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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蘭,原鄉的心燈
圖片來自創意悠悠花園

《馬蘭,原鄉的心燈》中國當代作家陳軍玲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馬蘭,原鄉的心燈

一個月前,曾經在新疆馬蘭場站當過兵的一個戰友,以美篇的形式製作了題目為《歲月輕淺,軍旅情深》一篇文章,文章飽含深厚的情思回憶了1985在馬蘭場站當新兵的經歷。美篇的背景音樂採用的是電影《小花》中的主題曲「芳華」。歌中唱到「世上有朵美麗的花,那是青春吐芳華……..」,此文和音樂讓我動容,淚珠遮簾。

1964年10月16日北京時間15時,我國在羅布泊核試驗場成功爆炸了第一顆原子彈。這個「核試驗基地」就是馬蘭。***過去是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對外通訊地址是新疆永紅,在地圖上也找不到這個位置,在過去保密程度是可想而知的。***及馬蘭場站,有太多的情,太多的事,她是老兵牽魂的地方,是老兵曾經流血、流汗、流淚的地方;也是一個曾經犧牲了許許多多戰友的地方。

這幾天,我讀高中時期的班主任老師,在徵集照片,凡是在***的標誌性建築:馬蘭廣場前有留影的曾經是馬蘭的軍人或是子女都可投稿,這一舉動將我的思緒拉去了馬蘭場站。

我是馬蘭的子女,同時,我也是馬蘭場站走出的軍人。

馬蘭場站那個地方,承載了我從三歲到十八歲的所有夢想、幻想、妄想、理想。也開啟了少女的自卑、自閉、自戀、自悟的情商和智商。在那記憶的岸邊,那雪舞晶瑩的冬,豐盈靜美的秋,熱烈激情的夏,萬物復甦的春,經常在夢中出現,醒時也便會醉了眼眸,暖了心扉。曾經和發小無緣無故的廝打在柳樹下;和羞澀青蔥懵懂的情感分別在匆忙的畢業季。我也見證過曾經滄桑的過往,沉澱着悲歡離合的境遇。有些情感和事件,當我們年少時無法讀懂而錯過,那就在回憶中找出片段品咂,來慰籍那心靈的原鄉,不辜負曾有過的疼痛和憂傷,也不要去蹉跎以後的歲月和懂得。一切都是那麼的雋永清晰,不得不使我常常思戀起馬蘭場站那高高的水塔;流水的渠溝;我認為奢華的大禮堂;露天的舞台。每周固定播放的《新聞簡報》電影;能夠勾引味覺饞蟲的軍人服務社;讓人嚮往的毛澤東思想宣傳隊;充滿誘惑的女軍人的軍裝。重回馬蘭,重回馬蘭場站,看看那和我同齡的水塔,在流水的小渠溝邊再次的玩耍;在我的母校---馬蘭永紅一中的門前留下一張照片,是我多年的願望。

2017年7月末,一個巧合的機緣,我的願望得以實現。我和夫君及兒子要回馬蘭了。馬蘭場站雖然不是我的故鄉,現在也沒有認識的人在那裡,但我榮回故里的感覺仍舊是那麼在強烈和自豪。為了進入馬蘭場站營區,我們聯繫了曾經在馬蘭場站當過政委的戰友,目的是進入馬蘭場站營區時能夠順暢。早就聽說馬蘭場站和***的戒備等級,那可不是隨隨便便就可進入的地方。

我們的車子開到離馬蘭場站大門百米地方就被兩名身着軍裝的戰士示意停下,從營院大門內跑出一名年輕的軍官,在我們的面前敬了個軍禮,夫君及時的回敬了個軍禮。我懊惱自己當時只是想着營區內的變化,連個軍禮也沒有回敬。兒子安慰說,離開時你可敬個軍禮。

進入營區後,我就有些暈圈了。畢竟我十幾歲參軍入伍離開後,已有多年沒有回來過。記憶的營區格局早已發生變化。我小時候的玩伴--水塔,它的周邊已修了一條東西朝向的柏油路。小時候,我家居住的房子離水塔最近,大約只有五百米。曾經的五排家屬居住平房和一個旱廁所也在二十年前就被拆除不見了。那裡長滿了花草和白楊樹。只有那高高的水塔還在那裡矗立着。兒子善解人意地說:媽媽,我和你在水塔上邊,再玩一次你從小玩的遊戲吧。高大的兒子蹬爬到水塔的邊緣,我在夫的幫扶下也再次登上水塔的水泥砌成的邊緣。我和兒子按照小時候的玩法,他在前,我在後地轉了一個圈。我的內心裡是那麼的歡愉,仿佛又回到童年時段,耳邊響起發小們相互追逐的笑聲。水塔底座的水泥涯邊,經歷了五十幾年的風吹日曬雨打雪浸,仍舊是那麼的堅固,不改初衷地任由我們攀登踩踏。見到我的到來,它似乎更加的自豪和雄偉。夫君拿着手機不停地為我拍照,我和水塔這個玩伴,同框了許多倩影。遺憾的是我曾經居住的平房不見了,想讓兒子感受一下我成長環境的願望不能兌現了。

別離水塔,我帶着夫君和兒子走在一條筆直的柏油路上。這條路,將曾經場站的家屬區分為前院家屬區和後院家屬區。伴着柏油路的是一條寬約一米左右的水渠,渠溝邊仍舊長着高高的白楊樹。看着那些樹,茅盾的《白楊禮讚》的某些段落在我的腦海中閃現,我會想起我的父親及那些為場站作出貢獻的叔叔們,每一顆白楊樹的成長,以及場站的每一處建築設施,無不凝聚了他們的心血。渠溝里流淌着清水,不時有飄落的樹葉隨着水流的方向地前行,有的樹葉旋轉着,仿佛在水中跳舞。我仍不住拿起渠邊的一把鐵鍬,將渠中被高大圓粗的楊樹根部,遮攔住不能前行的樹葉撥動,使它們能夠愉快的奔向自己想去的地方。樹根遮攔住樹葉的前行,是不是也如同我們的父母,不放心自己的孩子,總想把孩子們呵護在羽翼下?是不是人類和植物類的愛都是相通的?

思緒飄落在我的少年時段。由於大環境的影響,學校基本上不怎麼上課,大多數時間都用來排演節目。場站的各個連隊及我們學校都成立毛澤東思想宣傳隊,排練各種節目。我自小屬於小胖子體型,參加毛澤東思想宣傳隊,就根本沒有我的份。那時,我是那麼的自卑和自棄。在感到最孤獨沮喪的時候,就會拿着一塊花手絹,在炎熱的中午,來到水渠邊,將手絹平展地漂在水面上,不成熟的遐想和瞎想仿佛就在手絹上,讓水載着它流向遠方。看着手絹隨着湍急的水飄走,我便快速地淌入水中,急急地去追趕那手絹,撈起那個時段少女的一切憂愁和歡快。父母親總是能夠體察到兒女們的不快,父親會鼓勵多閱讀書籍,母親則督促我利用閒暇時間去學騎自行車。《高玉寶》《金光大道》《沸騰的群山》《連心鎖》《閃閃的紅星》等作品就是在那個時段閱讀的,並且我在小學三、四年級時就學會了騎自行車。

跨過水渠往南,就是我曾經讀小學和中學的[[學校]。當初的平房教室已沒有蹤影。由於部隊隸屬的變更,營區里已經沒有了學校。營區官兵的子女們全部由專車送往條件好的***,就連幼兒園也不例外。感慨一代人就是比一代人幸福。

我拉着兒子快步走向露天舞台,舞台的後方是機關辦公樓。這個位置的用途和功能沒有變化,對於看似簡潔的辦公樓和露天舞台,我是那麼的情有獨鍾。在那個年代。營區所有樓房的設計,全部是由我的父親獨自完成。為了能夠美觀大方體現辦公樓和露天舞台的性格,父親在圖紙繪製時,不停的修改,標註比例,曬圖紙,觀效果,而後又修改繪製圖紙,曬圖紙,直到滿意。當辦公樓和露天舞台竣工後,贏得了上級領導和廣大官兵的讚譽。可在整個修建過程中,又有誰知道傾注了父親多少心血?如今,父親長眠在他的故鄉,我就代替他看看他的傑作。我從心裡告知父親:您的心血傑作,經歷了四十多年的風吹雨打,依然完好無損,您就放心吧。陪同我們的場站參謀長,聽了我對辦公大樓和露天舞台的深厚感情的表述,似乎對我肅然起敬。但我知道那是他對父輩們的敬仰。在參謀長的陪同下,我參觀了馬蘭場站的場站史館,在掛滿照片的牆壁上,我看到了許多敬愛的叔叔們的照片。耳聽着講解場站的發展史,我眼淚在眼眶中打轉,那些我曾經見識和經歷過的人和事,他們就如同電影的畫面,一幀一幀地在我腦海中划過,那情景好像就發生在昨天。從史館出來,我在辦公大樓前拍了照片。隨即走到露天舞台的正前方。在這個露天舞台上,我們觀看了無數場露天電影,也曾觀看許多文藝團體的演出。自己體內的那點文藝細胞似乎就是那個時候培養出來的。與露天舞台遙遙相對的就是曾經的軍人大禮堂,如今已被命名為「文化活動中心」。小時候,大禮堂在我的心目是那麼的「神聖和奢華」。我哥哥那幫男孩子,都以能夠結識住在大禮堂里的電影組的小戰士而自豪。在寒冷的冬天,電影的播放都是在大禮堂中進行。每一部電影都會放兩場。第一天第一場是讓離營區較遠的連隊和新入伍的戰士觀看;第二天第二場才會讓幹部與家屬們觀看。男孩子們穿着各自父親的舊軍裝,戴着舊軍帽,混成新兵的樣子,躲過參謀長叔叔那犀利的眼睛,溜進大禮堂觀看電影。溜不進去的就會讓結識的電影組的小戰士,在電影放映後不久被帶到禮堂里。我們這些女孩子就慘了,只能等到第二天看第二場電影。哥哥們回到家後,會大肆宣講電影的內容。遇到抓特務關鍵情節時,他們又賣關子的且聽下回分解。我從沒有在第一場看過電影。因此,大禮堂在我心目中就成了奢華嚮往的場所。

在大禮堂的左側百米處,就是軍人服務社了,外部構造沒有改變,就連橫匾上的「軍人服務社」五個大字都是我記憶中的模樣。記得小時候,所有的美味都是從那裡獲得。每逢周末,我開心的事就是幫着父親買煙。買完煙後,會剩下兩分或五分錢。父親往往記不得要回。我攢夠了兩毛錢後,就會去服務社買上十九個水果糖或十九個杏干,與哥哥姐姐分享。當然,以我吃得最多為主。記得有一次過八月十五,上級領導通知:有現成的月餅供應,需用戶口本按人頭購買。那天,我興奮的早早跑到軍人服務社排隊,只等着母親懷揣着戶口本和錢來買月餅,也好讓我嘗嘗真正的月餅到底是什麼樣的滋味。五塊月餅買回家後,我和哥姐強烈要求自己保管自己的月餅,等到圓圓的月亮掛到樹梢時再吃。母親拗不過我們。就將我們兄妹三人的月餅交到我們手中,將她和父親的那兩塊束之高閣。我手裡拿着月餅,嘴裡不停地吞咽着唾沫,大腦指揮着手舉着月餅送到嘴邊,小小的咬了一口,啊,滿嘴的香甜。此時,頭腦混亂了。不一會兒,一整塊月餅全部進入肚裡。看着漸漸黑下來的天色,想着母親的交代:一定要等到月亮掛在樹梢,你們手握住樹幹,一定要說大樹大樹你快快長,你長大長高成材,我也要快快長,我長高長大也成才,然後才能吃月餅。我不知如何是好,便哭了起來。母親了解了原委,並沒有指責我,而是將她的那塊月餅又遞到我的手中,叮囑我趕緊隨着哥姐在月亮掛樹梢階段去說那些話。可以說,那是我此生吃的最好吃的兩塊月餅。多年以來,每逢過中秋,我就特別想吃到那個味道月餅,可是一直就沒有碰到過。每每把我吃月餅的體會說給兒子聽,他都不能理解,總是說:月餅有那麼好吃嗎?他們這代人在蜜罐中長大,怎能感悟那時候物質匱乏時食物的香甜。現在想來,沒有讀過書的母親,用她獨特的理念和教育方式讓我們早早立下志向。

離開軍人服務社,走在連接招待所和衛生隊的長廊路上,思緒也隨之跳到小時候的糗事上。小時候,我肚子裡有蛔蟲搗亂。母親帶着我就醫。醫生開了被稱之為「寶塔糖」的驅蟲藥。我發現「寶塔糖」可以當作糖果來吃。雖然蛔蟲都打出來了,但我仍舊想吃「寶塔糖」,於是自己跑到衛生隊去開藥。醫生叔叔說:小胖丫頭,你吃了那麼多打蟲的藥,肚裡的蟲子還沒有打下來嗎?每次上完廁所一定要洗手,否則,肚子裡還會長蛔蟲的。什麼?上完廁所不洗手,肚子裡就會長蛔蟲。為了能夠再次吃到「寶塔糖」,那段時間我還真的就不洗手。現在想起來都覺得自己很傻。至於那個我感覺似「侯門」的招待所,我也只是進去過一次,那還是學校組織吃憶苦思甜飯時進去過。記得憶苦思甜飯是榆錢蒸飯,那時覺得難吃。可現在的榆錢蒸飯都上到了高檔餐桌。

信步走向後院的家屬區,路過一派破舊的平房,那是我們的洗澡堂。小時候,洗澡堂兩個星期開放一次,後來條件稍好一些,改為一個星期開放一次。女性澡堂內,一個水泥砌好的大池子,裡面放滿了熱水。不多的淋浴蓬頭下,總是站滿了阿姨和大姐姐們。小時候我不懂事,每次進入澡堂時,我總是首先跳入大水池中,也不管池中有多少人,只管將自己整個身子侵泡在水中,讓每個毛孔都爭先恐後地開放着。那時我想不通,那些阿姨和大姐姐們為什麼不下來好好泡泡自己呢?隨着年齡的增長,身體內生理方面的變化,我便也加入在蓬頭下的隊伍中。

來到後院,發小家曾經居住的平房還在,只是現在已經沒有人居住,排與排之間被砌起的磚頭連接着,形成院落。院內長滿了不知名的花和草。淒涼的情愫縈繞着我。小上尉軍官安慰我說:阿姨,這樣保留是為了你們這些場站的前輩來重遊時有個念想。是不是他說的那種結局,我不想過多的考究。只是拉着兒子在發小曾經居住的家門前照相。 時間過得好快,轉眼間就到了中午,安排參觀新營區的計劃只能擱淺。我們只能坐在車上走馬觀花地將新營區掠覽一遍。感嘆如今的營區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就要離開我的「故鄉」馬蘭場站了,我是那樣的依依不捨。場站參謀長帶領着兩名戰士莊重地給我們敬了個軍禮,我和丈夫及時地回敬了軍禮,可惜沒有抓拍到互敬軍禮的瞬間,也只能以軍人的站姿合影留念。

按照行程計劃,中午時段要趕到離場站十五公里以外的***,也就是我讀高中時地方。電話聯繫了高中的同學。自高中畢業後,我們就沒有見過面,我的同學高中畢業後就沒有離開***。感謝我們的父母,將我們帶到馬蘭這個神奇的地方,如今,我們的初、高中同學遍布全國各地,但對馬蘭的情感,是我們每個人不變的情懷。我和同學步行前往我們的母校---馬蘭永紅一中,沿着我們經常走的柏油路,述說着分別後的相思和在上學期間發生的趣事,糗事以及曾經的傷心事。丈夫和兒子是沒有到過***的。他倆跟隨我們的步伐觀賞着基地的建築和設施。來到學校的門前,由於是周末,整個校園靜悄悄的,大門也緊閉着。可這並不影響我激動的心情。隔着柵欄,遙望着曾經讀書的教室,想着當年乘坐着場站派出接送學生的大卡車,來往於基地和場站之間,青春年少時的我們所發生的各種橋段,記憶中就會有別樣的感覺。兩年時間,每天急急地爬上高高的的車上,頂着春夏秋冬的烈日、暴雨、冷風、狂沙、寒雪,而後又急急地跳下卡車,慌裡慌張地奔進教室,坐下聽已經開始講述的課程。有時卡車壞在半路上,也沒有什麼通訊設施,全憑小戰士自己的本領修理汽車,等汽車修好後急忙趕到學校時,第二節課都開講了。如若不是家在基地居住的同學,將他們的學習筆記借給我閱讀,1981年高中畢業高考時,我還能不能順利地考入軍校?也正是有了這筆記本的借與還,便開啟了少女懵懂羞澀的感恩情懷;那無關風月,默然掛牽,寂靜相望,遙遙祝福地情感溫暖着青澀絨絨地面龐。當年過半百的我們再次相聚時,彼此會心的一笑,眼神中充滿了各自的幸福。同樣都感慨那時純真的友情。很想再次坐在教室里,在課桌上支起右手,請求老師提問。我和同學在掛有「馬蘭永紅一中」校牌的大門口,留下了許多照片。那曾經發生過不能忘懷的橋段,是那麼雋永地刻在每個人腦海中。我們讀書時是沒有校牌的。如今掛起了「馬蘭永紅一中」的校牌,這是一件讓我們這些在此讀過書孩子們高興的事情。

這次馬蘭之行,的確圓了我多年夢回馬蘭的願望。感謝父母、感謝戰友、感謝同學、感謝馬蘭、感謝我的「故里」馬蘭場站。是你們讓我有如此多的回望和記憶。歲月的素箋上,每個馬蘭人都藏有一個說不完的馬蘭故事,能夠被光陰銘記的,一定是心裡最珍貴的。馬蘭,一個留有我原鄉心燈的地方,是那份回望的記憶,點亮了我原鄉的心燈。不由使我想起馬蘭場站的一名老兵,我敬重的一位參加過核試驗工作的叔叔的一首詩,就讓我用他的詩做我這「重回原鄉」的結尾:徜徉小路倍覺親,天公動情落淚點,心事浩茫懷舊友,人去樓空燈闌珊。[1]

作者簡介

陳軍玲,女。喜愛閱讀和書寫隨筆。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