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飄香秋意濃(子雋)
作品欣賞
桂花飄香秋意濃
熙熙攘攘的人們，專注地跋涉在時光的阡陌，當稍稍駐足，便聞到一縷桂花的香氣。望遠處，園林的紅葉，也漸次綻放似火。哦，時光越過秋分，已經到了屬於中秋的世界了。
過了秋分，秋就走向了深處。其實，內地的秋天依舊一片蔥蘢，秋與夏依舊共同守候着那一片領地。而張北與內蒙的大草原，已經有些灰黃，風兒有些薄涼。遼闊的草原上，散落着一群群的牛羊，騾馬已經沒有春日與盛夏那樣的飢餓狀，閒散地奔走，甚至停下來遠眺。成群結隊的鳥兒，在這豐碩的秋天，看得出，它們無飢餓之憂，落在牛群的中央，時而飛向湛藍的天空。望遠處，一片片紅黃相間的秋色，雖不太濃郁，卻已經絢爛多彩了。唯有一望無際的塞罕壩林場，一顆顆參天的松樹，依舊油綠倍加。
從老黃曆上看，白露過後十五天，迎來了秋分。在我的印象里，秋分，算得上是一個隆重的節氣。至此，秋天過半，晝夜平分。祖國地域遼闊，縱使都在這個九月，秋色也會深淺不一。其實，我們都不用急，心中的秋色，都會如約而至，深厚有加。桂花飄香，是秋天的一張名片。而這座古城的桂花樹並不多見。兩年前，園林師傅把來自南國的幾株桂花樹，圍湖而植，如今已枝繁葉茂，時至中秋，便盛開着密密匝匝，細碎的淺黃色花兒，到了建設大街與開元路交叉路口，就會聞到桂花飄香。黎明不眠，我忽然想到，秋分過了，桂花也該飄香了，便匆匆趕到開元湖，兩株桂花樹剛剛含苞，數日就可見到桂花，聞到花香。
秋天是不乏詩意的。「杯中落桂子，香氣帶秋涼。」這樣的詩句，瞬間會成就一副美輪美奐的圖畫，有了立體感。中秋時節，幾位老友相聚在一棵桂花樹下，席地而坐，在皎潔的月光下，飲酒，話舊，念新。涼風陣陣，杯中落下幾朵細碎的桂花，若是把花香與酒香一起飲下，此刻，一些安臥在心靈深處的往事，抑或鄉愁，將會復活，甚至栩栩如生。
也許是一種生活的習慣，一入秋，總要寫一點有關秋的文字，以示對秋的喜歡。若是心靈真正能與秋實現交融，就會收穫一次從未有過的馨香，踏實與厚重。到了秋分，九十天的秋季，過了四十五天，文字也早已浸染上了秋意。剩下的半個秋天，秋色會更濃。
今年的秋色，越發地絢爛，越發地迷人。旅發大會期間，賓朋滿座，遊人雲集。這座歷經3500年滄桑的古城，在這金色的九月，山川妖嬈，大地斑斕。一城秋色關不住，碩果飄香醉遊客。桂花，石榴，柿子，菊花，板栗，等等秋果，都在中秋彰顯出不同的美艷，散發出不同的香味。桂花香是一種清香，石榴紅是熟透了的玉石紅，柿子擺放在房頂、柿棚，菊花正不羈綻放，銀杏也漸次金黃，冬棗紅了臉龐，穀子一片金黃，玉米綻出黃燦燦的笑容。航拍下來，古城秋色美如畫。
五穀豐登，百果歸倉，最是一年好時光。在這大美之秋，忽然會想到童年秋色里的片段。漫山遍野的柿子，掛在樹梢，像極了一盞盞小紅燈籠，趁着風兒未起，鄉親們三五成群上北坡，登西山，把柿子摘回家。然後放在早已搭好的柿棚里，在柿棚里慢慢紅得發紫的柿子，可以吃到次年的開春。放學回來，直衝衝上到房上，吃上幾個甜到心底的柿子。開飯了，母親揀幾個熟透的柿子，放在窩頭裡，或者用紅透的柿子拌上一碗谷糠做成的炒麵，就解決了飢餓問題。
中秋時節，天高雲淡，風和日麗，丹桂飄香，蟹肥菊黃，正是一派瓜果滿園，穀物滿倉的豐收景象。促使秋步入深處的秋分，像極了天上那輪溫潤如玉的下弦月，一半是離，一半是合，像極了地上那幅黑白分明的太極圖，一半是陰，一半是陽。
唯中秋最具詩意。嫵媚的秋風，含情的秋花，悠閒的田野，飄逸的白雲，靈動的秋水，還有一張張笑顏，無不流淌着涓涓詩意，有的人曠達豪邁、臨江而歌：「秋水共長天一色，落霞與孤鶩齊飛。」有的人壯懷激烈、仰天長嘯：「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有的人把酒臨風、對月抒懷：「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而有的人孤獨苦悶、倚窗長嘆：「秋花慘澹秋草黃，耿耿秋燈秋夜長。」富有詩意情懷的人們，以秋景秋色為背景，以秋風秋水為筆墨，寫盡三秋的月缺月圓、花開花落，也寫盡人生的悲歡離合、喜怒哀樂。
每每中秋時節，格外喜歡鄉下，喜歡鄉下的秋色。村莊裡的宅子，門前都掛着玉米，一排排的玉米被串在一起，院落四周的牆壁上，全是黃澄澄的。紅棗曬在西北房的牆根下，紅彤彤的彰顯着喜慶。芝麻杆紮成捆，堆在房前，輕輕搖晃，芝麻就會落下一層。一家人，借着月光，圍坐在碩果飄香的小院，飲着剛採摘的桂花茶，在不溫不燥的中秋時節里，享受着汗滴禾下帶來的滿足與喜悅。
我國古代將秋分分為三候：「一候雷始收聲；二候蟄蟲坯戶；三候水始涸」。古人認為雷是因為陽氣盛而發聲，秋分後陰氣開始旺盛，所以不再打雷了。第二候中的「坯」字是細土的意思，就是說由於天氣變冷，蟄居的小蟲開始藏入穴中，並且用細土將洞口封起來以防寒氣侵入。「水始涸」是說此時降雨量開始減少，由於天氣乾燥，水氣蒸發快，所以湖泊與河流中的水量變少，一些沼澤及水窪處便處於乾涸之中。那些年，秋分過後，老家後橋溝那條奔流了多半個秋天的河水，也漸漸變小，直至斷流。
秋分過後，小蟲們開始忙碌起來，建造自己冬眠的洞穴。它們的隱身，田野安靜了許多，只留下你與我，還有幾株落葉的老榆、梧桐，孤獨地堅守着自己的領地。偶爾也遇見一種秋花，唯唯諾諾的模樣，卻盡情綻放，分外艷麗。我從識花軟件得知，叫錦帶花，象徵花期綿長，幸福常來。這花有着極強的生命力，花期六七個月之久。你把花的種子隨便撒落在地，只要有丁點泥土，它就會旺盛地生長，熱烈地綻放。在那個秋分剛過的中秋，我愛上了錦帶花，愛它的靜默，愛它的堅強，愛它淡泊名利，不卑不亢地活出了自己的模樣。
幾株桂花樹，在古城廣場的一隅，招搖着。我又一次從樹下走過。
作者簡介
子雋，散文在線網簽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