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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老物件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家有老物件》中國當代作家董鳳琴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家有老物件

逛博物館,我們喜歡在放着各種物件的櫥窗前駐足,這些物件在講訴着一個個消失在歲月里的故事,看着它們,我們會想起國家世界的風雲變幻的歷史。家裡的物件呢,就是在講一個家的故事,折射出一個時代的影子。

在京城居住,搬了好幾次家,每次都象寶貝似地把兩件「不起眼兒」的物件請進新居,只有把它倆安頓好,我這顆心才穩當。摸着這兩件讓心穩當的小物件如同和遠去的親人在嘮嗑,溫馨時光流淌在划過物件的肌膚上。

我這倆個不起眼兒的寶貝物件,一個叫襪楦,一個叫針線笸籮。先說襪楦,50多年過去了,它就象一位經風歷雨的老人,只能歪歪斜斜地躺在桌面上,粗糙的外表,多年過去了依舊能看見刀斧雕刻的痕跡,木頭表面黢黑斑駁,在陽光照射下,老朽的它還有絲絲亮光,那是母親留下的溫度

這襪楦是由一個類似鞋墊形狀的木底和半圓椎體的木跟,兩者之間斜放着一根兒小木條組成,類似腳的形狀,在都市裡生活的人們很少見到襪楦,就是現在鄉村里小青年也不知它為何物了,襪楦就是縫襪子的架子,就象服裝店裡塑料模特把衣服撐起來,不同的是服裝店裡撐起來的是一件件靚麗的新衣裳,襪楦撐起來的一雙雙破舊的襪子,它是一個艱苦時代生活的代言者。

母親是位勤勞善良的農村婦女,閒不住地是母親的雙手,村子附近有工地在施工,母親把為施工工人補襪子的活兒攬下來,母親用一雙舊鞋把襪子撐起來,十分不便利,這時的母親總是念叨着要是有一個襪楦就好了,母親尋摸了好久得到的一棵樹墩兒,找到了村裡的木匠「怪三伯」,母親告訴怪三伯襪楦的尺寸大小,看似簡單的活兒,他們對此也是研究了一番,怪三伯費工費力地忙活了幾天,一個襪楦做好了,母親請怪三伯吃頓好飯,還送了幾個雞蛋,從此母親做活兒的效率提高了,母親就這樣勤儉地操持着一個家。母親遠走了,我把襪楦帶回了大都市。如今,不為柴米油鹽操心的我依舊喜歡坐在灑滿陽光的窗前戴上老花鏡請出襪楦來,靜靜地縫補着張開口的襪子,每逢這時,我摸着襪楦,就好象撫摸着母親的雙手,就看見走路一瘸一崴的怪三伯,就聞到滿村子棗花兒的清香。

要說襪楦是粗糙的,這個針線笸籮卻是一件帶着泥土氣息的藝術品。它是由家鄉的馬絆草編成的,馬絆草,長滿故鄉的鹽鹼地,細細的莖卻很柔韌,在秋天人們割下馬絆草,經過一系列的泡製、熏等工序,野生的它就有了出口賺外匯「高大上」的身份了,村裡的婦女們在草編師傅的指導下,一雙雙拿鋤頭的手頓時成了能工巧匠,在她們手裡這馬絆草魔術般地變成了草帽兒、放水果的籃子、放針線的笸籮。我這個針線笸籮,它的形狀象秋天金黃的糧囤,尖尖帽子蓋在圓圓的墩兒上,打開上面的小帽裡邊是一層猩紅的襯,襯裡有薄薄一層棉花,一顆顆做活兒用的針就別在襯面上,黑白黃綠的線象孩子似地乖乖地睡在裡面,這個針線笸籮是父親給的,父親是縣外貿局工藝品公司的經理,工藝品公司的任務就是把家鄉帶有泥土氣息的藝術品出口到國外去,這個針線笸籮就是在展會表演後,作為紀念品留下來了。

這針線笸籮可幫了我大忙了,把它請到單位里,成了為大家服務的小能手了,「董姐,借我針線用用」,針線笸籮到這位同事手裡,又傳到那位同事手裡,大家都對它愛不釋手,一個帶有鹽鹼地「風味」笸籮「征服」大都市白領們藝術品味。

看着這個讓人喜愛的針線笸籮,更多讓我想起父親母親,想起鄉村里人們搞副業創收的情景,撫摸着它,感受到了鄉村父老鄉親努力搞好生活的熱情。在父親80歲時,我們父女有一段對話。我說,每年我都有幹部休假,我來陪您。父親感慨道:「怎麼拿着國家的工資還有休假呢,我年輕的時候一天假都沒有歇過」。

是啊,從我記事起就沒有看見父親歇過假,出差幾個月家常便飯,記得父親單位一位老大姐抱怨道:「你父親使喚人太狠了」,我笑了,「那我父親對自己呢」,她無奈地說道:「更狠」。父親在六十歲時還帶着公司的人到廣州參加廣交會,那時沒有高鐵,坐飛機更別想(夠一定級別才可以坐),綠皮火車一坐來回就時幾十個小時,可父親從不言苦,他心裡就只裝着一個念頭兒,讓社員的日子好過一些。父親公司的任務就是組織社員編織各種帶有鹽鹼地氣息的藝術品,然後把這些藝術品通過市外貿局出口到國外給國家賺外匯,同時社員手裡多了過日子的「銀子」 。

為此父親不辭勞苦跑內蒙、廣州及全國各地聯繫業務,在家鄉為村民們建柳編廠,從選址到請技術員到產品,父親一一把關。父親就象家鄉這馬絆草一樣柔韌,記得,一次,父親公司組織社員編織的出口藝術品,市外貿局到期遲遲不收這些產品,辛苦一年的社員家家都窮啊,有的人家等錢娶媳婦,有人家等錢蓋房子,父親作為公司的經理為了難,一頭是上級單位(那時是計劃經濟,下級單位的產品必須交給上級統一出口),一頭是等着要錢過日子的社員,經再確認上級收這批貨遙遙無期時,心疼社員的父親,自己想辦法把這批鄉村藝術品賣掉了,當時,一位自稱高幹子弟的人,說要買這批貨,為他自己公司員工用,父親和他進行多次談判,雙方簽了合同,其中,寫道這些產品只能用於某某公司,不得出口。對方說,合同都簽了,「你趕緊發貨吧」,父親道:「貨就在車站放着,你方把錢打到我公司賬戶上,我確認無誤後立即發貨」,這位自稱高幹子弟的人,直嚷嚷,「我走過這麼多地方,就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倔老頭兒」。

社員們拿到了錢高興地像過年一樣,可父親為此事大小會兒做檢討,因為這個自稱高幹子弟的人到底還是把這批貨出口了,海關查出來了,上級單位派人來要父親寫檢查,做檢討,父親道:「我賣菜刀,他買菜刀去殺人,也賴我嗎」。那個自稱高幹子弟的傢伙和其他地區外貿公司談判,貨拉走,錢沒給人家,那裡的經理讓上級給擼了,因為父親的堅持,這批貨沒有虧錢,大會上檢討一番,經理還得繼續當着。

父親紮實的工作作風影響了我們後人。象馬絆草一樣堅韌的父親很有民族氣節,外貿公司經常和外國人談判做生意,一次,父親和一位日本商人談判,談判剛開始,對方遞過一張小紙條,紙條上寫着,你是董卓之後(他不會說中國話,但會寫中國字),父親立馬遞過一張紙條,紙條上寫道:你是東條英機的孝子賢孫(對方名片裡有一個東字),父親說,和日本人談判做生意絕不能在氣勢上輸給他。我的老父親,一位大時代最基層的外貿幹部,一位基層黨員幹部,熟讀聖人書的他,骨子裡流淌着中華民族不屈的氣節,他是農民的兒子,心裡裝着的是社員,是讓鄉親們如何過好日子,幾十年來做大小生意無數,兩袖清風,父親就象這編織各種藝術品的馬絆草一樣,柔韌、堅強。

襪楦、針線笸籮啊,你的身影里有着遠走親人的溫度,撫摸你們,我能看見遠走親人的笑容,聽見他們爽朗的笑聲。人都會走的,留下的只有遺愛,我雙手捧着兩個老物件,先人的遺愛暖遍全身。[1]

作者簡介

董鳳琴,喜愛寫作。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