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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在蒲城(呂延梅)

相遇,在蒲城
圖片來自創意悠悠花園

《相遇,在蒲城》中國當代作家呂延梅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相遇,在蒲城

我來,或者不來,蒲城就在那裡。我去,或者不去,蒲城還在那裡。只是,我來,又去了,蒲城已在我心裡。

——題記

在最深的紅塵里,就這樣與你相遇。我頂着八百里秦川的風塵,踏着滾滾的熱浪,在火車憤怒地呼嘯里,循着信天游高亢的聲調,風塵僕僕而來,只為看一眼,你滄桑的容顏,感受你質樸的胸膛。遇見一些人,交流,碰撞,之後,背起行囊,轉身離開,淹沒於茫茫人海。

一身的風塵,從火車上擠下來,一下子掉進蒲城的燒烤爐里。一個人,陌生的小城,熾熱的陽光分外殷勤。有一種茫然,還有一絲興奮,因為對未知世界的好奇。出了車站門,被一個出租車司機盯上,連哄帶騙,我心甘情願鑽進他的車裡,其實不是司機威脅我,是熱辣辣的太陽逼我的。一轉臉,司機已經離開,去拉別的旅客了。我一看旁邊的一輛出租車上已經有兩個人,我拽出行李,嗖的一下,穿過幾米的陽光地帶,鑽進那輛車去。這司機擔心搶了剛才那車司機的生意,猶豫着。我說,誰知道他跑哪去了,你走你的好了。車費,掃碼微信發過去,司機告訴我錯了。或許,我潛意識裡以為縣城裡出租車的起步價低吧,怎麼會聽錯了呢!出租車不打表,任意要價,我自嘲地說,掙點外地人的錢也正常。結果車上那兩位年輕人說,他們是本地人,我無語。司機問我去哪裡,我說龍翔賓館,他停了兩秒鐘,龍翔?祥龍吧!我沒有把握,只能說,或許,應該是吧?出租車穿過一片莊稼地,又經過幾排平房,話還沒聊完,司機猛一剎車,朝左努了努嘴說,喏,路邊,祥龍賓館。

陌生的祥龍賓館,在一條老街上閃爍着熱情的光芒,路邊的泡桐樹無精打采地沉默着。我下車,給司機說了聲謝。抬頭一看,發現路邊的賓館大門上方有筆會的電子條幅,這錯不了。門邊有高個的中年男人站立着,我懷疑是與會的人,但不敢冒昧,與陌生人搭訕,雖說熱情,但又怕輕佻。直接往裡走,進門就有熟面孔,劉莉和袁明秀老師,是去年在淄博高青謀過面的。劉莉老師眼睛格外亮,笑靨依舊如花;袁明秀老師穿着白底碎花的旗袍,飄逸清秀。再次相見,格外親熱,握手擁抱之後,渾身都放鬆了。等安排好房間,我急匆匆上樓,我穿了兩天的衣服,在這炎熱的天氣里,早已餿了吧?卸下行李,鑽進浴室里,我的腦海里出現了電影裡經常出現的一個鏡頭,主人公在淋浴頭下,仰着頭,閉着眼,裸體健美,讓熱水沖刷滿心的情緒。而我卻只是有一點小小的疲憊罷了,熱水潑灑下來,也成不了一道美的風景,只是渾身的毛孔張開,說不出的輕鬆,還有一些慵懶和疲憊。

把行李包里的衣服拿出來,我嗅到一股淡淡的霉味。化妝品,洗漱用具,茶,杯……好好的一個房間,被我擺的滿滿當當的。雖然沒帶行李箱,但這背包的內容也實在豐富。行囊似乎意味着七零八碎。像我一個呆頭呆腦不怎麼會收拾房間的主婦,只會看看書,敲一點不成樣的文字。村上春樹說:「身體是每個人的殿堂,不管它裡面供奉着什麼,都應該保持強韌、清潔、美麗。」我有意地抽出時間來鍛煉身體,或散步,或到健身房跑步,約朋友打羽毛球。放假的時候,我會想起那句大家喜歡說的話:「生活不只是苟且,還有詩和遠方。」於是,因為一個念頭,在這個炎熱的夏季我就獨自一人走進千里之外的蒲城。

在樓下我想會遇見與我同屋的人。安靜的二十八畫小生,她和家人一起來的,不在賓館住。又來了文文靜靜的高個子郭喬,她打算與寧夏同鄉王淑萍住一屋。最後大咧咧的周岑岑要與我同屋,她很坦誠地說晚上睡覺打呼,擔心影響我睡覺。我曾經經歷過同屋鼾聲如雷,我一夜不眠的尷尬事。最後發現,張引娣一個人在隔壁黑乎乎的房間裡,就很痛快地把周岑岑打發了。於是,我和小張同屋了。還記得去年相聚時和石家莊的付老師一起,聊了半夜,我很佩服她為人的熱情和坦蕩,她是一個滿懷正義感和擁有無畏精神的人。我們一起就住了一夜,第二天晚上和壽光的劉老師住一起,她是一個業餘生活特別豐富的人,正常的工作之餘,經常參加下鄉演出活動,自編自演各種百姓喜聞樂見的節目。會議只有兩三天的時間,相處最久的就是同屋舍友吧,因為更有機會深入地交流。遇見不同的人,她們身上總有一些品質使我肅然起敬,之後,長時間地影響着我。或許這也是參加聚會最大的收穫。

一樓,晚宴,是大家第一次相聚。

喝酒,糧食原漿酒,但女士們都不喝,我也不喝。對於酒,我是葉公好龍,喜歡,那是假的,只能說喜歡有酒的氛圍,詩文和酒有着很曖昧的關係,沒有酒就沒有李白的詩百篇,也沒有杜甫詩的沉鬱頓挫,易安居士的國破家亡的愁緒,被一杯杯淡酒澆成淒婉的詞篇。有酒,就是一種氛圍,讓情感發酵,使情緒飽漲。同桌的龐宇真,是帶着孩子從邢台來的,我曾經把邢台當成第二故鄉,那裡有我熟悉的城市、山水,還有我最懷念的歲月和曾經親近並且一生難忘的人,於是,對小龐有潛意識裡的親近感。旁邊是來自渭南師範的工作人員,後來來自北京的褚廣崇和趙慶梅,都是一臉溫和的謙謙君子。

有四桌,三十多人。我一眼望過去,有不少熟悉的面孔,去年在高青聚會過的。天津的李錫文老師,山西的王世敏老師、姚哲老師,甘肅的李三祥老師。李錫文老師,戴着眼鏡,可擋不住他睿智的眼鏡。儒雅斯文,說起話來不急不慢,讓人踏實。他也是極其勤奮的作家,一年時間就出了一部散文集。李三祥老師頸上永遠掛着相機,似乎永遠在路上走着,拍照,寫着,唱着,一臉的笑容,燦爛得像三秋的楓林。上次在高青,荷葉滿塘,歡喜滿心。第一次相見的人,目光相遇,只是以熱情的眼神碰撞一下。不可能走近所有的人,有些人也只是彼此多看幾眼,也算是一種緣分。再次相見,已是故交。

王士敏老師,高而瘦,山西漢子,說話節奏比較慢。曾經讀過王老師一篇懷舊的散文,寫到自己家庭的歷史。因為生活困頓父親帶領家人移居他鄉,受盡他鄉人的排斥和刁難,後來不得不重回故鄉。一個家庭的苦難史,也是一個時代的見證。我對自己祖輩的了解,是從父親那裡了解到的。一代又一代人辛苦經營,興起,變故,天災人禍,很難避免,但是苦難中奮爭堅守,親人互相扶持,共同走過世間的坎坷,令我一次又一次感動。我們身上流淌着祖先的血液,祖輩的愛一直在滋養着我們的生命,使我們在困境中懂得奮起,在順境中不會沉溺。記得在高青,王老師到我們房間裡坐了一會兒,我泡了一杯薏米茶,茶正濃,他就要起身離開,我捨不得浪費那杯茶,就讓他端回去喝了。我這人,自己也詫異,雖說不上人來瘋,竟有點自然熟,與人沒有距離感。第一次相遇的人,也是秉着一顆熱情的心,像老朋友一樣對待。說話就沒有遮攔,肆意妄言,也不顧及別人怎麼看我了。唉,不識廬山真面,只緣身在此山中。自己的性情,真說不準,或許在他人眼裡是千人千面,而我奉行我行我素,不太在乎別人的言語。

姚哲是我和年齡相當的詩友。我一個幾乎不寫詩的人,卻喜歡與行家聊聊詩歌,與他有三言兩語的交流。在高青的夜晚,與劉莉老師等五六人相聚在稻田的亭子裡,讀詩,交談,聯歡。我曾經說過,那是我此生度過的最浪漫的夜晚。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如果一個人,只能是膽戰心驚。你會用匪夷所思的想法嚇唬自己:暗處無形的鬼與夜行的動物盯住你,甚至是恐怖電影裡的惡魔,血淋淋的妖怪,一步步逼近你,而你卻茫然無知。幾個人在一起,膽子就壯了。坐在黑暗裡,你看不見我的臉,我也完全不用顧忌你的眼神。語言之間的交流,是情感的碰撞。詩歌,是情感的表達,至於用什麼樣的語句,只是一種形式罷了。具有詩性的本體,還是作者本人。本以詩會為目的聚會,最後開成了聯歡會。看似跑題,其實也是突破和升華。因為歌聲可以讓文字乘着聲音的翅膀,穿透黑暗,比詩更直接的刺激感官,使我們內心鼓譟、血脈賁張。回去的路,也特別黑,腳下的木橋浸在一片青蛙和蟋蟀的歌聲里。遠處,幾盞紅燈籠閃着蠱惑的光,我們舉着手機,借着那點微弱的光,前者呼,後者應,唱着走着調的歌,伴着陣陣腳步敲打木板的節奏往回走。還有些意興未盡。你想,一生中有多少無聊的夜晚,伴着電視節目,或者面對一本讀着讀着就面目可憎的書,甚至是百無聊賴,又不願早早睡去。而這樣愉悅的夜晚,實在是少之又少。

緣分就是天意。從高青再到蒲城,中間隔了幾百公里,360多天,天南海北的朋友,再次相見,這就是緣分。而此次在蒲城會面的文友也是緣分。以後,有機會還會相遇,甚至在平時的虛擬的文字世界裡,有些人也會一直相伴走下去。吹盡黃沙始見金。也可能會遇見,最終能夠走進生命的朋友。使短暫而又漫長的生命里少一些孤獨。

這次在蒲城初次相遇的人,也是一見如故。熱情的天津周樂凱大哥,他的話語能給人溫暖。山東老鄉崔斌,感覺就如自家兄弟一樣。榆林的許學琪,總感覺他頭上戴個白羊肚毛巾,就能舞一曲氣勢恢宏的安塞腰鼓。石家莊的許清清老師,有幸在之後的幾天裡一起遊覽西安安徽壽陽的大個子趙陽,說話帶着幽默。山西的淮占科夫婦,沒搭上話的劉豐歌老師,還有後來成為書友的同行,江蘇的袁春波老師……

頒獎,座談,遊覽。掌聲也是對文字的助力與褒獎,個性化的訪談總有些私房菜的味道,陵墓的蕭索與歷史的輝煌,其間的落差,讓人感慨良多。浩蕩的隊伍,三五成群地前進,與對的人在一起做什麼都是愉悅的。文友們不論對方的身份、財富與出身,甚至模糊了男女的界限,彼此揣着一顆純淨的心——對文字的熱愛,來交流、學習的。而這些人又都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寫字的人對事對物哪個不是有自己獨立的思考。只是為了遇見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互相薰染,抱團取暖,從對方身上找到積極向上的人生態度,於是,看清腳下的路,朝着更明朗的方向努力走下去。

正如村上春樹所說:「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會再相逢。」我相信緣分,相信上天的眷顧。

突然就特別感動,有一個詞在腦際縈繞。像一個木槌敲擊着腦門——遇見。於是就寫下以下幾句話:

遇見你,就像吹來一縷清風

與歲月的塵埃里,在漸漸衰老的身體

鼓盪着。你我從不屬於彼此

只是那一刻,在生命的萬萬分之一里

曾經深深地遇見,流水繞着清山

誰說,前世千百次回眸,才換得今生的擦肩而過

茫茫人海,你像一顆迎面而來的子彈

深深地嵌入我的肋間

在以後的歲月里,時時疼痛

相遇,不說再見。因為有緣的人會再相見。[1]

作者簡介

呂延梅,筆名,綠葉子。出生於上世紀七十年代,生活在孔孟之鄉。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