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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龙山与黄龙寺(朱法元)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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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龙山与黄龙寺》中国当代作家朱法元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黄龙山与黄龙寺

幕阜山脉真是一道奇妙的山脉。与其他山脉不同的并不是它的规模,它东西长不过160公里,所跨区域不过湘、鄂、赣三省边界。它的奇妙在于形状,它西起湖南的洞庭湖边,东达江西的鄱阳湖边,这就叫一脉连两湖;而山脉的绵延,恰像一块巨大的舞台幕布,横挂在南北之间。由于山势异常陡峭,那一道道山褶就像是幕布的褶子,褶子古称“阜”,于是“幕阜山”便由此得名。有时我站在山头上,往北望去,江汉平原一望无际,尽收眼底,就好像是从幕布缝里探望外边的世界,很是感到新奇。而若是从湖北过来,抬头一看那道幕布,又似乎里边是一个巨大的舞台,正不知在酝酿着一台什么精彩的好戏呢。真的幻想着有朝一日能看到幕布开启,“刷”的一下,幕阜山便向两边收拢,把舞台里的景致和排练了几千年数万年的上好节目演绎于天下!

幕阜山的主峰叫黄龙山,生我养我的那个小山村正好坐落在它的怀抱里。

是不是凡叫“黄龙”的地方都是神奇的地方?比如九寨沟那里的黄龙,那鬼斧神工造就的七彩水景,那4000多米高海拔的艰险路程,不就叫人终身难忘吗?相对此“黄龙”而言,彼“黄龙”就是小儿科了!这里的黄龙山,方圆100多平方公里,皆是奇形怪状,处处有景观,处处令人击掌叫绝。你看,“鲤鱼朝天”栩栩如生,“石龟问松“活灵活现,“蛤蟆石”惟妙惟肖,“营盘幕”恍然如真,“耸天石瀑”叹为观止,“玉女穿梭”天设地造。还有只角楼、云之巢、石田三亩、寒牛不出栏、黄龙四重瀑等景观令人心旷神怡,八卦图、不二法门等更是神秘诡异,暗藏悬机。这些自然奇景多达100多处,处处饱含大自然的造化,处处看了都会叫人嘘唏不止,流连忘返。

你若是攀上数十里山径,沿着那长长的山脊小道,走上顶峰,那就更会使你如登仙境,如入云端。你会陡然觉得独立千仞,真正体会到了“山高我为峰”的境界,人生的成就感油然而生。若是遇到绝好天气,你又会顿感自己长了千里眼、顺风耳,往西遥看,是洞庭湖的白帆点点,向东展望,是鄱阳湖的波光粼粼。再看山下,湘、鄂、赣三省紧靠,修水、汨水、隽水三水同源。这就叫“一山观两湖,一脚踏三省,一水发三江”,不由得你不叫绝啊!

万事万物都有其辩证性。黄龙山之所以至今还像一个大家闺秀,躲在深山人未识,就是因为它地处偏僻。由于是在三省边境,距离哪个城市都有二、三百公里之远。长期以来,这里交通不便,信息闭塞,经济落后,生活贫穷,根本谈不上旅游开发,因此也就无人问津了。然而正因为此,这里才会成为世人遗忘的角落,才能不受尘世的干扰,免于人类的践踏,保住了它清新自然的迷人本色。再加上这里山势陡峭,垂直落差大,不适宜人类居住,到了海拔800米高的地方,就根本见不到人烟,其原始风貌才能原封不动地得以保存。如今的黄龙山,自下而上,阔叶林、针叶林、高山草甸依次而生,植被良好,风景优美,气候宜人。南面坡上,有多姿多彩的杜鹃林,绵延几十里,蔚为壮观;北面崖边,是一丛丛挺立的傲雪松柏,就像一个个刻意修剪的绝佳盆景;山顶的草甸伏地而卧,犹如高高托起在云端的大草原。山上还有不少珍稀动物、珍贵药材、珍品野果,恰如世外桃源、人间仙境。正因为此,黄龙山虽然地处偏僻,但自古以来,却有不少佛道隐士、文人墨客登临,留下了许多历史文化遗痕。比如有王安石黄庭坚苏东坡陆游以及明军师刘伯温、清乾隆皇帝等名人高士留下的“黄龙山”、“法窟”、“三关”、“灵源”、“翠云洞”等手迹,有观音井、三塔嘴、灵源桥、僧浴池等佛家道士的遗址,真是三教九流往来不绝,人文景观不可胜数。

话到这里,就不能不说黄龙寺了。

说来不怕笑话,我生于斯长于斯,在家乡度过二十年,却从没有去看过黄龙寺。一来是那时见识浅薄,还不知道黄龙寺有多大的名声,二来是自我懂事起,黄龙寺就已被文革给“革”掉了。寺庙被毁,面目全非,没什么可看的了。只听说了一些黄龙寺的故事,听讲古似的好奇而难忘。比如,说黄龙寺边上有一口井,那是一口神井。当年超慧大和尚与吕洞宾在此斗法,惊动了各路神仙,那是三天三夜,上天入地,直打得云愁雾颤,日月无光。后来还是佛家功力了得,吕洞宾硬是被超慧降服,沦为侍客童子,自此便跟着超慧在黄龙山建寺修行,广施慈恩。建寺所用的木材,都是来自峨眉山的千年古木,超慧一作法,就点开了一口水井,只见那些大小不一的木材,都从这口井里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人们还都坚信不疑,因为那口井的底部,至今还有一条树根,从上面望去,在幽深的井水中晃动,煞是吓人。又如,黄龙寺香火断断续续流传下来,一直还有个破落的样子,可到了文革,它也难免一劫。一天,不知从哪来了一伙红卫兵小将,带着附近村里的人们,一起对黄龙寺进行了清剿,直把个本来就已经风雨飘摇的寺庙,捣毁得一塌糊涂。残破的寺墙被推到了,神案上的器具被打碎了,仅存的几尊菩萨塑像也被刀劈斧砍,一把火烧掉了。就是有一尊最大的如来塑像,怎么也搬不动,于是他们就找来几根粗棕绳,挂在菩萨的颈上,众人用力一拉,只听“轰”的一声,菩萨塑像倒在地上,巨大的塑像头砸在寺门口,把地下砸了一个大坑。后来人们想把坑填平,却怎么填也无济于事,白天填平了,晚上又是一个大坑。就在人们为此苦恼惊恐的时候,走来了附近村庄一个铁匠,他说他有办法。只见他在铁匠炉中烧化了一炉熟铁,把铁水倒在坑中,地终于填平了,可铁匠一家自此却不得安宁,先是两个儿子突发奇病,先后夭折,后是他自己恶病缠身,一命呜呼。人们说他是对菩萨下了绝手,激怒了菩萨,是该得的报应。

类似的故事还有很多,在我的家乡世世代代传讲着,把个黄龙寺传得声名远播,神乎其神。

凡能千古流传不息于世的事物,就是创造了永恒价值的事物,它不可能被历史磨灭,而只会成为一座丰碑,在人类心中永远矗立。

黄龙寺,这一神奇的佛家胜迹,就有着悠久的历史,有着历史的辉煌,有着惊人的创举,也饱受了毁灭性的摧残。然而它也是一座矗立于世人心中的不朽丰碑,引无数向佛之徒崇拜景仰,生生不息。

黄龙寺始建于唐乾宁年间。公元758——759年,超慧祖师游历至此,深为这里的秀色灵气所折服,慨叹这里“凝三山之灵秀,蓄九泉之源流,九关十三锁,真佛境也”。不觉为之心动,遂建黄龙寺。从此这里便僧侣云集,宗风远震。超慧被唐朝廷旌表为“黄龙大德祖师“、“黄龙祖师”,后又被宋真宗敕赐“黄龙大崇恩禅院”。到宋英宗时,慧南大师来到黄龙山,“传石霜之印,行临济之命”,创“三关”说教,开说话禅之先河,自成一宗,一举而名动天下,声震丛林。慧南被奉为一代宗主、黄龙祖师。慧南之后,黄龙寺更是高僧辈出,法弘四海。据说慧南得法弟子就有83人,都是南北各地名山大寺的住持。更有许多权贵名流纷纷慕名皈依,拜倒在黄龙门下,像黄庭坚、苏轼、张商英等都是黄龙寺的大居士、方外大弟子。更令人称奇的是,随着黄龙宗的传扬,竟引来了异国佛徒。先是高丽国师坦然皈依在黄龙五世育王介谌门下,坦然继承王位后,黄龙宗在朝鲜广为传播。后又有日本僧人明庵荣西,慕名渡海西往,诚拜黄龙八世虚安怀敞为师,学成归国后,在日本大力倡导黄龙教派,使黄龙宗传人遍布岛国,至今日本还有黄龙支派15个。我国改革开放后,几乎每年都有不少日本人远涉重洋翻山越岭,来到黄龙寺寻根问祖,顶礼膜拜,可见黄龙一宗影响之深之广,确是很少教派能望其项背的。

古时的黄龙寺,其气派应与名山大寺不相上下。据僧谱载,初建时,古刹一进九重,规模宏大。建有山门、韦陀殿、天王殿、钟鼓楼、金刚殿、大雄宝殿、观音殿、藏经阁、东西方丈、客堂等殿宇,气魄雄伟。到清末民初的时候,这里几经战乱破坏,就已把个古寺搞得残破不全。及至十年文革,又经一遍彻底洗劫。实际上,古寺已是仅存遗址,所有设施荡然无存了。直到1994年,本地出家多年的比丘尼仁玉、唯白母女为弘扬家乡佛法,回乡住持,使沉睡多年的寺庙重新点燃了香火,并将古寺遗址东方丈、祖师堂修复。1996年,上海等地佛门弟子捐赠神钟、送来佛像。2007年,云居山真如寺果云法师等入主黄龙寺,致力于黄龙祖庭的修复和研究。地方政府也尽力帮助做了很多辅助工作,比如修通了简易公路,整修了房舍,装饰了门楣等,使埋于深山淹于茅草的黄龙寺渐见天日、显露风水,看到了一丝重振雄风的曙光。我是直到2008年秋天,才姗姗迟来瞻仰黄龙寺的。那天是个大晴天,艳阳高照,层林尽染。汽车沿着蜿蜒的山路缓缓而行,从车窗望去,是一派新农村的景象。过去破烂不堪的白沙桥小镇早已旧貌换新颜。山麓田野间,一幢幢别墅式的小楼,取代了过去连檐接瓦的砖木村落。看得出,如今的农村确实是进步了发达了,即使是这样闭塞贫困的大山沟里,也能感受到富裕的气息。

转过一条长长的山沟,直抵黄龙山脚下,便到了黄龙寺。下得车来,抬头一看,我不禁惊讶不已。这哪是一座曾经赫赫有名的寺庙啊!寺门其实就是一个简易的平房门框,那两排平房是文革中在寺庙废墟上建起的一所学校,现在学校也早已般走,便聊做庙堂供放菩萨。门前杂草丛生,一排荒凉,只有门框上方那块黑色牌匾上“黄龙古刹”四个飘逸的大字,才隐隐透出这里的深厚功力和风水灵气,令人肃然起敬。

进得庙门,穿过前厅,又见一个四合院,也是简易平房,只是墙上都已粉刷成暗红色,北面房门口安放了一对石狮子。我十分纳闷,为什么狮子不放在外门口而是放在里面呢?院子里的两棵桂花树上,搭架了两根竹竿,上面晾晒着两床被子。树下有一个小尼姑,年约十八、九岁,秀秀气气的,正在和被子一起晒太阳。我端起手上的相机正想拍照,谁知那小尼姑见了,吓得一个激灵爬起就跑,倒弄得我很不好意思。

四合院的隔壁,才是正殿,里边供奉着三尊佛像,却又不伦不类,中间是如来,两边是观音和韦陀。我又费解了,心想这三个怎么能放在一起呢?又一想这里本已荒废经年,靠两个发善行的尼姑在操持,能搞起来就不错了,不能求全责备。下了正殿前的台阶,就是寺门边上的房子,房子很大,现在是尼姑们的伙房兼饭堂。里面一边是锅灶,一边堆满了劈好的木材。一个老尼正在烧火造饭,见了我们,倒也很客气,施主施主的叫个不停。我以为她们就是仁玉、唯白,其实不是,仁玉母女在这里呆了几年,做了很多善事,却不知何故又走了。这两位来自四川,在这里已有几年了。其他的她很少谈及,我再问也问不出来,显然是对我们这些不速之客存有戒心。我也十分理解,在这深山古刹,素不相识之人,当然不可不防着点儿。我这才想起前面那个小尼姑为什么怕我拍照了。

我带着嘘唏慨叹的心情离开了黄龙寺。心想真是世事变幻沧海桑田,一座名扬四海的千年古刹,竟经历了如此多的风雨摧残。其实早在建寺初期,黄龙寺就曾有过劫难。超慧建寺后,仅传了海传、致愿,兴盛了三代,之后就是五代十国,烽烟四起,黄龙寺在战乱中被废为民居。虽然唐、宋曾三次敕封,但黄龙寺空有“三敕禅院”之名。直到宋英宗治平二年,洪州太守程公孟巡游至此,决意重整寺庙,再兴禅林,请来了靖安宝丰寺的慧南当住持,黄龙寺才拨云见日,迈上鼎盛。这莫非也是天意所定,劫数难逃?然而我想,物质的东西固然会为物所左右,盛衰兴灭皆有可能,但文化,只有文化,是难以摧毁的。黄龙寺三起三落,可以被夷为平地,而它所创立的佛法宗派,它在世界文化宝库中的地位,它对人类文化传承的贡献,却是怎么也湮灭不掉的。我坚信,黄龙寺文化必将像黄龙山一样,永远耸立在祖国的南方,永远耸立在虔诚的人们心中。

车行至山口,我禁不住又一次回头张望。只见黄龙寺那些虽显破败的房屋,却是那么顽强地置身在山脉之上,颇有悲壮之气概。寺边的神井掩映在几株高大的柏树下,井旁的牌楼、舍利塔,都显得非常庄重、雄伟。它们的身后,是黄龙山巍峨逶迤的山峰,恰像一把巨大的圈椅,稳稳地安放在天地之间,黄龙寺正好端坐在椅子上。清岚渐起,正如山腰拉起帷幕,红叶点缀,恰似仙女纵情舞蹈。远眺过去,真像一个令人神往的仙境![1]

作者简介

朱法元,1955年出生,本科,出版专业编审,现任上市公司中文传媒股份有限公司(600373)董事。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