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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峰風景區進進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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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峰風景區進進出出》中國當代作家歐陽杏蓬的散文。

作品欣賞

在大峰風景區進進出出

在和平找到東濤,東濤帶我到大峰風景區。

東濤是潮汕本地人,我在潮汕地區打工幾年最為倚賴的一個朋友,北方漢子身材,留一抹魯迅試的鬍子,文化人,做派卻很有江湖味。他騎着生鏽的自行車帶着我從新和出發,一路搖搖晃晃歪歪扭扭向大峰風景區騎去。路上,我幾次要掉下來。

其實當時正在興建大峰風景區的建築,樓亭館榭都還是半成品。

風景區大門有名人題寫的「南疆一峰」四個大字。

舉頭看山,就大嘆了一句「山不在高,有僧則名」。

大峰,確實有一個大的山峰,海拔不高,簡直被背後大南山各山峰碾壓,但大峰祖師在潮汕地區卻是赫赫有名。書上雲「大峰祖師,相傳北宋年間著名高僧,真名宋大峰。在民間傳說中,大峰祖師俗姓林,名靈噩,字通叟,始來自闖縣西。和平里有大川橫截,廣而深,波流湍急。每遇風濤,行者以覆舟為患。大峰發願欲建石樑以渡眾生。聞者笑之。於是募眾出資。度水之深淺高下,計木石工役。眾莫測其施為。宣和癸卯,大峰悉載前所施錢歸閩。人訝之。越五載,忽航海。至糗糧木石工作咸備,周歲而橋成,計十九洞。惟南北枕岸兩洞未完。是歲大峰圓寂。邑人蔡貢元完之。相傳大峰造橋時牒城隍及水府,潮汐不至者七日。其神異如此。里人立廟祀之,顏其堂日報德。」

東濤在香火鋪邊擱好自行車,攜我上台階。

台階分三個梯面,浩浩然108階。

仰頭上望,大峰祖師亭巍然在上,亭閣由巨石柱支撐而成,亭頂琉瓦飛彩,龍鳳朝陽,瀉紅盪綠,在青山之中,猶如煌煌仙苑。

東濤說他約好了管事的,要見見我。我有些莫名其妙,我默默無名,如果沒有東濤,實屬一盲流。東濤細白臉上滲出了汗珠,喘着說:有朋自遠方來……

數完108個台階,便是大峰祖師亭,空氣中迷漫着檀香味。門內,信眾神情肅穆跪伏在蒲團上虔誠揖拜,法器聲清雅有致。

門外的那一個,就是我。

望向山下,大地陽光燦爛,綠意盎然。

東濤和駁身而過的熟人招呼後,領我穿過走廊走進一室,一個精神矍鑠的青衣老者用很不普通的普通話微笑着和我打招呼,我回話,東濤還要用潮汕話給他翻譯一遍。潮汕語言古老,潮汕話自成體系,潮汕文化也自成圈子,外人很難融入,而他們出去,卻十分容易融入世界——看看全國邊地潮汕人就知道了。東濤還糾正我:有潮聲的地方就有潮人。我閉嘴,喝工夫茶。那位老者喝了一杯茶之後,起身在身後的柜子里找出幾樣東西有:草帽、白色背心、麻色汗巾和一雙藍膠拖鞋。遞給我,說要送給我。

這就是機緣,自那以後,這些東西,件件都用得上。

臨走的時候,東濤還特意帶我繞到大峰祖師亭後面,指着山壁下圍欄里的一座墳塋說:大峰祖師墓。

大峰身後葬在這裡,或是他所願。

因他而建大峰祖師亭、迎日亭、邀月亭、玉葉亭、丹桂亭、觀音噴水池、「南疆一峰」牌坊和「宋大峰祖師紀念館」,開發成風景區,或許在他願望之外了。他管不了俗人,也管不了俗世。何況,時也勢也。

下了山之後,我開始工作,挖排洪溝,再無去過大峰風景區。

過了兩年,落腳練江邊上,跟和鋪村的陳活雞一起幫練江邊的酒店送水,又成了進出大峰風景區的常客。

雄獅山下,不僅有大峰祖師亭,東北面的山腳下,還有一個靈泉古寺。靈泉寺前的大榕樹下,有一靈泉古井。相傳南宋末年,元兵入寇潮陽,君臣從古驛道至此,帝渴思飲,見古井水深不可及,正徘徊間,水忽湧起盈井,於是君臣得以暢飲不乏,帝遂賜名「靈泉」。 泉水清澈甘醇,現在和平鄉人尚常來古井水汲水烹茗。中國佛協會長釋一誠為靈泉古寺山門親題「靈峰祖庭」匾,還親撰了「靈山泉涌皇飲水甜封聖跡,峰公造橋民間歌頌永流芳」一副楹聯贈送古寺。

每個夜晚,我都跟着陳活雞到靈泉取水。

陳活雞開着拖拉機,拖拉機上載滿藍色大膠桶。

那時候,報德古堂送我的草帽、背心、汗巾、拖鞋都早已用完,然而,生活還是在汗水的浸泡中,生命仍然沒有得到升華。看命的先生說我耳朵大,有佛緣。是不是我見了大峰祖師公沒有獻禮,還是在靈泉寺來來回回,一直在寺門之外?沒所謂了,不死就干,死了就早死早投胎。不為禍,問心無愧。

打一車的水,並不是什麼難事。

何況,這是兼職,能多掙兩塊錢,好吧,煙錢不用愁了。而且,身邊還有陳活雞——活雞也是本地人,二十五、六歲,一身精悍,孔武有力,也心比天大,開過手工作坊,去內蒙倒騰過牛肉,做過潮汕糕點生意,但就是賺不到錢,這部拖拉機還是找開酒店的親戚借錢買的,白天去石場拉料,收工回來,夜裡幫開酒店的親戚到大峰風景區的靈泉拉水——純粹是算付利息。不過,酒店美女多,他也樂得出這份力氣了。

每次裝好一車水後,我們都在井欄杆外的石條上坐一會,抽杆煙。

身後就是山門緊閉的靈泉寺,月光把寺院白牆照得發亮,牆上斗大的「南無阿彌陀佛」,把紛擾塵世隔離開來。前面一塘清水如玉,遊人趴在廊亭欄杆上抽煙,火星點點。遠山寂清,也樂得這份清涼,夜梟受不了,在田野那頭山腳下一聲一聲像刀一樣扎進黑夜。大峰風景區山門前,燈火敞亮,人語喧譁,信男善女,遊手好閒的旁客,在路邊的夜宵攤點上已經吆五喝六。舉頭望大峰祖師亭,燈光片片,一片閃亮,低頭瞬間,恰好看見南山頂上的月亮,居然是一輪圓月。初一十五,許願還願,也自作聰明地理解了那些紅塵男女在山門前的喧囂了。拜什麼,無非在拜自己的願望。把自己的願望藏在心裡,當着佛面一片虔誠,我有點不屑,大道至簡,知行合一,拜祖宗,敬神明,祖訓該記,神明,該敬而遠之……

胡思亂想一通,活雞蹲在地上生完悶氣,站起來,爬上拖拉機駕駛座,回頭望望車廂里的大水桶,吆喝我上車。

拖拉機穿過風景區霓虹光影的時候,燈光投射在我們臉上,都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樣子。穿過了人員密集區,我覺得我和活雞一樣,死豬了,不再怕生活的開水燙了。 [1]

作者簡介

歐陽杏蓬,湖南人,現居廣州,經商,散文領域自由寫作者。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