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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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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梭尼'''在世时是个出色的钢琴演奏家,到现在都还有以他为名的比赛。不要以为这是现代音乐,其实这些曲子传统得很。钢琴的比例嫌大些,但是触感及声音的密度都很好。伴奏的管弦乐并不突出,是很平衡的录音。”——[[《美国TAS发烧唱片榜单》]]刘汉盛(原版LP简评)
'''布梭尼'''的钢琴协奏曲在音乐史上占据了一个特殊的位置,在某些方面可以说是空前绝后的 —— 它由五个庞大的乐章组成,总长度达到七十五分钟之久,末乐章甚至用到了男声合唱团;演奏难度更是无以复加的艰深。 作曲家对钢琴和乐队的处理一反常态,摒弃了传统浪漫主义协奏曲中的竞技性和对抗性,而是让独奏钢琴融入到乐队之中,成为整体的一部分,因此这首协奏曲更像是一部含有钢琴助奏的交响曲。 在作品初版的首页上,作曲家通过绘画中的具体形象来表现作品的结构。 '''布索尼'''在1902年给妻子的一封信中这样写到:“我用图画中具有象征性的建筑物和自然景致来表现我的钢琴协奏曲。左中右矗立的三个建筑分别代表协奏曲的第一,第三和第五乐章;夹在它们中间的是充满生机的谐谑曲和塔兰泰拉舞曲;神奇的鸟和植物象征谐谑曲,维苏威火山和柏木则象征着塔兰泰拉舞曲;…… 画面最右边富有奇幻色彩的翼人形象则取材自丹麦诗人欧伦施莱厄(Adam Oehlenschlaeger)的诗作,象征着大自然里的神秘主义。”
如意象描绘所体现的,协奏曲的三个奇数乐章正像古 [[ 希腊 ]] 、古 [[ 埃及 ]] 和古巴比伦风格的神殿建筑一样,雄奇阔大。 第一乐章副标题为前奏(Prologo e Introito),开篇即展现出宏大的场面。 C大调主题旋律由弦乐陈述,雄浑宽广,笔势万钧。 乐思在乐队齐奏中得到扩展,一个弦乐音型在号角声中上下奔腾,引出独奏钢琴沉郁雄放的开场白。 第二乐章谐谑曲,钢琴在这里作跳跃状,伴随着鬼火般闪烁的弦乐颤音和柏辽兹式的管乐异彩。 在高音区,钢琴的声音如破碎的五彩玻璃一样清脆剔透;音乐成为一首A大调八六拍的舞曲。 随后,钢琴沉重的低音和打击乐的砰击声将乐曲带进旋风魑魅一般的狂舞,直到突然间乐队高昂的齐奏将阴霾扫尽。 第三乐章是这部作品着墨最多、所占比重最巨的部分,仅这个乐章就由一个前奏段落和三个完整的部分组成,构建宏大。 前奏过后,第一部分先由钢琴奏出一首宁静的众赞歌旋律,随后乐队加入,对其进行烘托。 钢琴含蓄的影射出肖邦Op.62夜曲的旋律,之后众赞歌被木管乐再次呈现出来,深情款款。 第二部分,钢琴在弦乐的扶衬下奏出铿锵坚定的主题,乐队再对它进行展开,钢琴与乐队交织在一起,波澜壮阔。 肖邦气质的夜曲主题在大提琴粗壮绵延的声音中呼之欲出。 最后乐队在田园曲中步入宁静,第三乐章告终。 第四乐章塔兰泰拉舞曲,钢琴以一种低沉的上下翻滚状音型夹杂在木管乐的喧嚣声中;乐曲如奔流,颇有一发不可挟制之势。 末乐章标题为Cantico,即颂歌之意。 乐章由弦乐琶音在E小调上开始,巴松管和圆号追忆起慢乐章中间段的主题,由小号和长号作答,伴随着叮咚作响的钟琴。 双簧管吹出了第一乐章的旋律,把人带到记忆中的过去。 随后在轻柔的弦乐铺垫下,一个隐身在台下的男声合唱团唱出为丹麦诗人欧伦施莱厄的诗作而谱写的颂歌,唱词来自欧伦施莱厄的[[《Hebt zu der ewigen Kraft Eure Herzen》]](心向永恒万能的神),歌颂了古老文明伟大不朽的成就。 歌声从四面八方缓缓升腾而起,笼罩着大自然的神圣和静谧之美。 之后,第一乐章奔腾的音型如潮汐一样返还,覆盖在其下的是一首那不勒斯水手之歌。 肃穆深沉的氛围被出人意料的钢琴华彩所打破,整部作品以绚丽夺目而告终。
'''布梭尼'''学者 [[ 罗纳尔德·史蒂文森 ]] (Ronald Stevenson)介绍这部协奏曲说:尽管它完成于作曲家三十八岁之际,但它的创作历程最早可以追溯到作曲家十六岁时。 布索尼年轻时便梦想能够以欧伦施莱厄的浪漫主义诗作入乐,这个愿望最终在协奏曲末乐章的合唱中实现。 布索尼在总结自己的创作历程时认为,他的早期创作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对素材的恣意挥霍,具体体现在C大调协奏曲里;而晚期创作则趋向于结构更加洗炼和严谨。 这种成熟的过程在他的第一部歌剧《新娘的选择》(Die brautwahl)中同样可以观察到,而后期的歌剧[[《图兰朵》]](Turandot)和[[《浮士德博士》]](Doktor Faust)便是对前期创作的改进、完善。 C大调钢琴协奏曲并未被作曲家看成是技巧卓绝型的炫技作品,而是一首囊括了钢琴助奏部分的大型交响乐,布索尼后来称其为他的“意大利交响曲”。 素以技巧著称的作曲家在这部作品中保持了相当程度的克制,比如他并未将第一乐章的速度标记为“Allegro Brilliante”(华丽的快板),而是“Allegro dolce e solenne”(甜美而庄严的快板),这种克制展示了作曲家风格中古典的一面。
这首C大调钢琴协奏曲由于庞大的篇幅和高超的演奏难度,不论对演奏者的技术还是耐力都构成了巨大的挑战。 也许正是这个原因,百年来它被不幸的排挤到古典主流曲目范畴之外,以至于1904年首演之后,除了作曲家本人和他的几个学生挚友外,整个二十世纪几乎鲜有人问津。 这些屈指可数的人中包括''' [[ 厄尔德曼''' ]] (Eduard Erdmann), ''' [[ 汉伯尔格''' ]] (Mark Hambourg), ''' [[ 希洛塔''' ]] (Leo Sirota),和''' [[ 佩特里''' ]] (Egon Petri),特别是后者不但担任了这部作品在英国的首演,而且还将它改写成双钢琴缩减版,为该曲有限范围内的推广作出了贡献。
随着'''布梭尼'''的学生一个个离世,这首协奏曲的命运似乎要终结于此了。 幸运的是,二十世纪的另一位钢琴家以其敏锐的目光重新发现了布索尼的这部遗作。 此人便是晚年的''' [[ 约翰·奥格顿''' ]] (John Ogdon 1937 - 1989)。 他为这部作品留下的录音已成为过去几十年来布索尼音乐的复兴过程中的一个重要里程碑。 [[史蒂文森]]仍然对皇家曼彻斯特音乐学院的一段相遇记忆犹新,这可能是奥格顿第一次接触布索尼的这部作品:当时史蒂文森正在一间琴房里视奏这首协奏曲的谱子,良久过后门被推开,一个胖乎乎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开起来显然被乐曲打动。 他向史蒂文森询问这首曲子的名称…… 几年之后奥格顿便把它带进了音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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