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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常春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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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常春藤》向墅平,中學教師。

心中的常春藤

他的文學啟蒙,應該源於少年時南方老家庭院圍牆上的那一片常春藤。

少年時,他常常流連於那一牆常春藤下。那瀑布一般流暢、舒展,而又翡翠一般碧翠、清澈的常春藤,點燃了他文學的火花。終於有一天,他情不自禁地用稚嫩卻飽滿的文字,寫下了第一篇讚美常春藤的習作;並有幸在當地一家縣級報刊上發表。

那以後,他寫作的熱情發酵一般膨脹。他在刻苦求學的間隙里,孜孜不倦地進行着他的文學寫作。在十餘年的寒窗生涯里,他寫下了無數篇文學味極濃的作品;由校刊到縣級、市級、省級乃至國家級刊物,他的作品雪花一般飛遍各地。而常春藤,則成了他文學創作的源泉。即將走出象牙塔之際,他的第一部隨筆集《常春藤》,燦然問世。該書以其優美的文筆、青春的氣息、優雅的意境和深邃的哲理,贏得了不少文壇大家的讚賞與推崇,也贏得了相當一部分同樣熱衷於文學的青少年讀者的青睞與熱捧。他亦因此而被譽為文學星空上的一顆新星……

他因常春藤而迷上寫作,因一部《常春藤》而一舉成名。於是,一向習慣於以真名現世的他,索性用「常春藤」作了自己的筆名,以延續他與常春藤的一世情緣。

畢業後,他進入北方一座大都市裡的某文化機關單位。他攜着初出茅廬的熱情,努力工作的同時,猶不忘繼續他的業餘文學創作。然而,機關單位卻似一處充滿兇險的江湖,其內部的種種弊端,爛瘡一般逐日暴露在他的眼鼻子底下。過於繁冗的人際應酬,人與人之間的爾虞我詐,以及一些同事對他的嫉妒與排擠……秉性清潔又剛直的他,頗感難以排遣的孤憤與抑鬱。更為悲情的是,在如此令人窒息的氛圍里,他靈感的羽翼被桎梏;他的文學創作,一度出現思維短路!

那天,他毅然一紙薄薄的辭呈,將自己拽離了那個不堪的窘困之地。他決定浪跡天涯;在天馬行空里,追逐他的文學之夢……

在顛沛流離的流浪歲月里,他演繹了一段浪漫亦悽美的人生傳奇。他在蒼茫的天地間,且行且吟。他像一個孤獨的跋涉者,痛並快樂着,苦亦充實着。他在山水間流連。他去過泰山觀日出,他看過大漠孤煙直……他的身影,穿行於眾多的鄉村與城市。他去過最美鄉村婺源,走過最大城市上海……一路上,他一邊打工,一邊寫作。他歷盡了種種艱險與般般阻隔,他他閱遍了人情冷暖與世態炎涼。但他始終沒有放棄;一切的磨練與苦難,倒成就了他不凡的文學創作。

有一回,他獨自一人走在一片人跡罕至的野外荒原。頭頂是炎炎赤日,足下是漫漫荒原,背上是汩汩熱汗。他像極了一頭孤獨無助的困獸。行走半日,他饑渴交加,倦累交迫。他步履蹣跚着,一個踉蹌,轟然倒地!他撲貼在地。涌流不止的汗水,迷離了他的雙眸;滾燙的地面,灼疼着他的神經。他像一塊熱鍋上的烤餅,一點一點地散失着水分。在意志瀕臨崩潰之中,他他掙扎着抬頭仰望。那一片久違的常春藤,仿佛一汪潺潺流淌的清泉,那麼分明地呈現在眼前。一股神奇的力量涌遍全身,他倏然從地上彈身而起!

那一片鮮活於他心中的常春藤,一直伴他走天涯;並常在他最無助的時刻,給他最溫情的鼓舞!

後來,他將自己生命里的那一段銘心刻骨的流浪歲月,寫成一部長篇力作《心中的常春藤》;再次如一朵怒放的奇葩,在文壇驚艷一時。

如今,人過中年的他,已是一位享譽文壇的職業作家。他以「常春藤」的筆名,發表了燦若繁星的文學作品。他成了多家知名刊物的簽約作家,並辟有專欄。

他在文學創作上,保持着一種永不黯淡的青蔥的狀態與永不衰減的旺盛的活力,一如常春藤。多年來,他筆耕不輟。在他的筆下,他寫世間百態,寫人生經歷,寫生命體驗,寫世間萬物,更寫常春藤。他虛構出一個個與常春藤有關的動人故事:比如青春,比如愛情,比如友誼,比如事業,比如生死……

那些年裡,他也回過幾次老家,重溫過庭院裡那一片常春藤的記憶。遺憾的是,而今,老家庭院已被現代推土機摧毀,消隱了痕跡,連同那一片瀑布一般流暢、舒展而又翡翠一般碧翠、清澈的常春藤。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呵!然而,那一片曾點燃了他文學火花的常春藤,卻像一道永不消失的風景,永遠亮麗在他的心中,給他無窮無盡的文學創作的動力之源。

他愛寫常春藤,他痴戀常春藤。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常春藤迷」。

關於常春藤的涵義,他幾乎是一字一字拆開來品咂的,就像拆解一道韻味十足的謎。常——恆常如斯、長久不變之意也。這是常春藤的命脈所在。無論歲月幾多滄桑,無論命運幾多變幻,只要是真正的常春藤,必會風采依舊,神韻長存。

春——青蔥、明媚、美好且富有活力之意也。這是常春藤的靈魂所在。它擯棄了衰落、晦暗、與頹廢,而活出了詩意的蔥蘢。

藤——纏繞、攀援、倔強而極富進取之意也。這是常春藤的風骨所在。滕蔓之類,往往以看似卑微的方式,表現實則崇高的氣節。順勢攀援,積極向上。

因着對常春藤的鐘愛,他甚至醞釀着要創辦一種名曰《常春藤》的雜誌,以與大洋彼岸那家異國名刊《常青藤》遙相映襯,共同傳承文學之脈。文學,本應如常春藤一般,活力恆常,長久不衰!

前些時,他屢感身體不適。前去醫院診察,竟患上不治之症。面對突如其來的大厄,他只是淡淡一笑。

肉體可以毀滅,生命也可以消亡,獨獨那一縷已侵蝕到骨子裡的文學的魂魄,卻是永遠不會褪逝的——恰似常春藤一般,四季常青,乃至不朽的。這一點,他深信不疑。

是夜。萬籟俱寂。他獨坐窗前,神思飄渺。一彎弦月,斜掛窗前。望出去,是一塊乾淨而清朗的天空。望着望着,那一片瀑布一般流暢、舒展而又翡翠一般碧翠、清澈的常春藤,悠然而又明朗地,在窗外的天空上鋪呈開來。而他自己,整個身心都飄忽着——仿佛間,飄飄然離座而起,化作了芊芊藤林中的一枝、一蔓抑或一葉……[1]

作者簡介

向墅平,大學本科,中學教師。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