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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的三月,在櫻桃溝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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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的三月,在櫻桃溝等你中國當代作家袁明秀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花開的三月,在櫻桃溝等你

我是你一千年前散落的那顆紅櫻桃

我輕撫過你剛毅的臉龐,我凝視過你深情的眼神,我心動過你將我捧在手心裡無限憐愛的唏噓。

一千年前的那個四月,與你分別。我撒落在櫻桃溝。我選擇了秦嶺南麓貧瘠陡峭的懸崖邊,只是為了能毫無遮攔的望得見唯一一條通向山外的彎曲的小路。

櫻桃溝遠遠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沒有人知道我為什麼在這裡生長,也沒有樹知道我什麼時候開始生長在這裡。

我剛剛從岩石的縫隙里冒出新芽的時候,就開始歷經磨難。我沒有夥伴,也沒有親人,我的四周沒有土壤,我柔弱的身軀被陝南大山里堅硬的岩石冷酷的包裹着。我長得纖弱,醜陋,營養不良。但是,我心裡知道,我知道我是一顆紅瑪瑙似的高貴飽滿的紅櫻桃。我們曾經彼此深情的凝望過,我們兩雙看似波瀾不驚的眉眼下,曾激起過一層又一層巨大的波瀾。

我們因為相互欣賞而傾心,我們因為惺惺相惜而相戀。一個紅的嬌艷紅的石破天驚,一個綿延曲折裂錦碎片。我們,說不出誰是誰的陪襯。

我們兩個,本應該在豐饒的原野之上,樸素而又歡愉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要春風不竭,我們就在天堂之中。

只無奈,我們發乎情,只能止乎禮。

我們甚至連告別也沒有,你便消失於滾滾紅塵之中。我的瑪瑙紅也止於那一天。如你消失的那一個黃昏天邊那一抹斷腸的殘陽。

生命耗盡,無法割捨的是我們初見時不可遏制的心跳,還有我們彼此深情的凝望。

於是,我選擇了重生。我選擇了櫻桃溝。


我在內心深處藏着一個堅定的信念,我對自己說:「我是一顆高貴的紅櫻桃,我要在這裡站立成一棵高大的櫻桃樹,我要在這裡等他。要讓他認出我,我只能拚命生長,開出潔白美麗的花,結出瑪瑙一樣的果。「

為了讓你認出我,我努力地紮根,拚命地生長,竭力地在岩石間挺直胸膛。

一千年後。

在一個三月的清晨,我伸向天空的枝椏上,結出了第一個花骨朵。

我的心顫慄了。

我在陝南山中這寸草難生的斷崖上站立了一千年,我就要開花了呀!

我告訴自己:我要把每一根枝椏都結出花骨朵;我要讓每一個花骨朵都莊嚴綻放;我要讓最平凡的生命燦爛奪目。因為我知道,只要我怒放,你一定會循着幽香而來。

在春暉的撫慰下,在春雨的眷顧下,在露珠的滋潤下,三月里的那一天,我終於開花了。滿樹的櫻桃花一夜之間全面怒放。我這靈性的潔白,嫵媚的風姿,剛毅的枝椏,亮麗了櫻桃溝這高高的懸崖。我的清雅與高潔,芬芳了從櫻桃溝拂過的每一縷山風。

櫻桃溝方圓數十畝的櫻桃樹,一樹接着一樹的綻放。只有我,綻放在高高的斷崖上,只有我,每天清晨里,每一朵花朵上才凝結着晶瑩的水珠。肥沃泥土中的櫻桃樹們只當這是夜晚凝結了空氣中的水分。只有我知道,這是我歷經了一千年的苦難才結成的無限深情,無限喜悅,無比心酸的淚珠兒呀。

我在斷崖上聽時光流轉。

一千年後,我怒放出全部生命的那個三月天,我遠遠地看見你從伸向山外的那一條蜿蜒曲折的小路上走來了。

我窒息了。

我就要看見你眉宇間最深情地凝望了。你可知道,為了千年後的重逢,我忍受了多少風霜多少雨雪?你可讀得懂我千年的心事,我拚命站立成一個傳奇,只是為了和你再度深情凝望?

你來了,你循着獨特的幽香徑直走來。你站立於懸崖上,你一眼就認出了一千年前失散了的那顆曾被你捧在手心裡的紅櫻桃。

我的心因為你的到來而劇烈的跳動起來。我用嬌媚為你跳起了舞蹈,我用生命為你搖曳滿樹的清韻,我用最深情的歌聲向你傾訴千年不變的衷腸。

你動情地蹲下來。你緊緊的抱住我的枝幹。你用依舊剛毅的臉龐輕撫着我滄桑的枝幹。你閉上眼睛深嗅我的清雅淡香。你輕聲的呢喃:我的精靈!我的櫻桃仙子!

這裡,被人們稱之為「櫻桃溝」。方圓數十公里全是櫻桃樹。漫山遍野的櫻桃樹,每一棵櫻桃樹都在三月天開花,每一棵櫻桃樹都在四月天結出紅似瑪瑙的小果子。可是你說,只有斷崖上的這一棵樹,才是你一千年前失落的那顆紅櫻桃。也只有這一棵樹才是你心底里最柔軟的一個疼。

一千年了,為了與你重逢,我以寂寞的姿態孤獨地生長,驚艷的怒放。在人間花開的三月天,我等到了你,我用滿樹的雪白,唱出了與你和諧的天籟……[1]

作者簡介

袁明秀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