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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湖.富宁街(史振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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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nter>'''天湖.富宁街'''<br><img src="https://images.pexels.com/photos/18805244/pexels-photo-18805244.jpeg?auto=compress&cs=tinysrgb&w=600&lazy=load" width="280"></center><small>[https://www.pexels.com/zh-cn/ 圖片來自免费素材图片网]</small>
|}
'''《天湖.富宁街》'''是[[中国]]当代作家史振亚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天湖.富宁街===

天湖面前,人很简单,心很纯粹。

西望米钵山,东看烟洞山,北望长山头,再瞧瞧近前的南北湖、清泉寺,细细听听陈麻井的[[故事]]儿,大半天的日子也就云舒云卷了。走上西南角的观景台,天湖一览无余,颇有些“予观夫,天湖胜状,在清水一侧;衔远山、吞旱塬,浩浩殇殇、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的味道。看了一阵儿,沿着木栈道走到湖水旁,撩撩水是冷的,听听风是疾的,摸摸芦苇是嫩气的。正玩着,旁边穿白衣的小姑娘顺手朝湖里扔了一块石头,只听“扑通”一声,湖水就一圈一圈地随着波纹向外扑涌了,幼小时捡石块在水面上“吃面条”的游戏也浮现了。转头看看小姑娘,白白净净、轻轻盈盈,有点“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窈窕。

转头眺天湖,湖面浩大,波浪起伏,便顺手拍了段视频给家人发过去。一回放,里面的风声哗啦啦的,根本听不清我在视频里寄托的话儿。看样子,窝在天湖的风也很孤独,见人就抢话,想把憋了一肚子的话儿说给来人听。天湖的风是一阵儿一阵儿的。起风的时候,能把耳朵吹得嗡嗡响,也能把戴在头上的帽子猛地一摘;不起风的[[时候]],湖水静静的,湖面平得像一面镜子,就算是站在嫩绿茁壮的芦苇旁,浑身上下都是是滋润的。有风无风是一种状态,有话无话又是一种状态。既然风想说了,就让风先说,等风过去了,再说也不迟。几十几百年都过去了,天湖也不缺这一席话儿。

天湖的风呼啦啦地刮了半晌,到下午时才有所消停。好在晴空万里,阳光灿烂,刮来的风伴着缕缕的湿润,也夹杂着一些令人遐迩的憧憬。与兄台站在湖边远眺,不时有野鸭、苍鹭、灰鹤从天湖的芦苇间飞起。近处的陈麻井泉眼旁,还有肥硕的鱼儿不时跃起,用[[瞬间]]一刻的快捷动作咬食新生的芦苇嫩叶。很显然,我们的到来并不影响鸟儿鱼儿们自在的生活,更不影响天湖随时刮风起浪的[[状态]]。

很好奇陈麻井的故事,便问金柱、老胡是怎么回事?两人掐头去尾地讲了个大概,说陈麻井跟过去一个叫“陈麻子”的人有关,具体啥时候的人也不太清楚。手机百度一下,陈麻井与相传中的一个名叫陈瑞恒的普通人有关,说是清乾隆年间该人因起麻疹落了一脸“麻子”,而被人称为“麻哥”“陈麻子”。某年夏天率领商队途经喊叫水、路过长山头时,因为缺水焦渴陷入困境。其座下的大白马凭着嗅觉,驮着陈麻子跑到天湖旁的一处沙土地,用蹄子三刨两刨地刨出了一汪泉眼,用一马之能解了商队众人的一时之渴。为感谢白马,也为了守住这条商道上难得一见的泉眼之地,陈麻子决定在这里设店立埠,并娶了当地女子杨凤兰为妻,共同在此成家创业,逐渐成了南来北往的商贸重镇——陈麻井。边讲这个故事的时候,金柱、老胡指着泉眼西边的田地说,现在随便找个地方朝下一挖,就能挖出一股股的泉水来。哎,这故事不错哈,有人物有时间有过程有情节有味道,还有现实的泉眼泉水泉地,真值得挖掘挖掘。再查,还有当年马鸿宾在此清廉“讨吃”等等的一系列故事……

手机查是一回事儿,史书说是一回事儿,实地看又是另一回事儿。记得前两天整理资料时,志书记载的陈麻井故事发生在明清时期,人的原籍还是兰州的。走到陈麻井旧址旁,一块于2004年刻写的石碑文字[[记录]]:陈麻井源于西夏时期的沙泉驿,是一个姓陈的固原籍驿卒在此立下的。哎,这与手机百度出来的不一样,与前日志书上看到的不一样,与规划本子上记录的也不一样。想想,毕竟是传说嘛,怎么说都行;也毕竟是老百姓口口相传的民间野史,真假对错都让他先有着。但在没有多少人的长山头,没有多少记载的亘古荒原上,没有多少烟火的犄角旮旯、荒山荒沟里,能有个故事让人反复流传,也是一种精神的寄托,一种气息的流淌。最起码,陈麻井的故事让人听着感人、触动:大白马寻水救主、陈麻子设店成家、井泉水恩赐乡邻……能有这么一系列的故事在天湖流传,并且代际传承、生生不息,于天湖周围的长山头人而言,也是一笔不可多得的精神财富。

听完了陈麻井,再听沙泉驿,也很有[[味道]]。老胡讲,沙泉驿曾是宁夏南北古驿道上的一处很有名的驿站,人老几辈子人的口碑相传中,有过繁华、有过纷争、有过安宁。不管是官家驿站,还是商道客栈,关于沙泉驿的由来,一时半会还让人说不清,但从杨占武先生发表于《读书》上的清水河流域“折腰沟”的记录,以及罗丰先生《胡汉之间》的文物考究分析看,沙泉驿的创建年份至少在北魏时就应该有了。追寻“逐水而居、沿水而行”的古驿道踪迹,于清水河一侧的天湖沙泉驿应当与“沿着河走”的布局规律相契合。当然,这些即时出现的浮想联翩,还需要接下来的史学探究、考证,不然的话,又成了说不清的传说。传说嘛,就是嘴说的,口说无凭却又口口相传,便是一种约定俗成了,就像“一句谎言说一千遍就成了真理”的效果一样,不信都得信,不真都得真。对于沙泉驿,不用编造、不用杜撰,只需依着名字遐想,就能有一副宽广辽阔的历史之感。至于昔时的风光、面貌、繁华,今人后辈应当有一份理解上的雅量,也应当有一份客观上的认知。

说归说,言归言,今天的沙泉驿、陈麻井已经荡然无存了,唯一留存的,就是这些依然流传在人们口中的传说故事、传奇情节。至于过去的驿站旧址、井泉遗痕,已经全然沉没在今天的天湖湖底了。自小[[生活]]在长山头农场的老胡指着南湖说,他小时候生活过的陈麻井村,就在湖底下。湖底淹没的不仅仅是一个村子、一段[[历史]],还有他和乡亲们的一段时光。后来,这里拦了大坝、建了水库,陈麻井村也就渐渐淹没在湖底了。老胡讲陈麻井的时候,我的思绪忽地飘远到其它地方:沉默在青铜峡大坝底下的广武营、湮没在暖泉墩浩瀚风烟中的宁夏第一县——秦置廉县、深压在六盘山大地深处的固原开城……

历史不可溯,今人只凭风。没办法,这是古今的区别、时光的穿透。顺着老胡的叙述,天湖未成之前的原初样子款款而来:洪水流淌的清水河畔,一支支商队镖局旌旗猎猎,沿着古老商道南来北往;一队队骡马驼驴载货驮物,逐渐汇聚沙泉驿,停歇驻店、休整补给、捯饬交易,好不繁华。坡下的陈麻井村炊烟袅袅、牛哞羊咩、黄苕嬉戏,也是一派宁静怡然。一驿一村之间,数十匹骡马驼驴分别站在术数十眼井泉旁,大口大口地吸吮泉水,一解沿途驮运之渴……

有人就有商,有商就有驿,有驿就有道,有道就有更远的远方。南来北往客,千里奔走为吃穿。无论人走多远,路行多久,心里揣的永远是故乡。陈麻子如此,李麻子如此,王麻子如此,即使今天的长山头也是如此。一大批走了出去的后生们至今不忘陈麻井,不忘长山头,依然趁着有把子力气的时节,走回长山头,走到天湖旁,说说陈麻井,念念沙泉驿,再绕湖一周看看清水河,走走红柳林,找找烟洞山里的土匪洞、老窑场……算是给自己一次探望故乡的安慰。人人都有自己的故乡,有的在风中,有的在心头,有的在灰飞烟灭的尘埃里,唯独陈麻井,湮没在天湖的湖底中。

故乡在水中,于久远了的陈麻井后辈人而言,是喊叫水后的天然拥有,还是米钵山后的枯泪守候?一概不得而知。只知道米钵、烟洞“两山夹一河”的长山头、南湖北湖红柳林“两湖依一林”的天湖水,曾是陈麻井人最眷恋的生息故土。而今,陈麻井淹没在天湖中,深隐在时光后,漫涌在地下泉水的汩汩泉流中。它以村里人时不时跑到湖边追逐嬉闹的方式持续牵挂着人们的心,也以群鸟高飞低掠的方式持续牵绊故土的情。若不然,“五一”时节的人们都跑向远方去游历,而迁到坡前的陈麻井人却带着娃儿来到天湖旁边折细柳?

问老胡,天湖之水哪里来?老胡说,地下、天上和退水。

问老胡,天湖之人哪里去?老胡说,家中、田野与天湖。

一问一答间,细风又刮起。再望天湖,一只白鹭从远处嫩绿的芦苇间飞起,周围是即将涌来的黄昏夕阳……

天湖,还需要继续归隐么?

2023年4月30日探望天湖,5月1日记于灵武

富宁街

晚饭后散步到中医院门口,不经意朝富宁街看了看:街口没几个人来回走动,往里伸的沿街商铺也没几家亮着。很显然,它的气息属于六七十年代,有点不属于现在的[[年代]]。

往里走,偶亮着的昏黄灯光显示着缕缕说不清的奄奄一息,和街后隐藏着的地藏寺一样,有点被时光遗忘甚至被人们抛荒的感觉。沿街曾经富丽堂皇过一段[[时间]]的某银行大厦,现在已经大门紧闭;曾经红火全城的某名人水疗所,现在也已关门歇业;曾经金碧辉煌的一溜歌厅、迪厅、KTV,现在纷纷地残落去半牙或者大半牙的门头灯箱,或者漆黑了闪烁的霓虹,成了被风吹来稍去的老旧店。比较熟悉的,还是街角处的那家牛肉拉面馆,依然顽强地亮着灯、飘着香,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营业着。估计,拉面馆应该是陪伴富宁街时间最长的老店铺了,也成了富宁半条街最有年头的老字号了。其它的诸如珠宝店、典当行、名品店、服装店、中餐馆……现在错落不一地被关东煮、小烧烤、馒头铺、馄饨馆、按摩屋取代了。看上去,街面上的气息仍然盘旋在六七十年代里。

想起前一段时间经过富宁街时,来回走动的人穿着厚重,行动迟缓,手里还拎着装着东西的塑料袋,一看,要么是有了一定年纪的周围住户,要么是当年曾在这里痛快玩过耍过的一些中年人。要知道,十几二十年前的富宁街可是全城最火爆的特色街:火爆的餐饮、时髦的服装、拥堵的集贸市场、流行的迪厅、卡拉OK……曾让富宁街繁华得一塌糊涂,以至于到本城的外地人不到富宁街浪一回、耍一次,就不算真正来过本城。那时候约上几个好友在富宁街吃吃、喝喝、耍耍、嗨嗨,不啻是一种有面子的自豪,也不啻是一个本地人对外吹嘘炫耀最牛逼的资本。某年冬天,外地来了几个朋友,便与疯子、镜子约着到富宁街喝了一场,又夜半到胜利迪厅嗨了大半宿,直把一群人的嗓子嗨哑、全身嗨透,那个嗨劲不亚于现在年轻人的猛摇浪甩。想起来,该有多少六七十年代的人在这里度过了多少个快乐至极的通宵夜晚?可现在,富宁街显得冷清,和它周围的前进、宗睦、利民等老旧街区一样,一天甚于一天地朝着冷冷清清、昏昏黄黄挺进,就像一个人渐渐走在老去的路上一样,风一吹,就有些泪流满面;再一吹,就有些趔趔趄趄……

之前听人说,十几年前曾有人想改造开发富宁街,但不知怎么着停了下来。一打听,沿街改造的成本太高,以至于投资商怎么精打细算也不够回迁补偿的费用。成本一高,事儿也就搁下撂黄了,喊出去的话儿也就随风飘荡了,剩下的依然是那些住在街区各个筒子楼、简易楼上的老住户了。上了年龄的老住户越住越老,有的撑不住老旧社区改造启动的那一天就走了,留下一肚子再也说不出来的遗憾。有些年轻住户住着住着也住老了,一看势法不对,忙忙地寻找城外的好楼盘搬出去了,留下的老房子要么倒手卖掉换几个顶贷钱,要么“有当无”地先放着,等哪天真的拆迁改造升值了,还能换几个零钱花花。房子就这样,尽管有折旧的年限,但作为固定资产,仍然是老百姓最保值增值的资产。在本城,好多人借着老旧社区改造改善了生活居住条件、赚取了一些房子利差,还沾了不少的光。这是事实。但获得一些收益得熬时间、看火候、把握时机。机会来了,不趁机多赚几个银两,那就是个愣怂。从已经完成改造任务的几个老旧社区看,原先的老房子拆掉后,新盖起来的高楼大厦、居民小区,一者更新了城市风貌,二者原住户的房子大幅改善,三者建筑商、房产中介就地赚了个盆满钵满,可谓一举多得。

听听外头,看看自己,富宁老街何时改?到现在也没个准信。一没准信,生活在此的住户、商家[[开始]]犹豫焦虑,甚至少了一些大干快上的心气。不像一二十年前,人们一提富宁接,就由不住地喋喋不休,生怕少说两句会把唾沫星子里的重量减轻一样。现在,已经过了一二十年了,街巷还是那条街巷,街面还是那个街面,曾来过、也乐过的人寻摸过来一看,旧貌虽在、气息虽在,但样子已变、里子已改。再找找以前的感觉,不过是风吹沙去的空余,只好快快地从街巷穿行而过,匆匆看上几眼,就出了巷口闪身掉头而去。

还能看到什么呢?

熟悉的没有了,曾经的没有了,再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只能向着街巷长叹一声。一叹,一场风卷起,把昏黄黄的沿街商铺卷得摇摇晃晃。

正看着,旁边有人大喊:谁喝酒了?谁去富宁街喝酒了?没人回答,没人再说,也没人再提起一些富宁街上的有趣话了。

夜色里,大半条富宁街变得有点黑。

2023年4月29日夜,速记。<ref>[http://www.360doc.com/userhome/73329997个人图书馆网]</ref>

==作者简介==

史振亚,笔名二郎亚哥,男,汉族,1973年6月出生,宁夏灵武人,现居银川,毕业于宁夏大学中文系,长期从事文字工作,出版有个人文学作品《心灵界限》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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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gory:820 中国文學總論]]
[[Category:825 中國散文論;語體文論;新文學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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