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體味生命里的溫暖(林娘)
作品欣賞
春天,體味生命里的溫暖
一朵乾枯了的[[蒲公英],在注滿熱水的杯子裡,上下翻騰,慢慢伸展,逐漸潤澤,一點一點的找回往昔的光彩,重新綻放它的笑靨。我捧着杯子,伴着它幽幽的香氣,徜徉在溢滿溫暖、溢滿快樂、溢滿激情的時光里,遙看白雲悠悠,細聽風兒柔柔……
纖秀的阿什河兩岸,滿河灘的盛開着的怒放的蒲公英!
有誰見過這般柔美炫目的花團錦簇?有誰聞過這般濃郁凝重的神藥奇香?有時聽過這樣鏗鏘激越的生命交響曲?那樣潑潑辣辣地開着,一朵朵,一簇簇,一片片,織就了阿什河畔那如夢如幻的錦緞,花朵不過銅錢大小,卻分明凝聚了太陽、月亮的滾燙灼目的合金,演奏出金屬般的命運交響曲!悠揚的藍天下,和煦的陽光里,青翠的草叢中,它們搖曳着昂揚恣肆的風韻和斑斕迷人的笑意,蒸騰着生命的希冀和未來的憧憬,放射着青春的活力和快樂的召喚,她香透了十里河灘,她香透了百里春風,她香透了千年古城!
那是去年的仲春時節,周姐電話告知:春光從北京回來了!我和周姐一樣,欣喜之情溢於言表,一路馬不停蹄的趕往金源古城。又是幾年不見了,每個人都有些許的變化,除了鬢邊的白髮、眼角的皺紋昭示着滄桑之外,還有對兄弟姐妹間的那份情誼的不舍。春光的一曲《有多少老朋友還在身邊》讓我和周姐熱淚橫流:老朋友就像身上割捨不掉的骨肉,老朋友就像那醇醇的一壺老酒,那分情感不會被西北風吹走,歷久彌新,春夏秋冬伴你走。
因此,吃完飯後,春光用車子載着我和周姐來到阿什河畔的一處老河灘,我們立刻被那遍野的嫩生生毛茸茸的蒲公英所吸引。我信手拈起一朵送到鼻下嗅着,仰起頭,白雲蒼狗攪得山搖地動的,眼前的一切都金燦燦的!
早在二十年前,周姐、春光我們三個人被緣分的潮水,卷進了一個全省招生的、有兩百多人參加的進修班,面對殘酷的考試,我們成了患難與共的學友。每年的寒暑假時,我從平房去,他們從阿城來,被集中在省經濟幹部管理學院強化學習。我們一塊起五更、頭懸樑看資料,爬半夜、錐刺股做習題,一番同舟共濟的、艱苦卓絕的奮戰後,衝過重重障礙,甩下來不計其數的同路人,終於拿到了燙金的畢業證書。
雖不比老山前線下來的戰友,也不比北大荒返城的知青,更不能歸類於幾十年的同鄉,可經過了一千多個「書山有路、苦海無涯」的日子,我們不但一起拿到了升級版的學歷證書,也同時做出了生死弟兄的認證,就連畢業式上我的發言稿都是他們倆審定的!
此後的這些年,雖俗務纏身,疲於奔命,但我們還是儘可能的找時間坐一坐,有時他們來平房吃頓飯,或我去阿城喝杯茶,然後再陀螺一樣,旋轉回自己刨食兒的方寸之地。周姐大我和春光一歲,所以總是她張羅喝酒,同時又很照顧我們倆。近幾年春光調北京工作,周姐在銷售部當頭頭,都恨不得生出一百雙手來,抵擋八面來風,就只剩下偶爾發個短信或通個電話了,道一聲問候,傳遞一下近況。但我知道,大家的心田上都有一朵永不枯萎的蒲公英一樣的小花,只要有機會就會恣意綻放。就像眼前——
我們三人一邊挖菜一邊聊着:這東西的可愛,遠不止這眼前的璀璨,而在於它的品性和氣質。它隨遇而安在哪都能活,山坡、草場、河灘、田埂、路邊,只要有一粒種子落地,就會蔓延開來,隨處可見它的笑靨;它知時守節從不禁錮自己,春來即發,一個骨朵冒出來,仿佛舉起了拓展的金旗,晝夜不舍地宣洩生命張力,引導着桃紅柳綠,呼喚着黃鶯紫燕;它也不固守現狀,今年一株,明年成簇,後年就成片,無論多麼貧瘠的土地,它都能左衝右突,向四面八方擴展,繁衍成龍。它從不要什麼條件,旱澇風雨都奈何不了它,依然固我,昂揚綻放,如詩如畫。當霜雪卷藏了綠色時,它的宿根就在這厚重冷靜的土地下醞釀着明年的輝煌。我們這些普通人能活出它的風采也就夠份兒了,也就不枉此生了。
一會兒我們就挖了一大堆,我嘻嘻哈哈:一會拿回去當下酒菜,再喝一頓。春光說:要是把酒裝車上拉着就好了,現在就地就能喝!周姐卻嚴肅地告訴我們:它的藥用價值可是其他野菜無法比擬的,根莖葉花都可以入藥,能祛毒清火,消腫化瘀,醒腦開胃;新鮮的好用,曬乾後可以存留多年,香氣藥性一點不減,需用時取一朵,只用開水沖泡即可……
我們一致說:那就留着吧!回程時,周姐把采來的蒲公英細緻的整理好,綑紮結實,然後輕輕地說:春陽,這些你帶着吧,什麼時候想起來就泡一朵喝喝,權當健身美容吧!春光我倆離着近,哪天再來采。我默默地接過來,小心翼翼地放進包里,一直精心留存到今天。
人生的路是坎坷崎嶇的,但一路上有許多知心朋友一起結伴而行,就會越走越舒坦,越走越愉悅,越走越暢快!有人說:有了財富就有了生活的品質,我要說:財富不能當朋友,朋友卻是一生的財富,有了有品質的朋友,生活才會有品質!我是幸運的,生命中能有那麼多的有品質的好朋友!在這裡遙祝周淑芳姐姐閆春光兄弟新春新起色,新年大展宏圖!
又一個春天來了,想必阿什河的灘涂上又被蒲公英的夢幻覆蓋了吧?那翠綠色的芽尖上,依然孕育着熠熠閃光的金色的夢想吧?那夢想依然會那麼豐盈吧?望着杯子裡那熱情洋溢的琥珀色的液體,隨着那裊裊升起的、聚聚散散的濃香,我諦聽到了《送別驪歌》的深沉悠揚和《高山流水》的醇厚壯闊,體味着生命里的溫暖、快樂和激情。
我往杯子裡續滿了水,整個屋子都氤氳在溫暖快樂的時光里,我繼續遙看白雲悠悠,繼續細聽風兒柔柔……[1]
作者簡介
林娘,原名王春陽,現在是中華詩詞學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