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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周立波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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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周立波故居》中國當代作家匡列輝的散文。

作品欣賞

游周立波故居

聽說周末組織游周立波故居,我就想起了很久以前讀書的事。

小學時候,最喜歡拿着年紀大一點的小叔小姑們的語文書看,看了以後腦海里就久久留下了那書中故事裡的情節。我讀過梁生寶坐車去很遠的地方買稻種。那是初春寒冷的時候,為了省下錢多為村民買幾粒種子,他沒有住旅舍而是和衣躺在候車室里美美睡上一覺。三四十年過去了,他那為了集體臥長椅夜宿時的情景一想起就特別清晰,也不知不覺讓我在日後南來北往裡,擠進硬硬的綠皮車坐一晚數着時鐘的點兒到天亮時有了一種無名的動力。

印象最深的當然還不是這,而是老孫頭,一個說話風趣又有點自私的可愛的老頭子。在分馬時,為了得到自己心愛的小馬,他的一連串複雜的心理活動、一連串自相矛盾的語言,以及得到小馬以後得意騎馬卻被那馬摔下後眾人鬨笑的場面,都如印在腦際,終身難忘。至今我寫這篇文章一提筆,那故事裡的人、事,那些人的動作、語言,甚至笑聲就浮現在眼前、響在了耳邊,栩栩如生的。當年讀這時,我就把這些作家的名字記住了。知道這分馬的故事發生在東北,這寫分馬的叫周立波。後來大了些,等自己課堂上再學時,十分的驚訝,這寫東北故事寫得這麼好的竟然是自己的家鄉人,他還寫下了山鄉巨變等自己家鄉的故事,一樣的寫得那麼精彩。

後來,我畢業到了家鄉教書,有遠道的朋友來,他們想到本地有點名氣的地方去參觀。我就說到周立波故居去看看吧。朋友們很驚詫,那個說相聲的演員是你們這裡的?我趕緊糾正,哪裡喲,是著名的作家呢,寫暴風驟雨的。和我一樣大的人終於哦的一長聲。然而,有一些年輕的,神情很是淡漠,似乎他們的腦海里只有當時天天在電視裡逗笑的那人。我在想,是不是現在的課文里刪掉了當年的分馬,如果是這樣,那是多大的罪過啊,必須補回來。但願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昨天從安化回來,天熱得不像是初冬,氣溫直上了三十來度,讓人懷疑秋天過後一下就到了夏天。早晨時,我穿着短袖出發,到了周先生的故居下車,風冷嗖嗖的直往人身上撲,全身不由得一激靈,抖動了一下。細心的工會組織者將他車上備的一件衣給了我,披上,溫暖就來了。

故居前是一個很寬敞的坪,周末了,來旅遊的人挺多的。坪的邊上停滿了私家小車。也有三四輛大巴車插在了坪邊樹下的空隙處。站在坪前,看故居,是湖湘典型的農家小院。聽說是晚清時,周先生的祖父所蓋,泥築的圍牆上蓋着青色的小瓦,圍牆不高,高大的綠樹掩映下,可以看到裡面小院落的白牆青瓦很是顯眼。二十多間房子大大小小的,緊湊有致。在當年益陽的農村,有這麼多的房子說明了周先生的祖輩們靠着自己的辛勤勞作,日子過得還是殷實。院子後面是山,起起伏伏,綿延到村的盡頭。山上多是青青的翠竹,初冬來了,還是鬱鬱蔥蔥的,密不透風,像是一道天然的綠的屏障。竹間間或有幾棵樟樹、楓樹,長得高高瘦瘦的。本地楓樹的葉子,今年可能是太乾旱了,樹尖上的,還沒有黃還沒有紅,就捲縮起來,枯了,幹了,隨冬的冷風一片片地慢慢落了下來。林邊有野酸棗樹,長得最高,葉子全落光了,高高的枝頭卻還吊着不少小酸棗,有風無風也常有野果子掉下來,砸在地上。然而,它青黃的皮很厚,不容易摔壞。撿一粒,輕輕揉兩下,將皮撕開,乳白的汁就流了出來,嘗嘗那汁,酸甜酸甜的。

坪前,視線很開闊。是一大片一大片荷塘。也許是天干久晴無雨的原因,塘里的泥也板結了起來。亭亭的綠的細莖,碧綠的圓圓的荷葉,葉面珍珠般滾動的透亮水滴,葉下清澈水中來來回回戲蓮的游魚,酒後乘舟誤入藕花深處的紅裙少婦,都只能憑塘前而想象了。眼前只有無數的乾瘦的褐紅的枯藕杆,在冷風中抖抖索索,這些褐紅的頂上有不少還耷拉着已縮成一團了的黑黑的枯荷葉。很少可見那些葉里還能露着點顯出生命的青綠來。放眼望去,像是剛剛過了一陣突如其來的山火一般,全是燒焦的模樣。似乎再來一陣風,這些已經歪斜着的弱的小小軀幹就會一頭栽進塘中的泥里。

荷塘的對面遠處,也是起伏的小山丘。山丘上有低矮的灌木林,有蓬生的也成干褐色的枯的茅草。山上有稀疏的樹,樹幹枯藤似的發着灰白,卻顯虬勁,向上伸着,細枝間綠葉上面綴滿了潔白的花。有終日生活在街上的人大叫起來,看,梨花開了。人群中有人笑出聲來,這哪裡是梨花,是茶樹花。益陽人卻不把茶樹叫茶樹,叫木子樹,或叫墨籽樹,意思是它的籽黑黑的,像墨一般的黑。茶樹是隔年開花,到霜降後這年的果實摘了,它的花又迅速開了,等第二年的晚秋,熬過漫長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它的果實才能成熟。因而現在名貴起來,價格也越賣越高了。白白的茶花里有黃的蕊,蕊里藏着一汪汩汩的蜜,甜甜的,放學時我們常常和花間的蜜蜂搶着喝。將小嘴朝那金黃的蕊間一吸,直甜到心頭。我想,當年的周先生小時候是不是也常在花間吸吮着這香甜的茶花蜜呢。

開車的師傅是本地的人,他說,這院子的地很好啊。他是說周先生祖父造屋時選的地址,後背靠青山,前面是寬闊的荷塘,有山有水,風水很好。確實是這樣,就在這樣好的山水中,走出了一代著名的作家周立波先生。

進故居,得過圍牆的正門,正門對開着,不顯得很高,上面有長方的黑板,寫着幾個暗綠的正楷字:周立波故居。跨過矮矮的木門檻,就到了院中央的小坪。四四方方的,抬頭可見一方藍天。南方的夏夜晚上,暑氣未收,這一方地坪,早就放上了幾張寬的竹床。我想當年還是小孩子的先生,一定是和他的兄弟姐妹們躺在這床上,聽着長輩們的故事,看屁股上閃着亮的螢火蟲滑過黑的夜,數着高空那眨眼的星星,聽遠遠近近荷塘里的蛙聲,在迷迷糊糊里進入了鄉村的夢中。

踩幾級台階就到了堂屋中。堂屋正中是周先生的半身銅像,胸前口袋上裝着一支自來水筆。他戴着厚厚的眼鏡,頭微微左偏,清瘦的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是又聽到了農村裡的嗲嗲嗡媽們講了個有趣的笑話故事吧。

往右走,是大大小小的幾間臥房,有的用來做客房,整整潔潔擺着些床與桌。當年他回鄉時,趙樹理等好友們來做客晚上就睡這裡。往前一間,就是周先生的臥室。我輕輕地走進來,不敢弄出點聲響。就像是一個小學生走進了老師的房間,生怕驚醒了正在寫作的他。當年的床還在,當年的桌還在,甚至晚上先生寫作時的油燈還在。仿佛是隨時等着主人一聲召喚,就會在黑的夜晚點起一盞明亮的燈,將先生伏案疾書時的背影投在對面木壁的牆上。解說的小姑娘說,當年先生為了增加白天裡的光亮,還自己動手在桌前的木壁上開了個可以開關的玻璃窗戶。我小心地靠近桌邊,透過這扇窗,可以看到一小方長長的天井,可以看到屋後綠綠的竹、青青的山,山上漫山遍野的小花的花香也會被輕風送到先生的桌前。在這裡,山鄉巨變等陳列室里展出的部部著作就在先生的筆下歡快流淌出來,成為潤澤後人的曠世經典。

堂屋的最左邊是灶屋和雜屋,還擺放着各種耕地的農具,牆上掛着斗笠蓑衣,我看到了那握着犁田的農具的木把,滑滑的,日復一日裡被粗糙的手磨得細了一大圈,暗黑色里閃動着的是辛苦歲月的幽光。舊式的辛勤的勞動人民啊,用他們的雙手撐起了大家庭的一方天地。同時,天下父母都有個共同的願望,就是咬咬牙也要送後輩們讀點書,好讓他們有出息。

周先生就是在父母期望中,走出了清溪這個小小的山村,來到了長沙,考入上海的大學,開始了自己的求學與革命的生涯。有一處介紹里寫道,先生當年走出這裡時,滿懷愁緒地寫了一首詩來描繪家鄉的情境:說是清溪沒有溪,田塍道上草淒淒。舊社會的清溪是舊中國廣大農村的一個縮影,到處是多麼的荒涼多麼淒冷啊。

而今,物換星移,中國的農村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我們走出周先生的故居,走在寬敞的柏油路上,路邊,一棟棟有湖南鄉村特色的小樓依山而建。看看那冬日裡的荷塘,憧憬着來年荷葉田田的盛景;摸摸那馬路邊依照山鄉巨變里的情節雕塑出來的可愛的小頑童、老水牛頭頂早已摸得光溜溜的腦袋,沁沁涼的。

遠處,有機器隆隆的轟鳴,人們正在忙碌着,聽說是要修出一條名副其實的清溪來。到明年暑天,我想,趁閒時邀上三五好友,乘小舟於清溪綠波蕩漾里,聞着周先生家鄉的稻香、荷香,煮上一壺小酒,好好沉醉一回吧。 [1]

作者簡介

匡列輝,湖南師範大學中文系本科,中國社科院博士。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