鴿子飛過冬天的街道(閒敲棋子落燈花)
作品欣賞
鴿子飛過冬天的街道
「這個時候,想跟地球上的你說說話。」
「怎麼,你跑月球上去了?」
「沒有,只是有時覺得自己好像並不存在,不在這兒,也不在那兒。」
「你不存在,這會兒是誰在跟我說話?」
「想下雪的時候,我們幾個一起圍爐夜話。」
「真有叫這個名字的店,我在街上見過。還有一家店叫『老友時光』,乍看到這個名字,心裡一動。等你回來,我們去。」
「真想現在就去。」
「可惜你住太遠。」
「等退休了,不管在南方還是在北方呆着,我們幾個要湊在一起。」
「不得跟小時候一樣,要不了多久,你就會呆煩呆膩!」
「現在不會了,我們幾個在一起不會呆煩。」
「是不是打哪兒又瞧見了北風吹雪花飄,於是勾起鄉愁一陣陣?」
「嗯,我這屬季節性陣痛,天一冷,就發作。」
「廈門現在不是還很熱嗎?」
「但我身體裡記憶着十二月的冬天。」
……
聊着聊着,起頭的人說自己困意上身,得去呼呼啦。
「今天上面來檢查,我在單位忙活了一天,感覺上周自己還年輕,這周就已老態龍鍾。」
「那還不趕緊去睡!」
「我去睡啦!」
連打了幾個哈欠,聲音里透出倦意的老友這才掛了電話。
「這一周結束了,煩惱很多,快樂很少。
我坐在車頂上想着,我們終究是存在的……
我們曾經存在,以後亦將存在。
無論發生什麼,無論遭遇什麼,
我也在想,唯一的誠實之路
必定伴隨着錯誤、失望與希望……」
在電影《多甫拉托夫》中聽到這首歌,哪天推薦給老友聽聽。
上次老友回哈,我倆去美人兒家小聚,正好大川周末放假從學校回來,他想起自己小時候最愛跟眼前的這三個大人一起打撲克。於是,大川提議再玩,還「打對主」,老友和我欣然響應。之前那個跟我們打撲克的小男孩,如今已長成眼前這個身高一米八五的大二男生,望着大川,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老友逗大川:「這下要是咱倆再輸了,我就不用擔心你會哭鼻子啦!」大川聽得直樂,問老友:「阿姨,我小時候真那麼愛哭?」「還說哪,贏了又蹦又跳,一輸就抹眼淚。」美人兒沒忘揭兒子的短。為專心玩,大川讓媽媽用手機點餐。那天美人兒為我們點了「香香小廚」家的菜:香辣土豆絲、豆芽炒粉、魚香肉絲、炒笨雞蛋、鍋包肉、黃瓜拉皮,還有春餅和南瓜小米粥。吃的開心,玩的盡興。末了,老友跟大川像兩個玩上癮的孩子,約定再回來,還要一起打撲克。
白天走過街口,看到旁邊已變得枯乾的榆樹上落滿麻雀,它們瑟縮着小身體,半天不動,像在假扮樹葉玩。道邊的暗綠色垃圾箱裡有兩棵不知被誰丟棄的「死不了」,長得那麼好,卻被扔掉。一群鴿子正飛過冬天的街道,飛得高的,能看到飄在空中的那幾面卡通造型的彩色風箏。
前些時候刮過的那兩場大風給江面蒙上一層土黃色面紗,雪不來,這層面紗不會褪去。目前,松花江沒凍實,有的地方還有清溝在流動,江水半睡半醒。
冬夜降臨前,火紅的夕陽給城市以溫暖的擁抱。有人說這個冬天會是個暖冬,去海南的人也沒往年那麼積極了。只是「大雪」未到,寒潮先來,氣溫直降。夜裡最低氣溫降到零下20度,夜裡也沒了施工的動靜。這會兒似乎能聽到沉睡中的城市發出的均勻的呼吸聲。
思想如風般在文字中行走,想找到那支丟失的筆,寫下最貼近心靈的詞語。第二日的復活提醒自己生命仍在繼續,還須邁動雙腳,親吻大地。
時間匆忙,你不要慌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