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的山丹丹(高奇)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屋檐下的山丹丹》是中國當代作家高奇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屋檐下的山丹丹
事事如雲,浮生若夢。最好的生活不是你有錢,過的快,而是你過的有味。真真的幸福不是策馬奔騰,轟轟烈烈,而是懂得發現生命中細微的美好!在匆匆的流年中,慢慢走,淺淺喜,深深地愛……
——題記
西山村位於白于山腳下的一個小村莊,雄厚的黃土地不但養育着純樸、善良、勤勞的人們,還孕育了遍地盛開的山丹丹。這兒一簇,那兒一片,隨處可見。每年春盡夏來時,開的紅紅火火,到處都是。它不擇地段,獨情仲夏。遍及地頭,無需薪酬。小草為伴,仰天笑口。嬌艷嫵媚,風雨竟自由!給着貧瘠的黃土地增添了無限的景色與絢麗的色彩。
這天,村內忽來一輛黑色的小轎車,行至岔道右拐入村。徑直停到周老大庭院。周老大原名周富貴,因弟兄四人,他是大哥,村里人習慣稱他周老大。妻子王玉蓮,體質消瘦,面色蠟黃,患有心臟病,行走微微,兩人一前一後面帶笑容,趕緊迎去。車門中走出兩老一少。那青年看上去個頭不高,一米六幾,長得墩墩實實,不多言,含笑。手拎包裹禮盒,恭敬地向周老大夫婦躬身點頭問好!王玉蓮趕緊返回身,掀起門帘,一行人你推我讓進入家中。
周老大一家四口,小兒子縣城讀高中,女兒周琴聰明俊俏能幹,善解人意。因母親王玉蓮患有心臟冠心病,家中僅靠父親周老大一人種地,收入低,光景過的緊吧。初中畢業的周琴被抽回家,幫父親種地,供弟弟上學。如今的周琴出落的如花似玉,有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十里八鄉提親的人踏破門檻。可周琴就是一個也看不上,誰勸也沒用。眼看女兒大了,在農村已是大齡未婚女子,周老大夫婦內心甚是着急,托周琴的姑父張成能給瞅個好女婿。張成能能言巧說,多事好管,幹活不實,做媒是一把好手。善於溜須馬屁,村里村外大事小事他都清楚,樁樁事如臨其境,說的有頭有尾,張成能為了討好主任,把周琴介紹給他的兒子康紅。這康紅老實、憨厚,因父親康連升是村主任,家庭富裕,有點官家弟子之氣,讀高中時因學習不咋地,康連升在村上給找了個養殖技術員的行當。今天一早,張成能到周老大家招呼說:「康主任父子今天要登門提親了,我去跟說好了!」未等父親回答,周琴一聽一萬個不同意,放下手中的掃把,隨口就嚷道:「我不去,誰想去誰去!」周老大聽後大罵女兒不孝、任性。母親王玉蓮對丈夫勸道:「你慢慢說麼!發那麼大火幹啥呢。現在娃大了,也要讓娃願意麼,實在不願意就算了!」周老大瞪了一眼王玉蓮說道:「都是你慣得,現在慣成啥樣了?」張成能接過話茬急忙說:「康家是村主任,康紅是村上養殖技術員,老子當官兒子有前途。光景也好,跟康家結親,咱是高攀了!將來受不了罪。娃娃年輕不懂……」周琴掃地、倒土,忙着幫母親做飯,任憑姑父張成能咋說,一聲不吭,飯熟了幫母親端上桌後,走出屋門扛起鋤頭下地去了。
周琴至幼與袁凱青梅竹馬,從小學至初中兩人形影相隨,兩小無猜,心心相印。在袁凱升高中時兩人情竇初開,更是情深意長。如今袁凱大學畢業在家待業,日日相見兩人的戀情像那山丹丹開的火艷!
袁凱父親死的早,母親與他相依為命。一人在家種地供子讀書,家中遇到困難就叫周琴幫忙,而周琴因與袁凱相戀,自然樂於幫助,久而久之兩人特別親近。母親早已看出兩個孩子的心意,可因為這昂貴的彩禮,兒子的讀書,家庭的不濟……促使她心有餘而力不足啊!她喜歡周琴,喜在眉間,急在心裡……
農曆的五月,陽光明媚,正午的太陽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空氣似乎擦一根火柴就能燃燒起來,屋外幾個孩子在樹蔭下玩耍。袁凱坐在桌前寫着什麼,忽見周琴從外邊進來,邊走邊說:「袁凱哥,嬸要冰箱裡的肉呢」!然後步入廚房。袁凱隨後跟了進去,他見周琴麻利地打開櫃門,從裡邊取出肉和其他食材,便急忙撐開塑料袋幫周琴裝了起來。無意間碰到周琴的手,忽覺一股暖流瞬間沁入心扉,血壓升高,心跳加劇,猛地抓住周琴的手,周琴先是一愣,然後溫怒地瞪了他一眼,面色微紅地看着袁凱,見握着她的手痴呆的看着自己,抽手要走,被袁凱一把摟入懷中,急切地吻了起來。周琴不好意思地掙扎,但她那苗條的嬌軀哪能掙脫,她擔心大正午被人看到,隔着玻璃窗瞟了一下院內,只見院內屋檐下幾簇山丹丹正開的火艷!便停止掙扎,順從地遞上櫻紅的小口,兩人緊緊地擁抱着、親吻着!
是啊!多少年了,袁凱與周琴把對對方的愛深深地藏在心裡,特別是至袁凱畢業回家,日日相處,一日不見,似乎心裡短缺了什麼,周琴如一粒石子投進了一汪清澈的湖水,激起他心中波波漣漪。他從來沒有過現在的感覺,身子骨中總有一股傲氣的他,現在每天心口像堵了一塊石頭一樣難受,腦殼中空蕩蕩的什麼也裝不下,整天是周琴的身影。此刻激情滿懷,爆發這心中愛的火花,熱烈的情懷,他多麼的想永遠抱着、吻着!
院內公雞咯咯地叫,周琴猛地推開袁凱,回頭淺淺一笑便走。袁凱急忙說:「琴兒,嫁給我吧!」周琴看着袁凱點點頭,轉身笑盈盈地伸出小指道:「拉勾!」兩指緊緊地勾在一起,四目相對,口中念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改變!」完了,周琴匆匆離去,面色紅潤,羞羞的低着頭。袁凱呆呆地望着周琴俊俏的身影,目送周琴遠去,口中吟道:
萬綠叢中一枝花,黛眉櫻唇瀑布發。
俏身倩景婷婷立,酷暑嚴寒走天涯。
小雨瀝瀝地下了十多天,大地濕漉漉的,久旱的莊稼草木,盡情地吮吸着甘霖,顯出一片翠綠,展示着旺盛的生命力。周琴與鄰居二嫂羅玉嬌結伴,乘着陰雨天上山采高菊花,兩人嘻嘻哈哈說笑着,二嫂羅玉嬌邊采邊逗周琴:「啥時候見你心上人呀?」周琴昂起頭看着二嫂:「誰是我心上人?」羅玉嬌直起腰道:「那村主任兒子康紅不是你心上人嗎?」周琴憤憤答道:「狗屁!」然後面無表情地采起高菊花,羅玉嬌見此又問到:「人家不是已跟你定親了嗎?等彩禮到齊,就娶你做新娘啦」!周琴答道:「誰愛去誰去,我是不去!」羅玉嬌聽着話語不對勁,噎住出口的話再沒敢問。她與周琴很好,也知周琴的心思,好一會兒大着膽子試探性地對周琴說:「好些天了,怎不見袁凱的面,你倆常在一起,你知道他那去了?」周琴說:「不知道!」然後嘴裡罵道:「那個窩囊廢!」羅玉嬌看了看周琴,心裡似乎在想着什麼,手裡采着高菊花,采着采着兩人拉開了距離,漸漸地遠了。
羅玉嬌的話勾起了周琴的心思,她恨!恨母親生病,恨父親獨裁,恨康家,恨姑父張成能,更恨袁凱無能。憤憤中直起腰,望着山下袁凱的家,痴痴地站着,兩顆晶瑩的淚珠順頰而下,滴落在一簇盛開的山丹丹上。
二嫂羅玉嬌拎着高菊花剛進門,丈夫張青山就嘟嚷着肚子餓要吃飯,羅玉嬌瞪了一眼張青山罵道:「餓死鬼!」便生火做起飯來,兩個孩子在學校上學,星期天才回來。羅玉嬌用電飯鍋煮着小米粥,桌上擺上了一碟金黃色的炒雞蛋和另一碟油榨苦菜,在灶台邊和面烙餅,張青山坐在小凳子上幫着燒火。羅玉嬌對張青山說:「我看周琴與康家的這門親事懸乎」。張青山問「咋了?」羅玉嬌說:「我看周琴不願意!」張青山說:「彩禮也拿了幾萬了,不願意!不願意行了?」羅玉嬌又說:「周老大也是的,女兒不願意就算了,現在社會麼,他咋能硬逼呢!」然後走到電飯鍋前攪了攪粥,回到灶台邊說:「唉!真是棒打鴛鴦散。袁凱和周琴真是一對郎才女貌,太般配了,就是……」沒等羅玉嬌說完,張青山道:「就是什麼?沒錢能討來老婆嗎?周老大不硬逼女兒,哪來那麼多彩禮錢!」羅玉嬌深深地嘆了口氣說道:「唉!一輩子的大事不能看錢嗎!」張青山接住話茬說道:「都是愛錢的,我娶你時,你大要着還嫌少!熟了嗎?熟了先給我吃一塊」。羅玉嬌氣憤地狠狠瞪了一眼張青山,從鍋中剷出一塊金黃油漬吱吱作響的烙餅,丟給張青山的手中,口中說道:「盡抬槓,跟你還能說成?」張青山接住烙餅,兩手不停地換着,口中呼呼吹着,拿不得,放不下,最後燙的不行,掉在柴禾上,羅玉嬌看到張青山的樣子,笑的直不起腰來……
二嫂走後,周琴一人在山上採花,她有意不想回家。手機鈴聲接二連三響起,周琴掏出看了看狠狠地塞進褲兜,鈴聲的作響,讓周琴很是不安,再次掏出裝進,掏出裝進來回地反覆着,猶豫着,徘徊着,最後忍不住抹開屏幕見上面寫道:「問不應,叫不答,你什麼人嗎?」周琴生氣地寫道:「你真可笑」!
一連十多天沒見周琴的影子,袁凱煩惱至極,腦袋一片空白,整天心情浮躁,握着手機等待消息,忽然的鈴聲讓他喜出望外,急忙解鎖一看,見有:「你真可笑!」的字樣,也不品何意,口中念道:「啊!總算回話啦!」……
近來康紅到周老大家來了幾次,周琴一直躲着沒見,康紅是來送彩禮錢的,準備過些日子娶周琴進門,也想趁此機會多看周琴幾眼,拉幾句話,可一直沒有機會,時間越來越近,彩禮錢也越收越多,周琴跟父母鬧翻臉。父親已經接了康家的一半彩禮錢給母親看病,還買了輛三輪車,錢是花了,母親的病不見起色。她一次次的反抗,卻被父親周老大操起棍子要打,母親拉住了,父親口吐白沫罵道:「你活是康家人,死是康家鬼,老子綁也要把你綁到康家……」父女倆的關係糟透了。她等袁凱,可袁凱娘倆至今不哼一聲,連個屁也不放!看到母親的懦弱和病情,她有些惆悵與失望,無助的心裡難過的流了不少次淚。袁凱說愛她,娶她,可一點行動也沒有,周琴心裡發恨,可又恨不起來,對袁凱的思念埋在心底,把一肚子委屈潑泄在苦力上,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沒了往日的光彩,整個身體消瘦了很多。
微信越來越少,袁凱發出去的信息,要麼無回復,要麼委婉的被拒絕了。袁凱的內心深處有一種特別的傷感與惆悵,心中不安地想着、猜測着……
母親看到袁凱整天沮喪的心情,心裡發痛。早飯後,她藉故有事到羅玉嬌家去,進門後見羅玉嬌忙着洗衣服,炕沿邊坐着胖嬸吳桂花在竄門,手裡拿着葵花籽不停的磕着,與羅玉嬌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張青山在院裡忙着餵牲口,羅玉嬌見袁凱媽進來,急忙讓坐,可心裡暗想袁凱媽一定有事,不然這老太婆是不出門的。胖嬸吳桂花對袁凱媽說:「嗨!真是稀客呀!一年也不見你走鄰竄門,今天咋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哈哈哈」。袁凱媽不好意思地說:「家裡沒事,閒得慌,出來走走」。胖嬸說:「你兒子呢?一天呆家寫寫畫畫,不出去討個老婆去?工作安排嗎?」羅玉嬌邊洗衣服邊接住話茬:「人家一個大學生,還愁個沒老婆。」胖嬸說:「我看周琴跟袁凱就很好的,咋不提親呢?現在人家花下有主了!」羅玉嬌看了看袁凱媽,下意識地說:「只要兩個娃願意,周琴死也不去,把康家的彩禮錢還給,就能成!」袁凱媽「唉!……」深深地嘆了口氣,三人你一言我一語拉起家常……
母親走後,袁凱一人呆在家裡,心裡特別想念周琴,因過度的相思而生悶氣,不斷給周琴發微信聯繫。周琴回了兩句,一句他沒注意,另一句是「誰怕誰!」他讀了雖然感覺很生硬,且有打架之意。但又想周琴與他從小無話不說,很要好。也許是自己的牢騷使周琴生氣,但他相信周琴不會計較,可這麼多天她為什麼?想到這兒,袁凱恨不得馬上把周琴娶回家,可是……
袁凱煩惱至極,思念、抱怨、傷心、沮喪,所有的一切猶如打翻五味瓶一起湧上心頭,苦苦地蹲在牆根,不斷地吸着悶煙,低着頭,心裡不知怎的,難受的要死,似乎有人用手在揪着自己的心。傷心的淚一涌一涌地進入眼眶,而又被他生生地壓了回去!手指扣着雨水淋濕的地皮,深深地扣出一條小溝,嘴裡輕輕吟道:
你是一季春風,溫暖了我的心扉。
你是一片白雲,縈繞在我的身邊。
你是一枝燦爛的花朵,綻放着絢麗的色彩。
你是一匹駿馬,奔騰在遼闊的原野。
我多麼想摟住一季春風,永遠裝入心扉。
我多麼想扯下一片白雲,永遠的纏繞在我的身邊。
我多麼想摘下一枝燦爛的花朵,雙手永遠的捧起。
我多麼想攔住一匹駿馬,永遠地伴隨騰飛。
啊——!
溫暖的春風,漂浮的白雲。
絢麗的花朵,馳騁的駿馬!
我愛你,愛你愛的心痛,
愛你愛的過分!
聲音極其傷感、悲切!忽然舉起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個耳光,站起身來進入廚房,母親擺上桌的飯菜,他僅喝了一碗粥,無聲息地回屋躺在炕上,好像整個世界都沒了生機,僅僅留有孤獨的他。
多少天他沒精打采,像霜打了的茄子。工作丟三落四,效率很差,內心的傷感至極,情緒走到了人生的最低谷。
微信鈴聲忽然響起而不終,袁凱漫不經心地掏出口袋裡的手機,沒好氣地罵道:「誰他媽的,星期天還不休息!」隨手打開,忽見屏幕顯示是周琴,不禁精神一振,兩眼盯向屏幕見有:「你在幹嘛?」
多少天了,周琴對袁凱雖然有很大的怨氣,但她還是忍耐不住內心的思念與牽掛,從袁凱頻頻的微信發送,她總是不理,直到昨晚她實在忍耐不住,主動給他發信息,可他沒回復,感覺到是自己傷了袁凱的自尊心,冷落了他而傷心,使他精神全然失落,也想找袁凱傾訴自己的一片愛心,促使袁凱想辦法行動起來。所以,一早起來忙完活後,路過袁凱家的南瓜地,看到已熟能收了,心想這個書呆子不知在幹啥!趕緊發條微信。袁凱整天灰灰的一聲不吭,心裡波濤翻湧,白天的工作已是身疲力竭,但晚上還是難以入眠,始終煎熬在這份情感之中,拿不起放不下!夢中醒來,再難入眠,便寫道:
昨天晚上我夢見了你,你婷婷玉立憨笑微微
我使勁地喊,你就是不答應,好像沒聽見。
我忽然醒來,才知是在夢裡邊。
眼淚不知不覺濕了雙眼。
如果這不是夢有多好!親愛的我才能相見!
親愛的,親愛的呀!我有多想你,
想要見到你,只好在夢裡。
隨着日月流逝我送走了多少不眠之夜,
多麼渴望和親愛的在一起,日日相見!
親愛的,親愛的,你是否聽見,
如果有來生,我願永遠相伴是我心愿!
親愛的,親愛的呀!我多麼思念,
今生不能如願,來世我在奈河橋邊等你,
牽手投生化作蝴蝶。
雙宿雙飛相抱共枕,相擁同眠!
是啊!愛情這杯酒是沒有對錯的,誰喝誰醉!可現在看到周琴簡短的,再普通不過的三個字:「在幹嘛?」袁凱如獲至寶,趕緊回覆:「在家,你呢?」……如此雙方你來我往彼此呼應,熱情的聊了起來。
農曆的七月,正是酷暑難當,田野一片翠綠,玉米正值吐穗冒纓之時,田埂、路邊一簇簇山丹丹爭芳鬥豔,盛開的紅紅火火,在嫩綠的蔓條綠葉陪襯下,顯得格外鮮艷。
早飯過後,袁凱匆匆來到自家南瓜地,卻見周琴、二嫂羅玉嬌、三嬸已在地里摘下很多,周琴直起腰,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指使袁凱背袋裝車。袁凱拎起條袋子,撿起南瓜裝滿後,一袋袋扛送三輪車上,近午的太陽曬的肉皮痛,溫度逐漸升高,不一會袁凱雪白的襯衫被汗水浸濕,額頭的汗珠滾落,氣喘吁吁,沉甸甸的雙腳在瓜蔓中行走,周琴麻利的摘着瓜,不時望望袁凱,見袁凱正扛着一袋南瓜腳步蹣跚地走着。停下手中的活直起身子,擦了一把汗水,走向田邊的樹蔭處乘涼,並拿起水壺「咕咕」地喝起水來,隨後招呼大家休息。
三嬸為人靦腆,性格內向,人很厚道,不多言,她見南瓜剩餘不多,時近中午,便打招呼回家去了,二嫂羅玉嬌正幫袁凱往袋裡裝瓜,她見四周無人,便低聲對袁凱說:「兄弟啥時娶媳婦呀?」袁凱「嗨嗨」一笑說:「二嫂你看我這寒酸樣,誰跟了!」二嫂羅玉嬌看了看袁凱說:「一個大學生怎就沒姑娘跟呢!」袁凱「唉—!」長嘆一聲說:「沒錢,沒人,誰還看上咱呀!」二嫂望了望周琴對袁凱說:「別裝了,二嫂知道,那周琴怎樣:」袁凱含羞地說:「很好!」二嫂問:「那你怎不娶呢?」袁凱喪氣地說:「人家花下有主了!」二嫂又問:「你知道周琴願意嗎?」「不願意!」二嫂又問:「你怎知道的?」周琴給我說的。二嫂羅玉嬌說:「兄弟,你瓜賣了,多少有幾千元,再想想辦法,有人等着你呢,別把姑娘的一片心給廢了,事在人為麼!現在還來得急,湊夠康家給的彩禮錢,人就是你的啦,傻兄弟!」說罷便向周琴走去,喝了幾口水也回家做飯去了。
袁凱把南瓜扛到車上,心裡在想着羅玉嬌說的話,走向周琴,周琴遞來水壺,袁凱接住水壺喝了幾口,坐在周琴跟前,周琴看着袁凱問:「袁凱哥,你啥時候結婚呀?」袁凱看了看周琴消瘦的臉,低下了頭。周琴說:「袁凱哥,你娶我吧!不然我要嫁給別人啦!」袁凱痴痴看着周琴,心裡泛起一股無名的傷感,伸手拉住周琴的手,周琴溫順地遞了過去,他撫摸着周琴嬌小細嫩的雙手,感覺五臟六腑在撕裂,兩手把周琴摟住攬入懷中,用手撫摸着她的秀髮,周琴偎依在袁凱的懷中,將熾熱的雙唇緊緊地貼在袁凱的嘴唇,微閉雙眼,享受着愛的深情,兩顆愛的赤熱的心融洽在一起,沉浸在愛的情海之中……
母親自從二嫂羅玉嬌家竄門回來,連續走了幾趟親戚家,袁凱知道母親的用意,也沒問,自己也在思量着他與周琴以及這棘手的事怎辦?張成能隔三差五地到周家,周琴的抗婚早已傳出,康家正在緊鑼密鼓地準備辦喜事。按張成能的話說:「只要生米煮成熟飯,事就成了」。
這天一早,周老大帶着妻子王玉蓮開着三輪車去鎮上給女兒辦嫁妝,周琴一人在家,她拿起手機給袁凱發了一條微信,不一會袁凱推門進屋,見周琴坐在炕沿上等他,見面就說:「哥,我要嫁人啦!」袁凱痴痴地看着周琴,兩人目光相對再無言語,袁凱慢慢走近周琴身邊,摟住周琴輕輕地吻着她的額頭,周琴站了起來雙手抱住袁凱,微閉雙眼,仰頭遞上纓紅的小唇,兩人熱烈的吻着、擁抱着,周琴慢慢地仰躺在炕上,然後脫掉了鞋,抱着袁凱睡下。袁凱立起身看着周琴,周琴睜眼凝視着袁凱半天輕輕地說:「哥,給你!」然後閉上雙眼,兩顆滾燙的淚珠順着眼角流下。袁凱心裡一陣酸楚,伸手抱起周琴,撫摸着她的頭,哽咽着說:「琴兒,我愛你!但不能傷害你。」周琴偎依在袁凱懷裡,腦袋貼在胸口,嚶嚶小泣着說:「哥,我就要是康紅的人了,再沒機會陪哥了!哥,我想你!想嫁給你啊」!袁凱顫抖的雙手緊緊地抱着周琴,口中叫道:「琴兒……」,兩行淚水順着面頰而流……
幾天後,周琴要嫁人了,在她嫁人的前一天,小雨濛濛下個不停,周老大家中鄰居親戚已至客滿庭堂,忙碌不停,單不見袁凱,周琴獨自一人離開庭院,走遍了她與袁凱曾今相伴過一草一木的地方,最後來到與袁凱熱戀的地方,見一簇簇山丹丹在蒙蒙的小雨中開的火艷,采了一枝插在頭上,大聲唱到:
酒瓶瓶高來,酒杯杯低,這輩子咋就愛上個你,
一次次的短信你不回,淚蛋蛋掉在酒杯杯里。
酒瓶瓶倒來酒杯杯碎,前半夜喝酒後半夜醉,
夢見哥哥你親我的嘴,抱着個手機當成個你,
噢!
我的親親呀,親個蛋蛋小親親呀,我咋想得這麼美,
我咋活的這麼累!
哎-嗨-喲,
歌聲高亢激昂,如痴如醉,如泣如訴,悲悲切切、淒悽慘慘,一腔相思相愛的苦水爆發直泄,縈繞着關山綠草,伴隨着兩行長長的淚,在迷濛的雨中迴蕩!羅玉嬌和幾個婦女靜靜地聽着、聽着!不禁流下同情的眼淚伴隨着雨水滴灑在盛開的山丹丹上。
周琴嫁人的那天,鑼鼓嗩吶喧天,鞭炮齊鳴伴隨着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嚎啕聲。袁凱提着行李站在山樑樑上,目送娶親車隊遠去,心酸的淚滿面流淌,口中念道:
「昨夜失眠,孤燈獨影,夜漫長長。
無睡意,思緒長,往事多多,幕幕樁樁。
思情相隔千萬里,別故人,淚兩行!」
憶昔日恩愛牽手,聊家常,雙雙對對續情長。
今留思念故鄉!相思滿滿,憂傷滿腔。
望蒼天雲際,難見容顏身長,待明月希望!情難斷,心惆悵。
夢中相見再敘情長!
舉手擦了擦淚水,走向遠方,留下一行長長的足跡和滴灑在黃土地、山丹丹花上的相思淚…… [1]
作者簡介
高奇,陝西省定邊縣郝灘鎮大沙灣村人,出生於60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