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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台上憶吹簫·香冷金猊 (宋)李清照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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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台上憶吹簫·香冷金猊 (宋)李清照

香冷金猊,被翻紅浪,起來慵自梳頭。

任寶奩塵滿,日上簾鈎。

生怕離懷別苦,多少事、欲說還休。

新來瘦,非乾病酒,不是悲秋。


休休,這回去也,千萬遍《陽關》,也則難留。

念武陵人遠,煙鎖秦樓。

惟有樓前流水,應念我、終日凝眸。

凝眸處,從今又添,一段新愁。[1]

這首詞作於李清照新婚後不久,夫君趙明誠離家遠游之際,寫出了她對丈夫的深情思念。

作者簡介

李清照(1084年3月13日-1155年5月12日),北宋齊州(今山東省濟南市)人,為中國歷史上最著名的女詞人。自號易安居士,與辛幼安並稱「濟南二安」。[2]

1101年,李清照18歲,與長她三歲的太學生諸城趙明誠結婚。趙是金石家,夫妻二人前期生活安定優裕,詞作多寫閨閣之怨或是對出行丈夫的思念。

1107年,移居青州。

1127年,金兵攻陷青州,李清照與丈夫南渡江寧。行至鎮江時,張遇陷鎮江府,鎮江守臣錢伯言棄城逃去。次年春,始抵江寧府。

1129年,丈夫趙明誠卒於建康,李清照為文祭之:「白日正中,嘆龐翁之機捷;堅城自墮,憐杞婦之悲深。」

1132年,在李清照經歷了國破家亡,丈夫過世的痛苦之後,曾孤寡再嫁軍審計司官吏張汝舟,但不久隨即離婚,甚至因此鬧上公堂。李清照晚景頗為淒涼。[3]

1155年,病卒。

《宋史·藝文志》紀載,李清照著有《易安居士文集》七卷、《易安詞》八卷,皆佚散。現有《漱玉詞》的輯本,存其作四十九首。[4]

譯文

鑄有狻猊提鈕的銅爐里,薰香已經冷透,紅色的錦被亂堆床頭,如同波浪一般,我也無心去收。早晨起來,懶洋洋不想梳頭。

任憑華貴的梳妝匣落滿灰塵,任憑朝陽的日光照上簾鈎。

我生怕想起離別的痛苦,有多少話要向他傾訴,可剛要說又不忍開口。

新近漸漸消瘦起來,不是因為喝多了酒,也不是因為秋天的影響。


算了罷,算了罷,這次他必須要走,

即使唱上一萬遍《陽關》離別曲,也無法將他輓留。

想到心上人就要遠去,剩下我獨守空樓了,

只有那樓前的流水,應顧念著我,映照著我整天注目凝眸。

就在凝眸遠眺的時候,從今而後,又平添一段日日盼歸的新愁。[5]

句意

①.金猊:獅形銅香爐。

②. 紅浪:紅色被鋪亂攤在床上,有如波浪。

③. 寶奩:華貴的梳妝鏡匣。

④. 者:通這。

⑤. 陽關:語出《陽關三疊》,是唐宋時的送別曲。此處泛指離歌。

⑥. 武陵人遠:此處借指愛人去的遠方。煙鎖秦樓:總謂獨居妝樓。

⑦. 秦樓:即鳳台,相傳春秋時秦穆公女弄玉與其夫簫史乘風飛升之前的住所。

⑧. 眸:指瞳神。指眼珠。

賞兮

上片

「香冷金猊,被翻紅浪」,為對偶給人以冷漠淒清的感覺。

金猊,指狻猊(獅子)形銅香爐。

「被翻紅浪」,語本柳永《鳳棲梧》:「鴛鴦繡被翻紅浪。」說的是錦被胡亂地攤在床上,在晨曦的映照下,波紋起伏,恍似捲起層層紅色的波浪。

金爐香冷,反映了詞人在特定心情下的感受;錦被亂陳,是她無心折疊所致。

「起來慵自梳頭」,則全寫人物的情緒和神態。這三句工煉沈穩,在舒徐的音節中寄寓著作者低沈掩抑的情緒。到了「任寶奩塵滿,日上簾鈎」,則又微微振起,恰到好處地反映了詞人情緒流程中的波瀾。然而她內心深處的離愁還未顯露,給人的印象只是慵怠或嬌慵。慵者,懶也。爐中香消煙冷,無心再焚,一慵也;床上錦被亂陳,無心折疊,二慵也;髻鬟蓬鬆,無心梳理,三慵也;寶鏡塵滿,無心拂拭,四慵也;而日上三竿,猶然未覺光陰催人,五慵也。慵而一「任」,則其慵態已達極點。詞人為何大寫「慵」字,目的仍在寫愁。這個「慵」字是「詞眼」,使讀者從人物的慵態中感到她內心深處有個愁在。

「生怕離懷別苦」,開始切題,可是緊接著,作者又一筆宕開,「多少事,欲說還休」,萬種愁情,一腔哀怨,本待在丈夫面前盡情傾吐,可是話到嘴邊,又吞咽下去。詞情又多了一層波折,愁苦又加重了一層。因為許多令人不快的事兒,告訴丈夫只有給他帶來煩惱。因此她寧可把痛苦埋藏心底,自己折磨自己,也不願在丈夫面前表露,真可謂用心良苦,痴情一片,難怪她會「慵怠無力」而復「容顏消瘦」了。

「淒清。淺醉還醒。愁不肯、與詩平。」我感到無限淒清,借酒消愁,醉了還醒。心中的憂愁太深了,儘管一個勁兒地作詩填詞,但也無法抹平這份久久的積怨。

「新來瘦,非乾病酒,不是悲秋。」她先從人生的廣義概括致瘦的原因:有人是因「日日花前常病 從「悲秋」到「休休」,是大幅度的跳躍。詞人一下子從別前跳到別後,略去話別的纏綿和餞行的傷感,筆法極為精煉。

下片

「休休!這回去也,千萬遍《陽關》,也則難留。」多麼深情的語言!《陽關》,即《陽關曲》。離歌唱了千千遍,終是難留,惜別之情,躍然紙上。「念武陵人遠,煙鎖秦樓」,把雙方別後相思的感情作了極其精確的概括。武陵人,用劉晨、阮肇典故,借指心愛之人。

秦樓,一稱鳳樓、鳳台。相傳春秋時有個蕭史,善吹簫,作鳳鳴,秦穆公以女弄玉妻之,築鳳台以居,一夕吹簫引鳳,夫婦乘鳳而去。李清照化此典,既寫她對丈夫趙明誠的思念,也寫趙明誠對其妝樓的凝望,豐富而又深刻。同時後一個典故,還暗合調名,照應題意。

下片後半段用頂真格,使各句之間銜接緊湊,而語言節奏也相應地加快,感情的激烈程度也隨之增強,使詞中所寫的「離懷別苦」達到了高潮。

「惟有樓前流水」句中的「樓前」,是銜接上句的「秦樓」,「凝眸處」是緊接上句的「凝眸」。把它們連起來吟誦,便有一種自然的旋律推動吟誦的速度,而哀音促節便在不知不覺中搏動人們的心弦。古代寫倚樓懷人的不乏佳作,卻沒有如李清照寫得這樣痴情的。她心中的「武陵人」越去越遠了,人影消失在迷濛的霧靄之中,她一個人被留在「秦樓」,呆呆地倚樓凝望。她那盼望的心情,無可與語;她那凝望的眼神,無人理解。唯有樓前流水,映出她終日倚樓的身影,印下她鐘情凝望的眼神。流水無知無情,怎會記住她終日凝眸的情態,這真是痴人痴語啊。

詞筆至此,主題似已完成了,而結尾三句又使情思蕩漾無邊,留有不盡意味。凝眸處,怎麼會又添一段新愁呢?自從得知趙明誠出遊的消息,她就產生了「新愁」,此為一段;明誠走後,洞房空設,佳人獨坐,此又是「新愁」一段。從今而後,山高路遠,枉自凝眸,其愁將與日俱增,愈發無從排遣了。

這首詞雖用了兩個典故,但總體上未脫清照「以淺俗之語,發清新之思」的格調。層層深入地渲染了離愁別念,以「慵」點染,「瘦」形容,「念」深化,「痴」烘托,逐步寫出不斷加深的離愁別苦,感人至深。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