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速寫·散步(哈永江)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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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速寫·散步》是中國當代作家哈永江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人物速寫·散步
記得租房備考大學那年，隔壁住着一個怪人，名字叫悅君。他四十左右，平日很少出門，偶爾與他相遇，也只是點頭示意。
初秋，盛日捲走最後一絲暑氣，我散步在白樺林中，空氣裡帶着泥土的清香，沁人心脾。夕陽緩至，伴着落日餘暉，只見他風塵僕僕的走來。他隨手撿起一片落葉，手臂順勢向右一滑，來了一個180度的大轉彎，背對着夕陽，倒着身子走了起來。我見他這般模樣，就笑道：「是陽光太刺眼吧？」
他說不是。我又問：「那，是風太大的緣故嗎？」
他又搖搖頭，我有點好奇，就與他比肩前行。他看看我，突然問道：「你屬馬吧？」
我不覺一愣，還沒來得急回答，他又說：「是在準備高考吧？」
我點點頭，心想，還真讓他蒙對了。又一想，也不一定是蒙的，我在此客居五、六個月了，他通過某種渠道，或者房東，會輕而易舉獲取這些信息的。此時與我說這些，無非想與我套套近乎。反而一想，不對，我是個剛走向社會的小青年，一沒權二沒勢，與我套近乎又有什麼用呀？正當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時，只聽悅君又說：「你出生在東北的一個縣城，家裡住的是坐北朝南的房子，朝陽面是紅磚掛麵，後山牆是土坯的，門前院子的西南方有個柴火垛，你十六歲上山下鄉，在大興安嶺地區，我說的沒錯吧？」
我着實嚇了一跳，立刻轉頭看眼那張半明半暗的臉，頭皮有點發炸，這位悅君是什麼人啊！怎麼知道得這麼細，連我小時候的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他究竟是人還是鬼呀？」
正當我胡思亂想時，只見悅君輕鬆一笑，小聲道：「我說的沒錯吧？」
我連忙頻頻點頭，脫口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全掛在你的臉上呀！」悅君語速很快地說，「生命是有秘碼的，每個人的生命秘碼都寫在臉上，只要你握有生命秘碼的鑰匙，一切都很簡單的……」
我聽得稀里糊塗，不由得對他的話發生了興趣，正想問他生命秘碼是什麼時，只見悅君把手中的落葉向空中一拋，像知道我想問他什麼似地說：「這生命秘碼關鍵是秘碼二字，這麼說吧！天空要颳大風，密碼就是前晚的月暈……」
我不加思考地說：「對呀！月暈是因大氣中所含水汽不同，光線發生折射而引起的，還有日暈也如此，都是一種光學現象，古人很早就根據'暈』來預測天氣，月暈預示着要颳風，日暈預示着下雨，所以民間諺語說，'日暈三更雨，月暈午時風』……」
悅君見我滔滔不絕，就伸出拇指，說：「聰明！這'日月暈說』就是颳風下雨的秘碼，其實自然界都有秘碼，比如說，你想知道你的從前嗎？想回到大唐嗎？只要你掌握了秘碼的鑰匙，都能實現的……」
我一臉茫然地問：「噢？此話怎講？」
「還是打個比方吧！」悅君說，「如果你把一隻甲蟲放入一個透明的長管中，起點是棵小樹，終點是條小河，你在管外看甲蟲爬行會是什麼感覺？」
「能看到它的一舉一動呀！」
「對，這就是說，甲蟲爬行的全過程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你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看到它的起點和終點，而甲蟲就不同了，它一旦出發，就很難在回到小樹旁了，那棵小樹有可能就成為它的歷史了……」
「啊！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把人比作甲蟲，那一生就像甲蟲在管子裡爬行的過程吧！」
「沒錯，不光人生是如此，人類社會也如此，你想呀！人為什麼會看到甲蟲爬行的全過程？」
我搖頭說不知道。他接着說：「那是因為你不但一眼就可看見起點和終點，而且穿行到兩點也僅是一剎那……」
「啊！」我驚叫道，「你是說速度吧？」
「對，就是速度，速度就是秘碼！」
「你說什麼？速度就是密碼？」
「嗯，你知道時光隧道吧？」
「知道，在科幻影視作品中見過。」
「不是科幻，是客觀存在，只要掌握秘碼鑰匙，都能實現。」
「秘碼鑰匙？什麼樣的秘碼鑰匙？」
「超光速飛行器呀！如果人類有了它，一切都很簡單了。」
「啊！徹底明白了，你是說如果甲蟲剛爬行的那棵樹，就是中國最早的朝代，那我們只要坐上超光速飛行器，會立馬就會回到那個朝代，反過來去將來也會如此……」
悅君聽我這麼一說，立刻點頭稱是。我腦洞大開，又問道：「你怎麼知道得這麼多？」
他指指自己身體，笑而不答。我好像恍然大悟似地說：「是倒着散步的結果吧？」
他「噗哧」一聲笑了，再一次伸出大拇指：「你終於四歲了！」
我像打了雞血一樣，從此以後，天天到白樺林去倒着散步。半個月下來，腦袋弄得迷迷糊糊，不但沒有開啟心智，而且變得越來越傻了。那天我又在白樺林中見到了悅君，就與他說起自己的感受。沒想到悅君聽後哈哈大笑起來，笑夠了又一次伸出手指，這次可不是大拇指，而是食指，他用食指點着我的腦袋瓜兒幽默地說：「你呀你！終於長大了……」[1]
作者簡介
哈永江,現為中國室內設計專委會委員,上海作家協會《華語文學》簽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