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心歸處是蘇軾(賀宇軍)
作品欣賞
吾心歸處是蘇軾
李白長歌行鷹城,吾心歸處是故鄉。環顧鷹城大地,不獨李白對此一往情深,更有蘇軾對此情深意濃。蘇軾「可使食無肉,不可使居無竹」的情深幾許,「是處青山可埋骨,他年夜雨獨傷神。與君世世為兄弟,更結來生未了因。」的手足情懷,以至於相約歸葬郟縣小峨眉山,成就三蘇墳的古往今來,猶如悠悠流過的汝河水訴說着——吾心歸處是蘇軾。
四川與河南關山幾重,卻因為一個人而緊密相連,前者是生養他的故鄉,後者是他魂歸的故里。北宋眉州眉山(今屬四川省眉山市)因生養蘇軾而光彩奪目,今日河南郟縣因蘇軾墳墓而愈發光彩。一個人,因地跨東西,精神鏈接,成為兩地共同擁有的驕傲。而這驕傲中,鷹城大地不光郟縣有份,汝州、舞鋼、葉縣、魯山、寶豐等地,都或多或少地跟蘇軾有關,在行走鷹城的時候,我採擷遺韻,撿拾起來,把蘇軾在平頂山創作的詩歌第一次系統整理起來,以饗讀者。
眾所周知,蘇軾字子瞻,號東坡居士,稱蘇東坡,但對其又字和仲,世稱蘇仙卻知之甚少。1037年1月8日,蘇軾初生到1101年8月24日去世,這位北宋著名文學家、書法家、畫家,以其名聲顯赫,比肩李白。2年前,我閱讀了林語堂《蘇東坡傳》,其中記述,嘉祐二年(1057年),蘇軾進士及第,從此走上仕途。但因才之人,必經坎坷。從宋神宗時在鳳翔、杭州、密州、徐州、湖州等地任職,到元豐三年(1080年),因「烏台詩案」受誣陷被貶黃州任團練副使,蘇軾可謂顛簸流離,之後在遷汝州路途中,因路途遙遠,他只得請求暫居常州。一直到宋哲宗即位後,蘇軾任翰林學士、侍讀學士、禮部尚書等職,並出知杭州、潁州、揚州、定州等地。然而好景不長,晚年因新黨執政被貶惠州、儋州。雖宋徽宗時獲大赦北還,但不幸途中於常州病逝。宋高宗時追贈太師,諡號「文忠」。蘇軾與黃庭堅並稱「蘇黃」;其詞開豪放一派,與辛棄疾同是豪放派代表,並稱「蘇辛」;其散文著述宏富,豪放自如,與歐陽修並稱「歐蘇」,為「唐宋八大家」之一。蘇軾亦善書,與黃庭堅、米芾、蔡襄並稱「北宋四家」;工於畫,尤擅墨竹、怪石、枯木等。他還是著名的美食家,東坡肘子就是他的美食符號。繼歐陽修之後,蘇軾做為北宋文壇領袖。蘇軾與弟蘇轍,父蘇洵合稱三蘇,同在「唐宋八大家」之內。郟縣三蘇墳也因埋葬其父子三人而得名。蘇軾著述豐富,留存於世的有《東坡七集》《東坡易傳》《東坡樂府》等。其中,《赤壁賦》《後赤壁賦》和《念奴嬌•赤壁懷古》等千古名作傳承至今。此外蘇軾在農田水利、教育、音樂、醫藥、數學、金石、美學、烹飪等方面也都取得了重要的成就。我到杭州西湖,親眼所見,至今留有蘇堤。
而蘇軾不僅僅是死後歸葬郟縣,1056年(嘉祐元年),虛歲21的蘇軾父子三人首次出川赴京,參加朝廷的科舉考試。《中州古今》1984年第五期《蘇軾為何葬在郟縣峨眉山》記載,沿澠池東至河南府(今河南洛陽)150公里,進入許洛古道,蘇軾穿汝州的郟城、襄城、許州,五月到達汴京開封,館於興國寺浴室老僧德香之院。當他騎驢順着許洛古道行走到郟縣之時,蘇軾抬頭看到蓮花山時,也許是思念家鄉之故,也許是此山類似家鄉的峨眉山,他親切地稱之為小峨眉山。並欣然上山,溫嵐風景,流連忘返。接下來,他進京趕考。翌年,他參加了禮部的考試,在一篇《刑賞忠厚之至論》文中,蘇軾圍繞儒家經典中的一「疑」字,論證忠厚之至不全在於刑與賞,而在於用「君子長者之道」治理天下。此文以詳切的說理,使經典之旨與作者之論相得益彰,深得主考官歐陽修的賞識,卻因歐陽修誤認為是自己的弟子曾鞏所作,為了避嫌,使他只得第二。儘管如此,張方平《文安先生墓誌》「自是名動天下,士爭傳誦其文,時文為之一變」。但蘇軾在求得功名後的心裡隱然已有郟縣之思。
次年正月初五,蘇軾由荊州開拔,乘船過漢水,沿着襄汴古道進入中原,具體線路是沿着鄧州、唐州、葉縣、襄城、許州、尉氏一路行來,並於二月十五日到達汴京。此次,蘇軾路過葉縣時,專程憑弔了「昆陽之戰」古戰場,感志士之詠慨,寫下了《昆陽城賦》。他寫道:「淡平野之靄靄,忽孤城之如塊。風吹沙以蒼莽,悵樓櫓之安在。橫門豁以四達,故道宛其未改。彼野人之何知,方傴僂而畦菜。嗟夫,昆陽之戰,屠百萬於斯須,曠千古而一快。想尋邑之來陣,兀若驅雲而擁海。猛士扶輪以蒙茸,虎豹雜沓而橫潰。罄天下於一戰,謂此舉之不再。方其乞降而未獲,固已變色而驚悔。忽千騎之獨出,犯初鋒於未艾。始憑軾而大笑,旋棄鼓而投械。紛紛籍籍死於溝壑者,不知其幾何人,或金章而玉佩。彼狂童之僭竊,蓋已旋踵而將敗。豈豪傑之能得,盡市井之無賴。貢符獻瑞一朝而成群兮,紛就死之何怪。獨悲傷於嚴生,懷長才而自浼。豈不知其必喪,獨徘徊其安待。過故城而一吊,增志士之永慨。」多年以後,蘇軾對《昆陽城賦》仍念念有懷,並時常向人提及。元豐六年(1083年)十月十二日,蘇軾在黃州(今湖北黃岡)應友人張夢得相請,親書《昆陽城賦》相贈。
在距昆陽城東南15公里處,今仙台鎮,是漢時縣令王喬升仙之地。據《葉縣縣誌》記載,王喬,河東(今山西)人,漢明帝時尚書郎,出任葉縣令,每月初一、十五進京朝帝,從不見其車騎。帝命太史秘察,知其每次來朝,有雙鳧飛落,遂命人張網捕之,乃明帝所賜之鞋。後來,自天降一玉棺,喬言天帝召我,沐浴入棺,葬於此地,土自成墳。後人建觀祀之,名曰「雙鳧」。蘇軾賦詩一首:「王喬古仙子,時出觀人寰。常為漢郎吏,厭世去無還。雙鳧偶為戲,聊以驚世頑。不然神仙跡,羅網安能攀。紛紛塵埃中,銅印紆青綸。安知無隱者,竊笑彼愚奸。」蘇轍緊跟其後,題詩一首。他們也都是在見了牆壁上梅堯臣游雙鳧觀詩後欣然提筆。對蘇軾的詩,清人王文誥有「用示變化之跡語,解說得好」之評。
蘇軾父子離葉縣至今日平郟路口,訪「漢初三傑」的留侯張良故里(今郟縣城東南的李口鄉張店村),謁留侯祠。據《後漢書》記載,張良,字子房,韓國城父人(今河南郟縣)。留侯是張良的封號,留侯祠又稱張良廟、子房廟。張良去世後,其後裔一支遷返故里居住,並建起留侯祠,四時祭祀。去年的秋日,走進張店村,有牌坊正中門額題「留侯祠」三字。進村以後。見到東西各有一亭,東亭為授書亭,有張良下邳接受黃石公贈《太公兵法》之意;西亭為赤松亭,有張良晚年從赤松子學道之意。主體建築是前殿。前殿內立張良塑像,後殿供張良的祖、父牌位。《中國古代十大散文家精品全集•蘇軾》記載,蘇軾對張良「奇謀輔世,玄算入微,濟生民之命,恢帝王之略,功成而不居,爵厚而不受」而深感欽佩,作《留侯論》,蘇軾寫到:「古之所謂豪傑之士者,必有過人之節。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見辱,拔劍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為勇也…太史公疑子房以為魁梧奇偉,而其狀貌乃如婦人女人,不稱其志氣。嗚呼!此其所以為子房歟!」
作者簡介
賀宇軍,散文在線網簽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