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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黑白白》是1983年3月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的图书,作者是王安忆。

作品内容

1

阿金两手抱住树干,嗖嗖地上了树,他伸手去够树旁的围墙,一个翻身,就翻到墙里头了。

墙里边是阿金他们班级的小园地,种着各色各样的花。在这红花绿叶中,有一座奶油色的小房子。

阿金伸手打开门,把手伸进去,一会儿,便揪出一黑一白两只小兔子。

阿金高高地提起小兔子,对着它们恶狠狠地龇了龇牙。今天,就是因为你们,害得我阿金……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在兔子的豁嘴上抹了点儿辣椒油吗?想到辣椒油,阿金忍不住乐了。那兔子被抹了一嘴辣椒油,又吐舌头又眨巴眼,乱蹦乱跳,着了火似的,真有意思!

可是全班那大惊小怪的样儿,就好像阿金杀了一个人。中队长周明还揪住阿金沾着辣椒油的手,硬往阿金嘴里送。最后,老师把阿金狠狠地批评了一顿。

阿金越想越生气,在回家的路上就想好了如何报仇。

阿金把兔子装在随身带来的破篮子里,利利索索地顺着树下来了。走到弄堂口,从铁门后忽地蹿出一个人,夺走了篮子。是邻居阿三,阿三往篮子里一瞅:“哟,兔子!兔子肉香,阿金,你是要养还是吃?”

阿金说:“随便。”

阿三一听“随便”,便说:“那明天晚上到我家做兔肉吃吧!”

阿金点了点头。

2

阿金今天起晚了,他慌慌张张地收拾好,拎起书包就跑。

他刚跑进教室,就听见女生们叽叽喳喳乱叫唤:一会儿要报告老师,一会儿要报告派出所。男生们大声说:“镇静!”可他们一点儿不镇静,像热锅上的蚂蚁。阿金想笑,又不敢,只好死命咬紧嘴唇。这时,周明说:“一定是咱们班上的人偷的,外边的人怎么知道我们有兔子?”

教室里安静下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了。有人回头望了阿金一眼,阿金瞪起眼珠子:“有什么好看?”

“看看不可以?你别心虚呀!”周明尖刻地说。

这时,小岚在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黑黑白白哪儿去了?它们有没有胡萝卜吃啊!”周明不说话了,阿金忽然也感到很没劲儿,那报仇得逞的高兴劲儿,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3

阿金的脚步声一响,黑黑白白就在木盆里动起来。他揭开篮子,两只兔子直往他怀里钻。“咦,它们认识我了!”阿金好奇地想。黑黑伸出舌头在他手上舔来舔去。阿金这才想起它们还一天没吃饭呢。

阿金找出几片菜叶。黑黑白白亟不可待地吃起来,阿金伸出两个手指弹了弹那毛茸茸的长耳朵。

忽然,他后脑勺被什么弹了一下。是阿三来了。

阿三一把抓住白白和黑黑,说:“走!”

阿金忽然没头没脑地冒了一句:“不去,我不吃兔肉。”

阿三慢腾腾地说:“你害怕?哼!男子汉大丈夫,像个小姑娘。”

“你才是小姑娘呢!”阿金像弹簧一样跳了起来,从阿三手里搂过黑黑、白白。

阿三家的厨房里,煤气炉上放着满满的一锅水,瓮声瓮气地哼起来,翻着水花。

阿三里里外外地忙着,一会儿拿碗,一会儿拿盘,最后拿来一把菜刀。

黑黑白白在发抖,真的,索索地抖个不住。忽然,阿金大嚷一声:“我不吃兔子肉!”推开门抱着兔子就跑了。

阿金一口气跑回家,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半天才平静下来。低头一看,黑黑白白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感到又轻松又幸福,他紧紧抱着黑黑白白,久久不愿放下。

4

阿金走进教室,同学们都聚在周明位子上,头碰头在商量啥。

一见阿金进来,周明就问他:“黑黑白白在哪里?”

阿金脸涨红了:“我怎么知道!”

周明镇静地说:“嚷什么?脸红什么?”

“上办公室去!”几个男生不由分说地上来拉阿金。这时候,小岚正好走进教室,一见这情形,惊慌地叫了起来:“别拉他!”

“他偷兔子,就拉他。”一个男生说。

“一定是他偷的。咱们班上只有他恨兔子。他给兔子抹辣椒油,咱们批评他,他就报复。”周明分析得有条有理。

小岚固执地说:“阿金就是调皮捣蛋,不会偷兔子的。他没那么坏。”

阿金不由得感激地看了小岚一眼。

就在这时候,他心里暗暗做出了一个决定。

放学了,阿金急切地跑出学校,直往小菜场奔去,买了两根最大最红的胡萝卜。他要请黑黑白白美美地吃一顿,也算是为它们送行了。想到要送走它们,阿金心里隐隐地难受,他舍不得离开它们。可再一想到同学们那着急伤心的模样……

阿金走进厨房,急切地叫着:“黑黑白白!”向木盆奔去。可是木盆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阿金满厨房地找起来,到处都没有黑黑白白。啊,阿三……阿金站起身就跑出门,向隔壁弄堂跑去。

阿三家的门关得紧紧的,阿金冲着门缝往里瞧:一锅咕嘟咕嘟翻气泡的开水,一把明晃晃的菜刀,还有地上白绒绒的一团,黑绒绒的一团……阿金耳朵里“轰”的一声响,眼泪扑簌簌地流了出来。

5

第二天早上,阿金拖着脚步走到学校,见走廊上有几个同班同学向教室奔去,边跑边说:“快!黑黑白白来了。”

黑黑白白?它们没死?阿金的心剧烈跳动起来,拔腿就朝教室跑。冲进教室,只见讲台上蹲着白绒绒的一团,黑绒绒的一团。阿金声音颤抖地叫道:“黑黑白白!”

咦?黑黑白白变了,变小了,白白有点儿发黄;黑黑有点儿发灰。

小岚说:“这是老师托人从乡下带来的。为了纪念丢了的黑黑白白,所以也叫它俩黑黑白白。”

黑黑白白来了,原来的轮流值日表又开始循环周转起来。可是怪了:每天早上值日生都发现:兔房子已经打扫干净,有时,小门旁边还放着两片菜叶。究竟是谁做的呢?轮到周明和小岚值日的这天,他们天不亮就来了,躲在小房子后那一排红花绿树中,窥探着静悄悄的兔房子。

天越来越亮了,小园地的篱笆门开了,走进来一个男生,是阿金。阿金拿起扫帚,利利索索地扫干净地。然后轻轻地打开门,伸手抱出黑黑白白,搂在怀里,掏出两片鲜嫩的菜叶,递到它俩嘴边……[1]

作者简介

王安忆,1954年3月6日出生于江苏南京,原籍福建同安,现居上海,中国当代著名女作家,文学家,现任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上海市作家协会主席、复旦大学教授。八十年代即已成名,其短篇小说《小鲍庄》被视为寻根派代表作。

1976年,发表散文处女作《向前进》。1986年,出版首部长篇小说《69届初中生》。1987年,调入上海市作家协会创作室从事专业创作。1996年,出版长篇小说《长恨歌》,后获第五届茅盾文学奖。2005年1月,短篇小说《发廊情话》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优秀短篇小说奖。2012年7月,长篇小说《天香》获第四届世界华文长篇小说奖“红楼梦奖”首奖。 2013年9月,获法兰西文学艺术骑士勋章。 2020年10月,发表长篇小说《一把刀,千个字》。[2]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