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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侃金瓶梅.之「悲催的潘金蓮」(段家軍)

閒侃金瓶梅.之「悲催的潘金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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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侃金瓶梅.之「悲催的潘金蓮」》中國當代作家段家軍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閒侃金瓶梅.之「悲催的潘金蓮」

在《金瓶梅》一書中,占篇幅最多,被刻畫得最生動的人物當屬潘金蓮。

潘金蓮無疑是《金瓶梅》中最耀眼的角色。從第一回到第九十六回,幾乎整部小說中,無處不有她的身影存在。這個人物形象,不僅是在當時,哪怕放在當今,也是驚世駭俗的。不管歷代統治者怎樣禁傳《金瓶梅》,潘金蓮的名字,仍然家喻戶曉。她是《金瓶梅》中最具生命力也最具爭議性的人物。而進入現代社會以後,有鬼才之稱的魏明倫先生一出荒誕川劇《潘金蓮》,及然後洶湧而來的張宇的《潘金蓮》、何小竹的《潘金蓮回憶》和閻連科的《金蓮,你好》,更是掀起了一股「潘金蓮」熱。

幾百年來,潘金蓮一直被釘在歷史恥辱柱上,成為妖冶、淫蕩、狠毒的典型。但也有人同情她的遭遇,羨慕她追求自由反抗舊倫理的勇氣,說她是繼竇娥之後蒙冤最深的一位女性:她以自身的毀滅為代價,徹底反叛禁欲主義,挑戰封建禮教,追求個人幸福,結果卻被永遠釘在恥辱的十字架上,至今尚難以得到昭雪。

其實,潘金蓮首先是一個美女,然後才成為蕩婦的。

那麼,潘金蓮到底有多美,竟讓男人們不顧死活拼上性命也要追求與她一度春風呢?這還要從潘金蓮的身世和際遇說起。潘金蓮也是個苦命的女孩子。她爹是個小裁縫,在她九歲時得病死了,她娘帶着她度日艱難,便把她賣到了王招宣府里去。潘金蓮排行第六,被稱為六姐,這個稱呼可一直延續到她成為西門慶的小老婆。

招宣府買走了潘金蓮,教她學彈唱不說,讀書識字也一併教給她了。這可不是有錢人家發善心,這是為了讓潘金蓮以後能更好地娛樂和服務主子。 不過憑此一點,潘金蓮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在其成為西門慶的小老婆之後,她的文化水平不但遠高於其他妻妾,甚至超過了西門慶。

潘金蓮在王招宣府里長到十二三歲時,已然會描眉畫眼了。

都說現在的女孩子早熟,小小年紀便脖子上掛着手機,書包里揣着粉餅兒,可你瞅瞅千年前的小姑娘,才知道好多現象自古以來本該就是這樣的。

不巧過了兩年,王招宣死了,潘金蓮她娘潘姥姥就把她從府上領了出來,一轉手,三十兩銀子,又把她賣給了縣裡的土財主,張大戶。

王招宣活着時到底有沒有染指潘金蓮呢?

《金瓶梅》第七十九回,王招宣的遺孀林太太,元宵節到西門慶家做客,來時認出了潘金蓮,說潘金蓮打小兒在她家使來喚去,潘金蓮聽了,「把臉掣耳朵帶脖子都紅了」,立刻「闢謠」。這就讓讀者覺得,少女時期的潘金蓮在王招宣府里,必有難言之隱,否則潘金蓮她娘去把她領出來,林太太也未必能痛快答應。

被轉賣到張大戶家以後,十八歲的潘金蓮已出落得臉襯桃花,眉彎新月。眼瞅着張大戶要把她收做小老婆,只怪這主家婆余氏,脾性特別厲害,才沒得手。「一日,主家婆鄰家赴席不在,大戶暗把潘金蓮喚至房中,遂收用了」。最終,事情敗露,主家婆苦打潘金蓮,張大戶一賭氣,把潘金蓮嫁給了隔壁賣炊餅的武大郎。

《金瓶梅》第一回,是這樣介紹潘金蓮的出身的:陽穀縣遭遇荒年,武大郎的老婆死了,只好帶着女兒迎兒搬遷到清河縣,租了張大戶的房屋居住。 當時張大戶就已經和丫頭身份的潘金蓮私通了,但為老婆子所不容,所以張大戶故意把她嫁給自己的房客武大郎,目的就是因為武大郎「老實可欺」,他到武大郎家裡和潘金蓮幽會,也可以更方便。這樣的定位,是說潘金蓮本來便是一個淫婦——至少也是一個「不規矩的女人」。下面描寫:張大戶死了,武大郎被趕出張家,搬到紫石街來住;潘金蓮想勾搭武松不成,接着就和西門慶勾搭成奸。

這樣寫,自然順理成章,潘金蓮本來是一個「淫婦」。——即便她的丈夫不是武大郎,她也還是要「紅杏出牆」的。

潘金蓮堪稱「奇女子」一個,絕非庸庸碌碌者可比。

《水滸傳》施耐庵老先生把個潘金蓮刻畫的入木三分,其潑辣的性格和十分江湖氣的語言非常人可及:酒至五巡,武松討個勸杯,叫土兵篩了一杯酒,拿在手裡,看着武大,道:「大哥在上,今日武二蒙知縣相公差往東京幹事,明日便要起程。多是兩個月,少是四五十日便回。有句話特來和你說知,你從來為人懦弱,我不在家,恐怕被外人來欺負。假如你每日賣十扇籠炊餅,你從明日為始,只做五扇籠出去賣;每日遲出早歸,不要和人吃酒;歸到家裡,便下了帘子,早閉上門,省了多少是非口舌。如若有人欺負你,不要和他爭執,待我回來自和他理論。大哥依我時,滿飲此杯。」 武大接了酒道:「我兄弟見得是,我都依你說。」

武松再篩第二杯酒,對那婦人說:「嫂嫂是個精細的人,不必武松多說。我哥哥為人質樸,全靠嫂嫂做主看顧他。常言說:'表壯不如里壯。』嫂嫂把得家定,我哥哥還煩惱什麼?豈不聞古人言:'籬牢犬不入』?」那婦人被武松說了這一篇,一點紅暈從耳朵邊升起,紫漲了麵皮,指着武大就罵:「你這個腌臢混沌!有什麼言語在外人面前說了,欺負老娘!我是一個不戴頭巾的男子漢,叮叮噹噹響的婆娘!拳頭上站得人,胳膊上走得馬,人面上行得人!不是那種壓不出一個屁來的鱉老婆!自從嫁了武大,真箇是螻蟻也不敢進屋裡來!有什麼籬笆不牢,犬兒鑽得進來?你胡言亂語,一句句都要有下落!丟下個磚頭瓦片兒,一個個都要着地!」

看這一篇言語,可不是一般的「良家女子」所能說得出來的。潘金蓮當過丫頭,接近下層社會,即便她不是潑婦,「潑婦罵街」,至少是聽見過的,所以這時候張嘴就說出來了。——一個說得出這種「江湖」語言的「潑辣女人」,才有可能、有那膽量敢於親手毒死丈夫。這是潘金蓮「可憐復又可恨」的兩面。然而,儘管潘金蓮性格堅強,但是她的理想不但不能如願,而且遭到了主人報復:把他嫁給了一個外號叫做「三寸丁谷樹皮」的武大郎,那是身不由己,無可奈何,心裡肯定是不滿意的。

施耐庵老先生的《水滸傳》對潘金蓮前期的定位,雖然不是貞節烈女,但至少是個規規矩矩、不肯亂來的女人。當然,在強大的壓力之下,雖然表面上順從了,但也不排斥對自己的婚姻仍存有幻想。因此,武松的出現,勾起了潘金蓮的愛情慾望。《金瓶梅》第一回里這樣寫道:「婦人獨自在樓上陪武松坐的。看了武松,身材凜凜,相貌堂堂,,身上恰似有千百斤力氣……心中尋思道,一母所生的兄弟,又這般長大,人物壯健,奴若嫁得這個,胡亂也罷了!你看我家那身不如三尺的丁樹,三分似人,七分兒似鬼,奴那裡遭瘟,直到滿今……誰想這般姻緣卻在這裡!」

天上掉下一個人兒來,潘金蓮又怎不想抓緊這根救命稻草?

然而,稻草畢竟不可救命。在這種情況下,那武松本該「曉之以理」。可武松是個粗人,不善於做安撫工作,引起了潘金蓮的逆反心理,於是西門慶這個淫棍兼惡棍趁虛而入了。她和風流倜儻的西門慶勾搭成奸,也不是她主動投懷送抱,而是經過王婆子的精心策劃、苦心安排,只能算是潘金蓮「中計」或「失足」。後面的故事,責任主要在西門慶和王婆子,不能全怪潘金蓮。但是她看見武松一表人才,又是打虎英雄,居然敢冒着「亂倫」的惡名,主動對武松進行挑逗,就不是一般情理中的事情了。如果潘金蓮僅僅以找一個美貌少年做情人就滿足,她不是沒有機會:

武大郎婚後住在清河縣,就有許多青皮、地痞來勾搭她。青皮、地痞不都是舞台上的小丑,其中應該也有幾個平頭整臉的風流少年。但是她在清河縣並沒有紅杏出牆,而是採取「惹不起躲得起」的措施,搬到另一個郡的陽穀縣來居住。

在武松出現之前,潘金蓮一直是一個「規規矩矩」的女人,每天安排武大郎上街賣炊餅之後,基本上是「關着門」過日子,不和外人來往的。所以她才敢說:「自從嫁了武大,真箇是螻蟻也不敢進屋裡來!有什麼籬笆不牢,犬兒鑽得進來?」

這可不是吹牛和自誇,而是真真實實的當時情況

潘金蓮有一百個理由尋找情人,也可以尋找任何一個少年郎做情人,但是也有一千個理由絕不應該找武松做情人。因為武松是武大郎的弟弟。這不是「封建倫理」,而是中國人的「傳統人倫」。只要是個「正經女人」,都不會這樣想、這樣做的。於是,潘金蓮便面臨了極大的挑戰。一方面春情狂泛不可回收;一方面又無渠道可泄,這是一種最容易墮入毀滅的情緒狀態。此時,有權有勢又有錢的西門大官人來撿便宜了,以買賣感情和肉體為業的王婆子得以入手了。潘金蓮為了掙脫與武大郎不幸婚姻的悲劇,墮入另一個更深重的悲劇,把被玩弄當作了愛情。那為啥武松一出現,潘金蓮就動了心呢?一句話,潘金蓮是打心底喜歡武松的。到後來,武松使計誘潘金蓮來家,本來是要殺她,卻哄她說是要娶她。潘金蓮這一次舍陳敬濟而「嫁」武松,可以看出她對武松原本是情根深種,否則不會喪失理智到武松想殺嫂祭兄也沒有考慮到。事實上,潘金蓮根本就沒有考慮,一聽得武松說要娶她,便得意忘形:「想不到這段姻緣還是落在他手裡」。

由是:潘金蓮自己走進了死路,讓武松恨恨地報了積年之仇。[1]

作者簡介

段家軍,小說家、散文家,代表作有長篇小說《《白馬河三部曲》;古典文學**集《閒侃金瓶梅》等。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