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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廷焯
,→理论局限
===理论局限===
然而陈氏所谓"沉郁"字面意义与他自己的解释似乎不并十分吻合,就算吻合,单以风格而言,"沉郁"之标准也有些狭隘。陈氏以此为据,将 [[ 纳兰性德 ]] 推出清代一流词人行列,说他"意境不深厚,措词亦浅显。"陈氏以"沉郁"二字框套定论,想是以容若真情流露,不够含蓄为病。此论实在不能令人心服。纳兰性德小词,清新自然,乃真性情之作,"纯以情胜"是其长也,若非如此,纳兰词特色尽失,静安先生( [[ 王国维]])也不会给他"清新自然,北宋以来,一人而已"的评价。陈氏词学理论的局限显然是明显的,不过王国维词学与陈氏词学之间的矛盾不能认为是陈的理论的局限性,因为王国维的评价体系走向另外一个极端,即过度推崇"清醒自然",反对用典,且其词学体系内部存在不少矛盾,因此王国维的理论不能作为理论标尺。同时,陈氏对纳兰性德的总体上的贬低也并非其理论体系的最大的缺陷,甚至不能算是大的缺陷,不能因为与王国维的极端看法抵触就予以放大。 陈氏同以往正统词论家一样,喜欢抬出诗经楚辞压抑民歌俚语。论及北宋词时,他说北宋词"才力较工"而"古意渐远",又极力贬低柳永说"词人变古,耆卿首作俑也",当是指其多用俚语,与诗骚不类。即便是他极为推崇的 [[ 秦观 ]] 、 [[ 姜夔 ]] 、王沂孙,也说"而少游时有俚语,清真白石间亦不免",显见有些不满。但想来陈氏不会不知诗经中最有价值的国风部分本就是各地民歌,他这种观点不仅迂腐且矛盾了。陈氏另有论宋无名氏《九张机》云:"九张机纯自小雅离骚变出,词自是,已臻绝顶,虽美成白石亦不能为。"然而看九张机笔意笔法,倒像从民歌中脱胎而出,清新自然,活泼灵动,浑不似文人手笔,陈氏此言,不知有何凭据。(若将小雅换为国风,倒还说得通)。
在《白雨斋词话》中出现最多的一个名字当为"碧山"(指王沂孙),陈氏对于王沂孙的推崇,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王碧山词,品最高,味最厚,意境最深,力量最重,感时伤世之言,而出以缠绵忠爱,诗中之曹子建杜子美也。词人有此,庶几无憾。""少游美成,词坛领袖也。所可议者,好作艳语,不鸲地俚尔。故大雅一席,终让碧山。"然而碧山词读来,虽然醇美雅正,哀婉含蓄,但失之纤巧晦涩,有时甚至给人以矫揉造作的感觉。不过陈氏又说:"读碧山词,须息心静气沉吟数过,其味乃出。心粗气浮者,必不许读碧山词。"也许是陈氏心粗气浮吧。
录碧山《南浦》词一首,共品评之,亦作结语。
柳外碧连天,漾翠纹渐平.低蘸云影。应是雪初消,巴山路、峨眉乍窥清镜。绿痕无际. , 几番漂荡江南恨。乔波素袜知甚处,空把落红流尽。
何时橘里莼乡,泛一舰翩翩,东风归兴。邓梦绕沧浪,苹花岸、漠漠雨昏烟瞑。连筒接缕,故溪深格柴门静。只愁双燕衔芳去,拂破蓝光千顷。
(一)[[《蝶恋花·其一》]]
细雨黄昏人病久,不分伤心,都在春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