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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我還能與您夢中相見嗎(陳樹寧)

母親,我還能與您夢中相見嗎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母親,我還能與您夢中相見嗎》中國當代作家陳樹寧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母親,我還能與您夢中相見嗎

母親,我還能與您夢中相見嗎【原創】

母親離開這個世界已快三十五年了,我很少能在中與她相見。這幾日,夜深人靜,萬家燈火已熄,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大姐七十多歲了,長了腦血管瘤,需手術治療,按手印、簽協議,第二天準備手術。晚上閉上雙眼,想着明天的手術,感覺明明白白地進入了夢中,夢中的情景歷歷浮現,與現實交織在一起。

黃河那麼寬闊,一望無邊。我和母親坐在外公的羊皮筏子上,飄飄搖搖到了對岸,趕到外婆家。外婆家的廚房總在下午五點半左右甦醒。那時陽光斜斜劈開窗欞,無數金屑便從舊木門的縫隙里簌簌湧出,巨大的灶台下,母親拉動風箱,啪嗒啪嗒的聲響,一拉一推,攪動着陽光撒進的金屑,仿佛有人輕輕搖動着銀河的篩子。

我長久地凝視這些懸浮的星屑。母親的動作仍在原地搖晃,絨毛似的塵粒乘着氣流螺旋上升,掠過母親身上褪色的圍裙,穿過廚房泛黃的牆圍,最後停駐在正屋牆上懸掛鏡框的裂紋里。那些被蟲蠹蝕的時光碎成齏粉,反而獲得了某種永恆的姿態——它們不再被裝訂成冊,而是自由地漂浮在記憶的斷層中。

三十多年前泛黃的舊書里,躺着母親那個時代的親手剪得各式鞋樣。母親坐在炕上,老式紙糊的窗欞升起一股塵埃,我看不清她的臉,一雙鞋底在懷裡跳躍,拉扯的麻線繩,攪得那塵埃如同掀開塵封箱蓋的剎那化作一場微型雪崩。那些來不及逃逸的塵埃里,或許還藏着某個盛夏的蟬鳴,某場驟雨的潮濕,或者母親點火燒炕時,炕里逸出的最後一縷青灰。

夢中,你依舊是一身樸素的衣褲,繫着圍裙,將我趕出廚房:「別急,別急,菜還沒好呢!」粗糙的手掌染着油漬,那滑膩的觸感至今還殘留在我的皮膚上。街道的風聲擋不住你嗓門:「天黑了,快回家吃飯嘍!」那聲音,村前響到村後,而我卻發不出聲音,只能看着你略顯蹣跚的身影在低矮昏暗的老屋裡忙碌……

夢中,你依舊那麼忙碌。老屋旁邊的菜地、田埂,你每天總是翻上一遍,圍裙里兜着一簇蘑菇、一把梅豆、幾個西紅柿,也或許是幾顆雞蛋、土豆、蠶豆、辣椒、蘿蔔、茄子等:「半大小子,吃得多,沒有點菜蔬,怎能長身體。」發紅的老柜上,老式的收音機沙啞地唱着秦腔,那幅畫面就定格在我的里……

夢中,你依舊用慈祥的眼神注視着我,手裡捧着一碗稀飯,用手摸着我的頭:「頭還燒嗎?肚子還疼嗎?媽給你熬了稀飯,加了紅糖,吃了就好了。吃完了,媽給你揉揉肚子。」那關切的語調在我腦中迴響……

夢中,你又對我說:「要好讀書,多念別人的好,長記別人的恩。男子漢,力氣是橫財,出去就來,無論幹什麼,不要捨不得力氣。」

夢裡,母親似乎對我說:「你大姐有好鍋灶,又有一手好針線,為人大氣,好助人,走到哪都受人喜歡,是一家的恩人。你們幾個都讀過書,就她沒有讀過書,十三歲就去南山石溝驛跟着大人馱碳,農業社時是家裡掙工分的主要勞力,結婚後,給你們做鞋、做棉衣、棉褲。好人有好報,她會好的。」話里有對大姐的愧疚,也有祝福,始終微笑的母親依舊慈祥地看着我,讓我感到無比的溫暖和力量。

暮色漸沉時,所有懸浮的往事都緩緩沉降。畫面跳轉,老屋積灰的老式黑白電視旋鈕指向母親愛看的頻道,黑白電視機正無聲地播放,細小的黑白雪花在屏幕里跳起圓舞曲。原來我們畢生都在編織這樣輕盈的羅網:用晾衣繩上的棉絮,用信箋燃燒的餘燼,用睫毛承托的晨露。直到某天自己也化作某扇舊窗前的光塵,成為後來者眼中閃爍的星群。

當最後的光束收束成線,老屋重歸寂靜。那些被我們稱作「灰塵」的,不過是時光褪下的蟬衣,在暗處默默堆積成溫柔的繭。周二,經過大夫一上午精心的手術,大姐的手術安全成功,一顆懸着的心踏實地落了地。祝願大姐早日康復出院!

母親,你還會再入我的夢嗎?多念別人的好,長記別人的恩。這世間所有的福德,都是你日積月累的善良和感恩。生命是一種回聲,當你常念別人的好,你會發現所有的溫暖最終都會回饋到自己的身上。願你永遠安息,願你的教誨永遠銘刻在我的心中。[1]

作者簡介

陳樹寧,工作三十四年,中學高級教師,現在寧夏賀蘭縣第四中學任教語文,專業論文多篇獲區市一二等獎,愛好寫作,在《神州文藝》《南粵作家》《暮雪詩刊》《大雅散文》《齊魯文學》《塞上文人苑》等網絡平台發表作品多篇。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