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和煦之光灑向每個角落(黃金堂)
作品欣賞
讓和煦之光灑向每個角落
電影《盲井》是一個朋友推薦我看的。此前，他推薦我看過《三峽好人》《鬥牛》《可可西里》等多部影片，對他的鑑賞能力我非常認同。否則，我是不大可能去看一個十多年前的老片子。我以為，導演無非就是拍一些工人井下辛苦挖煤，回來後喝酒打牌，或者乾脆反映礦難悽慘罷了。事有湊巧，某天我剛好看到《盲井》導演李楊接受電視台採訪。他說一直希望拍一部講述小煤窯工人的故事，但又沒有素材，就坐在辦公室里虛構劇本，寫完後感覺故事情節牽強，人物形象單一，經不起推敲，就決定做一次實地調查。本想下一口井體驗，結果接連下了二十多座礦井。當他真正深入到小煤窯後，發現問題遠不是想象那樣簡單，就重新修改劇本，才有了《盲井》這部電影。在這部影片中，觀眾不僅能看到九十年代的小煤窯遍地開花，肆意開挖，管理鬆散，生產秩序混亂。更能看到，為了榨取不義之財，一些不法分子手段殘忍、冷酷無情，對礦友暗下毒手，將鮮活的生命葬入煤海中的血淋淋現實。《盲井》拍完後，似乎受一種使命的驅使，他又實地調查了被人販子賣到貧困落後山區的婦女，又拍出了電影《盲山》。
看來這兩部影片不得不看了。於是，在一個月朗星稀的夜晚，我沏一杯熱茶，斜倚在沙發上，先打開了電影《盲井》。影片在一種壓抑的氣氛中拉開了序幕，圍着一孔孔井筒，一排排簡易工棚、絞車房搭建而起。工地上人來人往，機器轟鳴，炮聲隆隆，挖煤酣戰正在進行。兩個謀財害命的騙子偽裝成受害礦工的親屬，將一個姓元的老實巴交的礦工在井下無人處砸死並偽造了礦難現場，然後兩人開始了天衣無縫、一唱一和的騙錢活動。小煤窯老闆面對死難者，一方面覺得晦氣，想要快點火化掉。另一方面也不願把事情鬧大，讓政府知道，寧肯花錢平事。這種心理已被騙子完全掌握，自然也就容易得逞。拿到賠償金後，騙子迅速轉移地方，再開始物色下一個目標。
於是，王寶強飾演的元鳳鳴出現。十六歲的農村少年，單純質樸，背井離鄉，尋找不知去向的父親。沒有生活費的困窘，使他對騙子的利誘產生了信任。我深為這個少年的命運擔憂，因為在兩個老練的殺人毫不手軟的騙子面前，這個少年就是一隻待宰的羔羊，只需找個時機就可以了。但是，我看到兩個騙子在向家裡人寄錢的時候，其中一個反覆叮囑兒子要好好學習，似乎又看到了人性善良的一面。果然，天長日久的相處，這個騙子動了惻隱之心，不想讓和他兒子相仿的元鳳鳴慘死，在危險時刻阻止了罪惡的發生。影片結局是兩個騙子都死於礦井之下，元鳳鳴虎口脫險，返回了故鄉。謝天謝地，善惡到頭終有報，我總算長舒了一口氣。即便這樣，一個十六歲少年初涉社會就經歷了死裡逃生的兇險，以及父親永遠不會回來的現實，在他以後的人生路上，這一頁能否翻過，重新面對生活，依舊值得深思。
販賣婦女、兒童的慘烈事例，以前也多有耳聞。至於像被販賣並成了最美女教師的郜艷敏，實屬少見。她已不願回顧被販賣的悽慘經歷，那是令她心碎屈辱且永遠也不能抹去的傷痕。我相信，對人販子的滅絕人性，任何一個善良的人和失去兒女的人，無不恨之入骨。在這種情感之下，我接着打開了影片《盲山》。故事從剛畢業的女大學生白雪梅講起，因為找不到工作，弟弟需要學費，家庭負債纍纍，她被一男一女兩個收草藥的騙子不費吹灰之力，就以七千元的價錢賣給了荒僻鄉村里一個四十多歲的猥瑣男子為妻。且不論其他，單就年齡、文化、身份、容貌而言，二人就不在一個層面。但人販子哪管這些，給錢交人，生死不問。這個荒僻鄉村裡的人，基本都是一個宗族，血脈相連，鐵板一塊，既不認為自己違法亂紀，又齊心協力嚴防死守，不讓每一個買來的女人逃離，使他們落得人財兩空。
白雪梅雖然有知識，但要逃離實非易事。鐵鏈鎖腳，肆意凌辱，死去活來的毒打，村里先買來的女人認命的勸說，婆婆形影不離的跟蹤，一次次摧殘着她的意志。但她始終不屈不撓，只要有一口氣，只要有半點機會，她就想方設法地逃跑。最後實在沒了辦法，就用身體和小貨店老闆交易換來四十元錢，才把信寄出去。最後被解救的片段，看得我五味雜陳，一方面，當然高興她見到了父親和警察，脫離苦海有望。另一方面，看到那些被警察解救的婦女紛紛跳下車，迎着哭喊的孩子又跑回去，徹底認命的無奈。白雪梅的兒子被婆婆抱着，跟在警車後面撕心裂肺地哭喊媽媽，她的心豈能不是刀割火燎、油鍋煎熬。在兩難糾結中，她選擇了決絕離開。
兩部電影看完，我的心情跌到低谷。那杯熱茶忘卻飲用，孤零零的立在茶几上，顯得落寞疑惑。對於普通大眾而言，慘痛離奇的礦難、血雨腥風的打鬥、毛骨悚然的仇殺，大多都是在新聞或者刑事案件報道里有所了解，而直面一部影片，看到如此喪失天良的行為，曾在小煤窯里真真切切發生過，估計心理還是複雜的。而人販子為了一己私利，讓那些被販賣的婦女日夜以淚洗面、痛苦萬狀，更是天理難容。
令人欣慰的是，國家在十年前就開始整頓，將那些瘋狂圈占資源、濫挖亂采、破壞生態環境的小煤窯徹底關閉。頒布了國家反對拐賣行動計劃，公安機關集中開展打擊拐賣婦女、兒童的聯合行動，都取得了顯著成效。尤其近幾年，隨着掃黑除惡重拳出擊，殘暴醜惡的社會陰暗面大幅減少，社會風氣大為淨化。白天，不論我們開車去上班，還是去旅遊。晚上，不論我們是在路邊烤攤吃串喝酒，還是呼朋喚友去唱歌跳舞。我們都應該清醒地看到，只有人民生活幸福安康、豐衣足食、安居樂業，才能真正迎來國泰民安、河清海晏。尤其在這場疫情面前，我們更認識到國家和每個人命運息息相關。我希望，類似《盲井》《盲山》這樣的影片，導演再沒有素材可拍。我相信，和煦的陽光，必將灑向神州大地每個角落，人人幸福溫暖。[1]
作者簡介
黃金堂，漢，寧夏固原市第二中學高中語文教師，固原市骨幹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