蛋捞面条。以往以减肥为借口不吃晚饭的我,看着那碗面条,二话没说,端起碗,哧溜哧溜地吃了起来,而后喊到:姐,有面汤吗?来一碗。

傍晚真的下雨了,气温也凉爽,一扫白天的酷热。我的内心是愉悦的。终于参与了一次麦子的收获。虽然没有拿着镰刀在烈日下收麦,但通过“颗粒归仓”的劳作,我似乎可以算是“半个麦客”吧?在烈日暴晒下翻晒、收装麦子,也让我有了深切的感悟:民以食为天的“食”是那么的来之不易。一个白白的馍、一碗宽宽的面条,农民要经过多少个烈日的暴晒后的艰辛劳作,才能稳妥地摆上人们的餐桌。农民真的不易啊。我想体验“麦客”全程劳作的念头,通过这次劳作后彻底地打消了。

驱车回西安的途中,我感慨地想:知识改变命运,这话一点也不假。有时候改变的可能是几代人的命运。我真的感谢爷爷在艰苦的环境中,靠着替别人做鞋收取微薄的费用供父亲及叔叔们读书识字。父亲也是有了坚定的信仰后参军入伍,走出鸿雁村。我们在感谢父母给予我们生命的同时,也真的感恩土地,是它让我们享受人间的美景和美味。公路两旁的麦浪依旧急速从我的视野中飞奔向后,我的思绪却有秦牧的“土地”词语:我们生活在一个开辟人类新历史的光辉时代,在这样的时代,人们对许许多多的自然景物也都产生了新的联想、新的感情。我这“半个麦客”,望着麦浪滚滚的田野以及被麦浪环绕的村庄,思想的野马奔驰到很远的地方。在我们看来很平凡的土地,却给予了人们无私的奉献。让我们都来爱这片土地,愿土地每年都能五谷丰登,如人们所愿。[1]

作者简介

陈军玲,女,目前在西安某医院工作。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