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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拂不去悲傷(林友僑)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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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拂不去悲傷》是當代作家林友僑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歲月拂不去悲傷

親友圍坐一處喝潮汕工夫茶,本是一件輕鬆、愜意的事。周末在獅山堂兄住處喝工夫茶,卻喝出了眼淚,因為我們聊起了堂兄的父親、我的大伯臨終前的情景,心裡痛。哪怕已經過去了近四十年,也難以拂去我們心中的悲傷!

我爺爺有兄弟八個,爺爺是長子。他傳下男兒七個,大伯是長子。因了這長子長孫的身份,大伯在我們家族中很受人尊重,族中大小事務,都 會和他商量。大伯和父親性格相投,兄弟倆很聊得來,串門就比較多,我們從小得以經常受到大伯的關心和教導。

記得我應徵入伍的時候,大伯很開心,專門找我談了一次。他要我到部隊後好好干,干出成績,光宗耀祖。因為我是近親中第一個入伍當兵吃 軍糧的,常看「三國戲」的大伯對我寄予厚望,希望我能在部隊裡成為騎馬帶兵的「將領」,讓世代為農的家族添一點「英雄氣」。

三年半後,同去海南當兵的戰友大多退役返鄉,繼續留隊的我申請回家探親。大伯見一身戎裝的我穿的還是兩個口袋的士兵服,而不是四個袋的幹部裝,有些納悶。他從上到下打量着我,自言自語地說:「我看你寄回來的照片,騎在高頭大馬上,手勒馬韁,威風凜凜,很有將軍相,怎麼會當不了官呢?」

大伯的話讓我羞愧難當,也有苦難言!他不知道,「三國」那種「亂世出英雄」的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現在部隊升職得有文化,得先去上軍 校深造,而我在家鄉只讀了六年多書,什麼數理化、英語都還摸不到邊,怎麼去考軍校?軍校的門檻對我太高了呀!

大伯和族人、鄉親的失望,深深刺激了我,也激勵了我!其實我從應徵入伍那天開始就明白,我的從軍之旅是沒有回頭路的,因為當時的農村 人都以跳出「農門」為榮。我帶着家族的期盼戍邊,就是落魄天涯,客死他鄉,也不能再回到故土,庸庸碌碌的過一輩子。我必須奮發圖強, 在外闖出一條路來,為困守一隅的族人探路、試錯,為弟侄後輩做出榜樣,不辜負大伯他們樸素的願望。

藉助這次探親,我北上南下,足跡從海南廣東,到湖南湖北河南山東,橫跨六省十餘座城市,遊歷了嵩山少林寺洞庭湖岳陽樓、二七大罷工紀念塔等勝跡,第一次領略了不一樣的北國風光、湖湘文化,視野得以開闊,心靈得到了洗禮。回軍營後,堅持多年找不到門道的業餘創作忽然豁然開朗,「下筆如有神」,實現了質的飛越。一氣呵成寫下的第一篇旅途感悟散文《五指情深》,投往海南日報文藝副刊,不到二十天就刊登出來,成為我發表在省級刊物的第一稿,文學創作路上的「處女作」。

緊接着,《文城漫步》《淚的美麗》《輕描淡寫東山嶺》等作品接二連三登上海南日報、海南農墾報、海口晚報等報刊,我也因此被部隊「發 現」,一紙調令,調到某團政治處專職從事新聞報道工作。

兩年後離開部隊時,我手裡有了兩本代表「水平」「成就」的剪報本,一本剪貼的是文學作品,一本剪貼的是新聞報道。同時還多了一枚三等 功軍功章,和一本自學考試中文專業畢業證。這幾樣東西放在一起,我被一位作家朋友推薦給一個縣級市的市委書記。酷愛寫理論文章的李姓 書記青睞有加,破格招錄我進入市委辦公室從事新聞宣傳、綜合調研工作。一個來自農村的傻小子,一步跨進象徵權力的市委大門,意外實現 了從一名普通士兵向市委秘書的角色轉換,這在當時,是一件令人羨慕、嫉妒的「新聞事件」。

我人生的這個轉折點,發生在1992年的5月,鄧小平南方講話的熱浪席捲全國,廣東、海南特區正開啟新一輪大改革、大開發,國強民富剛剛露 出了曙光,廣大鄉村還沒完全甦醒!而我敬愛的大伯,沒能等來經濟大潮湧進落後的農村,沒能見到我的「衣錦還鄉」。他在這一年的農曆十 二月十九日,因病撒手人寰,距離我春節假期到家的時間,僅為十天!

悲哉,我的大伯,您怎麼走得這麼匆忙,也不等等侄兒回來見上一面,我還有很多話要向您這位族中尊長請教、匯報啊!

白駒過隙,如煙如幻。時間來到了當下,南方夏夜悶熱,彎月如鈎,我和堂兄、堂嫂,在其獅山的住處露天納涼,喝茶閒聊,聊着聊着,就聊 到了大伯。我忽然想起,我還不是很清楚大伯是什麼原因走的,走的時候是什麼樣的。我這一問,問來了傷感和沉重!

原來,大伯晚年得了血管炎,先後找了22個民間「神醫」,用盡中草藥,也未能治好。那時農村人窮,沒錢,有病不敢去城鎮醫院,都是找村 醫賒賬吃藥。遇到疑難雜症,需要長時間治理,就尋民間青草醫,吃獨門草藥,僥倖吃好了,就買個「四式禮」或提籃雞蛋去拜謝,吃不好, 只能怪自己命賤,離鬼門關也就不遠了。

大伯見堂兄他們遍訪「民間高人」,也治不好自己的病,覺得這樣下去會拖垮了家庭,連累了子女,竟找了一根繩子,去到供奉「水仙爺」的 那棵近水的大榕樹下,想一吊了之,與「水仙爺」作伴去。但向來頗有長者風範的大伯在大榕樹下徘徊良久,思前想後,突然醒悟:自己是族 中長子,是族人的榜樣,兒女、兒媳又都這麼孝順,以這樣的方式了卻餘生,自己倒是解脫了,可外人會怎麼想,子孫該怎樣面對別人的口 水,今後該怎麼做人?

想到這些,大伯放棄了輕生的念頭,繼續配合治療。可靠碰運氣服用湯藥哪能叫治療啊。大伯病情越來越重,最後出現了便血的病症,眼看不 行了,他怕終老在堂兄新建的房子裡讓子孫今後住不踏實,就藉口說不願成為在新村走的第一人,要求回到舊村的老屋,去「住三天」。果不

其然,三天後,75歲的大伯從容成仙,完全不是我想象中的那麼「匆忙」。

聽到這裡,堂嫂和我已是唏噓不已,堂兄再講的一個細節幾乎讓我崩潰!他說,因為大伯走路時踢到生鏽的鋼筋斷裂處,有個腳趾受傷腐爛, 長滿了蟲,「我一共從他的腳趾里夾出了52條蟲子!」這是怎樣的一種痛楚、受罪啊!如果放到現在的物質生活條件和醫療保障水平,送到醫 院只需打幾支針,塗點消炎藥水,什麼腫呀蟲呀,都是小兒科,何須吃這種種的苦,受這種種的罪?

國不強,民受罪;家不富,人受罪。家族、個人的命運與國運息息相關。這是百年生活的經驗,也是千年歷史的教訓!我們活在當下的人,喜 逢盛世,豐衣足食,咋能不珍惜啊![1]

作者簡介

林友僑,廣東汕尾人,現居佛山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