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荒誕與虛無中尋找自我(張曉曉)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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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荒誕與虛無中尋找自我》是中國當代作家張曉曉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在荒誕與虛無中尋找自我
——讀《塵埃落定》
《塵埃落定》是藏族作家阿來的一部長篇小說，首次出版於1998年，獲第五屆茅盾文學獎。全文敘述簡單卻張力無限，令人感慨萬千。同時，也展現出作者在語言上的敏銳及創作上的才華。
作者通過傻子的視角，描寫麥其家土司家族內部繼承權的矛盾鬥爭及與其他土司家族的爭鬥，最後在解放軍進剿國民黨殘部的隆隆炮聲中，麥其家官寨倒塌，一切的興衰勝敗、權利制度都在這一刻塵埃落定。
小說展現給我們的是一個陌生的世界，一個獨立完整的世界，一個存在着藏族土司制度的世界。用土司傻兒子的眼光作為小說敘述的角度，並且拿他來作為觀照世界的一個標尺，深入描繪人性的複雜、歷史的變遷以及命運的無常。作者不僅向我們深刻揭示了人性的多面性，也啟發我們對人性和世事產生更深刻的思考，以及如何在荒誕與虛無的人生中尋找自我。
故事開篇，作者就給我們提到了他的眼睛，說那是一雙異常敏銳而深邃的眼睛——它「什麼都能看見，不僅今天，還有明天，它都全部看見了」。正是它，帶着我們穿越時空、大地和民族，讓我們目睹了康巴土司制度在崩潰前的最後幻象，見證一個時代轉入另一個時代的喧囂與動盪。如此敏銳的眼睛，可以看見未來，看透世事沉浮。但它的主人卻被公認為傻子。
何為「傻」？土司二少爺是真的傻嗎？也許外界認定的「傻」，只是他巧妙撐起保護自己的傘，是他保全一份屬於自己的空地，也是他用傻子身份演繹着自己人生的使命。
住在麥其土司官寨里的傻瓜二少爺，不僅有着超乎尋常的預感和舉止，且十分洞悉紛繁複雜的世事和人心，聰明人也未必能懂的道理，傻子卻能看透。
或許，傻子早已跳出了當下那個時代，跳出了土司家族狹小利益紛爭怪圈，以一種超前且俯視的方式，洞察着浮華背後的一切。聰明人總是習慣制定並遵守規則，傻子往往會打破規則——傻子少爺儘管看似愚笨，但卻擁有其他人所不具備的視野和判斷力。所以，凡事沒有對錯，只有選擇。沒走陽關道，卻走獨木橋，也許是另闢蹊徑。
與其說土司二少爺傻，不如說他已經掙脫了大多數人的思維方式而變得不同尋常。在其他土司遍種罌粟時，土司二少爺突然建議改種麥子，結果鴉片供過於求，無人問津，阿壩地區籠罩在饑荒和混亂的陰影下。大批饑民投奔麥其麾下，麥其家族的領地和人口達到空前的規模，傻子少爺還因此而娶到了美貌的妻子塔娜，也開闢了康巴地區第一個邊貿集市。在面臨緊要關頭時，傻子少爺卻展現着超時代的預感和舉止，他比任何人都冷靜，也比任何人都高瞻遠矚。
文末又寫：「血滴在地板上，是好大一汪，我在床上變冷時，血也慢慢地在地板上變成了黑夜的顏色。」在宇宙中，永恆的只有時間，而個體的生命則是有限的，最終都不得不以肉體的消滅即死亡為歸屬，塵埃終歸落下。土司二少爺在如夢的真實中走完了自我的一生，連姓名也未曾留下，這一切看起來是多麼虛幻，然而這確實是他真實生活的寫照，也是一個社會和時代的真實縮影。
阿來就是在這麼一種如夢如幻的氛圍中，用他那沉穩粗獷而略帶傷感的筆調，完成了對一個特定背景下制度的描繪和批判。在娓娓的敘述中，他把我們帶入了那五光十色、光怪陸離的境界，我們在如痴如醉之際，卻突然有了一種清醒的頓悟——是啊，曾幾何時，我們又何嘗不是在虛幻中體驗着真實，在真實中追逐着虛幻呢?
合上書頁，猶如醍醐灌頂，我們不過是一粒會思考的塵埃而已，早晚一天，一切皆會落定。「世事漫隨流水，算來一夢浮生。」
人生路漫漫，功名猶如瓦上霜，利祿好似花尖露，成敗得失又何必計較。繁華終歸是過眼雲煙，我們終將要在荒誕與虛無中，尋一隅寧靜，安放靈魂，頤養對生命的熱忱。
生命如此脆弱又何其渺小，化作塵埃，落土為定，就好似一粒從未被風記起的沙粒，繁華落盡的末代哀歌奏響時，終究在塵歸塵、土歸土的悲鳴聲中，喪失絢麗的波瀾與光華，直至灰飛煙滅，歸於沉寂。
就好像我們未曾來過。[1]
作者簡介
張曉曉，筆名若水。系貴陽市作家協會會員，貴陽市雲岩區作家協會副秘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