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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張的農耕博物館(禾源)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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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張的農耕博物館》中國當代作家禾源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老張的農耕博物館

老張無論在什麼場合出現,總給人一種舒爽清亮的感覺,不論如何細心的搜索,在他的身上搜不到半點頹廢和無奈,我想以翠竹喻之倒有幾分確切,風來隨舞,雨來滴翠,陽光下碧綠耀眼,一頂太陽遮避了花白頭髮,雙肩背的背包裝滿了激情與活力。這樣一個人很難把他與那些黑漆塗幽,蛀孔透靈的古代耕讀用品聯在一起,然而他們則緊緊相連,這種的組合讓我想起了牧羊女與羊群的關係,羊兒活在草地上,牧羊女活在羊群中,牧羊女不僅辨認每一隻羊,且能依性飼養,情牽每一隻羊,但羊是羊來,牧羊女依然是牧羊女。老張也是這樣,把弄着幾千件還活在中國歷史文化名村——漈頭村里耕讀古物。

每每走到漈頭村,我的思緒就會隨着狹長的村弄,幽幽的古巷一直朝前走,不管前方是深宅還是村外的田野,走在這樣的道上,容不得停滯轉身,即使身後沒有人接踵催發,巷子裡光滑的磨石路總讓我一步步滑向前人踩過的腳印,前人的腳印也一樣總是朝前朝前。多少人走過,我也多次走過,但一樣沒能在這裡徜徉片刻,須臾揣磨兩邊高牆斑駁的身影,更不用說與他們有個邂逅的問候。走過的漠然與鄉村的不語,也就達成了各自生存的契約,落花無意,流水無情,你過你的,我活我的,彼此的生動和精彩各自深深隱埋。然而老張不知中了什麼「邪」,仿佛是千年前的約定,他激動着鄉村千年的精彩,感動着鄉村沉寂在各個角落的生動,成了鄉村歲月長河中的一個擺渡者,載着古代農耕的信物,解讀和訴說着鄉村生動的歷史。

我喜歡鄉野人的記憶法,有個大概就行。人一旦謝世,說個「作古」,不論在哪個朝代,哪個年代,一個古字囊括,與作古人有關的信物和事,統統歸宿在咸古年間;我還喜歡鄉野人的記憶有個依附,當然不是文字,而是一座建築,或者一棵樹,或者是全村人或天下人都知道的大背景,那怕是一場災劫也一樣粗糙而記,至於文字記載全是哪些修譜人的事。鄉野人這模糊而又具體的記憶,倒讓事事都有個着落,蒼老的風水樹,就長着鄉村的年輪,古老的水井裡就能撈起曾經的歲月,高高的馬頭牆就馱過代代的炊煙,也許這些就是鄉村最古老最綿長的記憶。樹老根多,井老水長,牆老煙塵厚,每一條根須都延綿着一串故事,每一滴水珠都融有這方人的血統,每一粒塵灰都沾染着鄉村的煙火味。它們記住鄉村,鄉村讓一代代的人逼着它們的記憶再添新頁。

老張也許常常翻閱它們的記憶,也許留心過這些記憶的生動細節,於是老張有許多故事,「叔侄雙進士、姑嫂貞節坊、參修永樂大典、鐵頭和尚授絕技等等。」但老張不過癮這些口傳的故事,不喜歡他們活在口水中,他要讓這些故事的主人,故事中的鄉村所有人,一個個復活,找一個地方,讓他們曾經沒怎麼交流,有可能永遠不會平起平坐的,今天都走到一起。富貴、貧賤,顯赫、卑微,高雅、粗野,君子、孬種,此時一樣用幽黑的膚色,塗寫着同一名字——古物,模糊了當年彼此地位和身份,一同安詳地來到博物館中,共同追憶當年時光

走進博物館,我仿佛走進「咸古」年間的人集會的地方,最親切的依然是戴斗笠穿棕衣的耕者,最羨慕當然是那些能提筆應考的秀才進士,最欣賞當然是那些制茶和許多手工技者,最嘆服的是那笨重的炸油坊,最動聽是一邊轉着土壟碾谷,一邊哄着孩子的歌謠,最豪華是那洞房花燭下富貴人家的床榻,最顯赫是一塊塊欽賜匾額,最有詩意是那些文房四寶,最可怕的是三寸金蓮和一杆杆煙槍。

也許我對村子還不太了解,便添了更多探秘病。聽說這個村出過很多頂尖級的人物,槓槍的,不僅當年威震四方,就餘威依然能嚇得小孩不敢哭鬧,讀書的能智斗豪伸,作生意的能辦起自己的銀票行等等,漈頭村成了屏南的明片,屏南好漈頭之稱大概就來之於這林林種種。這些漈頭村重量人物,在博物館中該有他們的影子吧,或把槍,或扶扇,或握筆揮毫,或正與三寸金蓮呷茶敘情,我在每件咸古年間的古物前尋找着他們的身影,看到了,又不見了,好像是而又不是,就因為有許多的身影在這裡搖晃,好像都是這個古物的主人。景子無言,古物也無言,我無法分辯誰是主人,老張也分辯不出,也只能說現在是誰家的收藏。我不再追問,不再搜索,我想到了一句話,「花花世界客聊坪」,誰都是主,誰又都是客,何必太在乎誰主誰客,博物館的古物是他的,也是你的,或誰也都不是,只不過是一個村莊歲月的印痕。此刻的老張也只是這個印痕中的除塵人。

2010、12、27於聽月軒[1]

作者簡介

禾源,男,1963年出生於福建屏南,福建省作家協會會員,現供職於屏南縣委黨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