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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酒成都堪送老.當壚仍是卓文君

美酒成都堪送老.當壚仍是卓文君出自唐代李商隱的《杜工部蜀中離席[1]

人生何處不離群?世路干戈惜暫分。

雪嶺未歸天外使,松州猶駐殿前軍。

座中醉客延醒客,江上晴雲雜雨雲。

美酒成都堪送老,當壚仍是卓文君。

目錄

譯文及注釋

譯文

人生在世,有什麼地方能夠不經歷離別?在戰亂年代,短暫的分離也讓人依依惜別。[2]

遠處雪嶺那邊朝廷的使臣還稽留天外未歸,近處松州一帶也還駐紮着朝廷的軍隊。

座中的醉客們邀請我這清醒的人喝酒,江水上空明亮的晴雲夾雜着雨雲,風雨欲來。

成都裡面的美酒可以用來度過晚年,更何況有像卓文君這樣的美女當壚賣酒。

注釋

杜工部:即杜甫。因杜甫被授有檢校工部員外郎官銜,因此人稱杜工部。這裡表明是模仿杜詩風格,因而以「蜀中離席」為題。

離群:分別。《禮記·檀弓》:「吾離群而索居,亦已久矣。」

雪嶺:即大雪山,一名蓬婆山,主峰名貢嘎山,在今四川西部康定縣境內,其支脈綿延於四川西部,被稱為大雪山脈。唐時為唐與吐蕃邊境。杜甫《歲暮》:「煙塵犯雪嶺,鼓角動江城。」又《嚴公廳宴同詠蜀道畫圖得空字》:「劍閣星橋北,松州雪嶺東。」

天外使:唐朝往來吐蕃的使者。

松州:唐設松州都督府,屬劍南道,治下所轄地面頗廣,治所在今四川省阿壩藏族自治州內。因西鄰吐蕃國,是唐朝西南邊塞,故長有軍隊駐守。

殿前軍:本指禁衛軍,此借指戍守西南邊陲的唐朝軍隊。

延:請,勸。

醒客:指作者自己。

晴雲雜雨云:明亮的晴雲夾雜着雨雲,這裡是比喻邊境軍事的形勢變幻不定。

送老:度過晚年。

當壚:面對酒壚,指賣酒者。

卓文君:漢代女子,因與司馬相如相愛而被逐出家門,而後卓文君在臨邛(qióng)親自當壚賣酒。此處用卓文君喻指賣酒的女子。

賞析

此詩乃詩人於宣宗大中六年時所寫,當時李商隱要離開成都,返回梓州,於是在餞別宴席上寫下此詩。詩歌描繪了戰亂時候與朋友惜別的感傷,同時也表達了詩人憂國憂民,感時傷勢的思想感情。而且,該詩是李商隱模仿杜甫的風格所寫的詩,《唐賢清雅集》中點評「此是擬作,氣格正相肖,非但襲面貌者」。[3]

「人生何處不離群?世路干戈惜暫分。」這句的前半句泛言人生離別的普遍和平常,讓讀者在詰問中有所思考:人生有多少悲歡離合,個人的命運又是怎樣身不由己。詩人雖然有着無盡的感嘆,但是調子並不悲傷。細細體味,詩中還隱含着這樣的意思:既然人生離別在所難免,不如以曠達處之。後半句筆鋒一轉,轉到「世路干戈」這個大背景上,道出在干戈中離別的沉重感傷,思路跳躍奔騰,「大開大合,矯健絕倫」。如此讀來,不僅曲折頓挫、氣勢雄放,而且自然地引出下文的傷時感世之情,可謂落筆不凡。

「雪嶺未歸天外使,松州猶駐殿前軍」,這兩句緊承上文的「世路干戈」,寫出了當前的動盪局勢。當時唐王朝和吐蕃、党項經常發生邊境爭奪戰爭,朝廷屢派使者處理邊境事宜,局勢緊張,動盪不安。然而詩人並未將劍拔弩張的戰爭場景白描出來,而是從側面含蓄地指出時局的紛亂:使者久久未得回歸,可見矛盾一直沒有得到解決,局勢非常不穩定;而邊境處有大軍駐紮,也足以想象局勢的一觸即發。這兩句詩氣象闊大,感慨深沉,不僅簡潔醒目地勾勒出西北邊境歷年戰亂的緊張局面,更飽含着詩人無限憂國傷時之情。

「座中醉客延醒客,江上晴雲雜雨雲」,這兩句從時事轉入眼前:宴席上,醉客不斷地向醒客敬酒;遠處的江面上,晴雲夾雜着雨雲,也不知道天氣會如何。看着人們只顧互相勸酒,詩人不免感慨萬端。詩人用「醉客"來指餞行席上的醉者,同時暗喻其為渾渾噩噩、不關心國事的庸碌之輩。此處是暗用了《楚辭·漁父》屈原的詩句:「舉世皆濁而我獨清,眾人皆醉而我獨醒。」此時此刻,有誰能夠理解自己憂國傷亂的心情呢,這些憂慮只能自己慢慢地咀嚼了。

晴雲」、「雨雲」也不僅僅是指天氣的變幻不定,更是比喻社會局勢的動盪不安,透露出詩人的無限憂慮。該句中「醉客」對「醒客」,「晴雲」對「雨雲」,不僅造句工整巧妙,富有音韻之美,更是運用了一語雙關的修辭手法,因此顯得意義豐厚。除此以外,這還是「當句對」,即不但上下旬互相對仗,而且每句當中又自為對仗。這種手法始創於杜甫,如杜甫《聞官軍收河南河北》的「即從巴峽穿巫峽,便下襄陽向洛陽」。但成熟、定型卻在李商隱,他的詩歌中有大量的類似之作,如「縱使有花兼有月,可堪無酒又無人」,「池光不定花光亂,日氣初涵露氣干」等,都用了這種手法。

「美酒成都堪送老,當壚仍是卓文君」,末聯緊扣「蜀中離席」的詩題,話題仍回到餞別。有人說這是主人留客之語,如此美好的成都生活,何忍遠離。但是實則「美酒」、「卓文君」這些陳述,看似寬慰或嚮往美好的生活,卻是反襯詩人生活漂泊,家國無依的沉重心情。同時又暗指時事堪悲,一些人卻沉迷于于酒色,流連忘返,着實讓人不齒。從表面看是讚美,但實際上蘊含着詩人對「醉客」的婉諷。另外,在最後一句中用上卓文君這個典故,也隱約表達了詩人希望在仕途上被重用的思想感情。

全詩看來,詩歌體現了李商隱關懷國事,憂慮時局的政治熱情。詩人以矯健淒婉的筆力表達了一種深沉凝重的思想。詩歌的藝術也頗顯精密,世路干戈,朋友離別是總起,下面寫「干戈」而感傷時勢,接着寫「離群」而感傷別離,結尾卻因濃重的憂時情懷而超越了個人的離群之別。全詩脈絡精細,變化重重,頗具韻味。這也是李商隱極意學習杜詩的地方。

王安石曾指出,唐朝人學習杜甫而真正得到杜詩神韻的就只有李商隱一人而已。李商隱在該詩中把時事之感融人酬答唱和之中,將抒情、敘事緊緊融合在一起,氣勢宏大,情韻深厚,筆力雄健,結構上參差錯落,富於變化。詩的風格沉鬱頓挫,蒼勁雄邁,與杜甫晚年的七律,如《恨別》、《登樓》、《秋興八首》等詩很相近,而與詩人描寫愛情的《無題》那種隱微幽深、淒婉動情的風格大有不同。不過,李商隱此詩,並非單純的模擬,更有自己的特色,詩歌中融入了較多的個人身世之感。其體情之入骨,用情之深摯,是他一以貫之的風格。[4]

創作背景

公元851年(宣宗大中五年),東川節度使柳仲郢辟李商隱為節度使府書記、檢校工部郎中,直到公元852年(大中六年)春天,事畢,李商隱即將返回梓州,於是在臨行餞別的宴席上寫了此詩。

作者李商隱

李商隱(約813年-約858年),字義山,號玉溪(谿)生、樊南生,唐代著名詩人,祖籍河內(今河南省焦作市)沁陽,出生於鄭州滎陽。他擅長詩歌寫作,駢文文學價值也很高,是晚唐最出色的詩人之一,和杜牧合稱「小李杜」,與溫庭筠合稱為「溫李」,因詩文與同時期的段成式、溫庭筠風格相近,且三人都在家族裡排行第十六,故並稱為「三十六體」。其詩構思新奇,風格穠麗,尤其是一些愛情詩和無題詩寫得纏綿悱惻,優美動人,廣為傳誦。但部分詩歌過於隱晦迷離,難於索解,至有「詩家總愛西崑好,獨恨無人作鄭箋」之說。因處於牛李黨爭的夾縫之中,一生很不得志。死後葬於家鄉沁陽(今河南焦作市沁陽與博愛縣交界之處)。作品收錄為《李義山詩集》。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