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柚開花噴噴香2(康火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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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柚開花噴噴香2》是中國當代作家康火南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蜜柚開花噴噴香2

世有百花香，人有千層戀，但這卻是讓我一生抹不去的蜜柚花香啊，就像一首詩的詩眼！

20世紀80年代末，陽春三月的一個周日，初升的太陽暖烘烘，我剛到平和縣縣政府工作不滿一個月，沒有回家，徒步走進小溪鎮的西林村附近，空氣中瀰漫着柚子花香，味道濃淡相宜，先聞其香，不見其花。讓我置身於花香的世界，心曠神怡。

西林村地處城中村，靠山面街，農舍雖沒有很好的規劃，但不泛古色古香，房前屋後和道路兩旁粗壯的琯溪蜜柚既顯得歷盡滄桑，又顯得生機盎然。2月中下旬到4月初便是琯溪蜜柚花期。主人老張在柚樹下擺了一張石桌子，主客幾人圍坐在那裡聞着花香泡茶聊天，家長里短，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裡，日子過得滋潤，有情有調。我跟鄉親們一一打過招呼後，情不自禁地探尋花香來自哪裡。一抬頭便好像發現了新大陸---蜜柚花了。或隱或現於樹葉之間的蜜柚花，如滿天星辰般地綻放，把自己獨特的芬芳填滿了院子的空間。移步樹下拉近枝條細細端祥，柚花成簇地生長在枝條頂端，苞蕾成子彈型，綻放後的花瓣迸開至反卷，使得鮮黃的花粉與雌蕊更顯凸出，甚是獨特。明代詩人陶益讚美柚子花的詩句：「杮葉書餘日未斜，東風猶自戀窗紗。閒來隱几添慵困，滿眼清香柚子花。」是啊，柚子花不僅像橘花，與木本植物玉蘭花，無論是大小還是色澤，都有幾分相似，潔白如玉，芬芳襲人。仔細觀察又能發現，蜜柚花又有些別具一格。雪小球一般的花骨朵一旦解開了它那素雅的胸襟，便把姿色與芳香一併呈現給世界，捲曲着向外張開的花瓣嫩嫩地白，如金色皇冠一般的花蕊柔柔地黃，無拘無束，流光溢彩。

老張說：「蜜柚香氣濃郁，堪稱柚子中極品，其清香正是來源於它的花香。」這是真的嗎？我想。難怪清咸豐七年（公元1857年），學者施鴻葆在所著《閩雜記》一書中稱琯溪蜜柚為福建三大名果之一:「閩果著稱荔枝外，惟福桔、蜜羅柑，竊以為福桔之次當推平和拋（當時琯溪蜜柚稱為拋）……荔枝為美人，福桔為名士，若平和拋，則俠客也，香味絕勝……」可見，琯溪蜜柚的芳香早在清朝就享有盛譽。乾隆年間，它被列為朝廷貢品，俗稱「皇帝柚」是也。

我能成為琯溪蜜柚主產區的一員，與蜜柚花香相伴很有緣分。自西林村特殊的芳香氣味攝入體內，溶入血液，每個細胞都充滿了蜜柚的味道，洗滌不去。那年全縣擴干會發出脫貧攻關總動員，記得我說過：物華天寶，物競天擇，蜜柚花的清香給人一種恬淡的意境和美感，讓人感受到大自然的獨特魅力。但願老祖宗給我們的這一至寶，在大家手中放揚光大，一舉摘掉平和的貧困帽，讓「柚花香滿園，柚果闖天下。」

干群心頭熱了，這年秋天，小溪鎮聯光村的改革開放先走一步，幾百戶村民擼起袖子，喚醒沉睡的萬畝荒山，堅持「山上造林戴帽，山腰種柚穿衣，山下栽竹穿鞋」的立體開發。緊接着蜜柚園的管理、病蟲害的防治都需要果農們步步跟上，迫切要求普及蜜柚栽培技術知識。科技是第一生產力，一旦廣大農民發動起來就需要政府加強對果農的技術指導。領導者既要發動更要指導。想當好老師，自己先當好學生，懂得蜜柚栽培技術。我也爭取時間穿梭於果園，請教老農，拜訪專家和技術人員。在農業局黃東來、黃育宗等農藝師的支持下，夜以繼日花了半年多時間，編寫了《琯溪蜜柚栽培技術》一書，嚴絲密縫，努力做到深入淺出，果農拿在手上看得懂、用得上，2019年獲福建省「十大科普圖書獎」。

步入寒冬正是栽種蜜柚的好時機，我下鄉到山格鎮新陂村，看到烏石山幾百畝山頭的半拉子工程，一概紅壤劣質地，讓我尋到了寶似的，建議建設琯溪蜜柚科技示範園，當時村幹部極力反對，搖頭說：「這片不毛之地狗拉屎不臭，種花生光長藤不結莢，想種蜜柚白日做夢，萬一不成功，難免惹來一身騷呢。」「拿好地作示範意義不大，劣質地種成功了更有說服力。」我和有關部門還是堅持下來，採用「大穴、大苗、大肥」,實現第二年掛果，第三年見效。成功了，百多畝的村果場成了一筆村財收入，改變了空殼村的面貌。還為全縣現場培訓技術員和專業戶。

曾記得，1990年農曆七月半是閩南農村普度節，廣東潮汕一帶農村做節習俗要用柚果作供品。當時柚子產區涌動一股采琯溪蜜柚賣得好價錢的暗流，這比柚子成熟期提前一兩個月，如果讓這股歪風盛行，平和果農就要自折手骨，殺雞取蛋，後果不堪設想。政府得到此信息組織農業、工商、市場管理等部門，立即趕到福建與廣東兩省交界的檢查站，攔下兩車還沒成熟的琯溪蜜柚，縣質檢站工程師盧姐順手抓起一顆果皮青綠的柚子，貼近鼻子聞了聞，說：「一股青澀苦味的柚子味道，那有啥琯溪蜜柚的芬芳清香啊！果農抹了良心賺了錢，琯溪蜜柚的聲譽不就毀了嗎？飯碗砸在自個的手上值嗎？」幾位果農羞愧地低下頭，囁嚅地說：「我們也知道還不成熟，但有人買，價也高啊。」我深深地意識到擺在政府面前有兩件急切要做的事：一是儘快申請《琯溪蜜柚的質量標準》和《琯溪蜜柚農產品地理標誌》及早由權威部門頒布實施；二是上北京進東北，開拓琯溪蜜柚銷售市場，建立穩定的銷售網絡和渠道。

陸續頒布的《琯溪蜜柚質量標準》，全國第一個農產品地理標誌都寫進了琯溪蜜柚的特殊芬芳味道。

離開平和30多年了，悠悠蜜柚花香無時無刻縈繞心頭。平和荒山綠了，村莊美了，人的精神也大變樣，從「要我干」到「我要干」，群眾煥發了無限的力量，一聲春雷破繭成蝶，琯溪蜜柚終成脫貧果，農民走上致富路。春暖花開時節，到處嗡嗡嚶嚶，蜂飛蝶舞，蜜柚花開一朵朵，一簇簇，一片片，滿山遍野，靜靜地傳遞着沁人的芬芳。金秋十月，就像變魔術，香氣四溢的蜜柚花變成了一粒粒金黃色的蜜柚，成為平和百姓的致富果。當你走進霞寨鎮高寨村柚海，小溪鎮聯光村觀音山聯片柚園，慕名而來的遊客在果園裡流連忘返，在柚樹下逗留，不願遠離蜜柚花香的擁抱，真像一幅鮮明和諧的山水畫。

不忘初衷。在建設科技示範園區時，我與老農老吳結下深厚友誼，每年蜜柚成熟時，他都要挑上幾顆最佳個蜜柚讓我品嘗。好中選優，我選中皮色最艷、香味最濃的放置書房內，滿室芬芳。放在臥室還有助於睡眠，連作夢都會念念不忘柚子花香的日子，舒舒坦坦，一覺睡到大天光。

就像一首詩的詩眼。人們常說「梅花香自苦寒來」，其實，蜜柚又何嘗不是。甚至蜜柚花的香來得更加艱難，更加不易，她是平和幾十萬人的血汗和夢想澆灌，歷經人間煙火和風霜雨雪，雖不與梅花爭奇、和桃李鬥豔，卻佳果走遍天下，實實在在，譽滿全球，就像一首脫貧致富的敘事詩，有板有眼，鏗鏘悅耳，詩意盎然。

作者簡介

康火南，中國科普作家協會會員，福建作協會員。出版農業、農村專著、實用科技書籍、科學小品、科學童話、科普寓言等書籍21本。發表研究論文19篇，2003年獲全國科普先進工作者。科學小品及文學作品在《人民日報》《知識就是力量》《新民晚報》等全國多家報刊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