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李正君)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吃是中國當代作家李正君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吃
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件件都和吃有關。有幸生在現今的時代,無飢餒之憂,許多人可能體會不到為這七件事憂心的滋味。到如今,「吃」的功能大大豐富,已從最簡單的果腹上升到滿足「口腹之慾」的程度。一說到欲,就從最基本的生理需求升華到享受了。中國是人情社會,幾乎所有的社交都圍繞着吃來展開。 特別是年頭節下,各種名目繁多的請吃讓人應接不暇,似乎所有的朋友都以為在沒有見面的這段歲月里,你一直挨餓……
其實我一直都在思索,為什麼在中國絕大多數地方,請客吃飯會成為社交的主要手段。當然,相約打高爾夫球或去濟州島過新年那樣的社交是我們多遠的未來,不好說。大多數人見面還是會說:哪天一起吃個飯——雖然這個哪天同樣遙遠,畢竟更接地氣一些,不是嗎?
西北自古苦窮,以前見面最常用的問候語不是「你好」,是「吃了嗎?」這個問候語細細想來,真是意味深長……
小時候,吃真是一件很單純的事,豬油拌麵的香味,現在哪個孩子能體會得到?那時候物資匱乏,終日辛勞而難得一飽,奶奶和老媽做了饃饃,總會拿筐盛着吊到房樑上,既防老鼠,也防我們。當然防是防不住的,我們會拿糞叉子戳下來。還有誰和我一樣,饞極了喝清油把嗓子喝啞?條件稍好一些後,有了餘糧,夏天換點西瓜,埋麥子裡面,麥子用柳條囤子盛着,我經常偷偷跳進去,把瓜瓤掏着吃了,瓜殼原樣扣好……前些天回老家,意外見了那個囤子,恍然發覺,原來它那么小啊……
寫到這裡,感覺滿滿的都是情懷。情懷這東西,總是與回憶有關,一個經常有情懷的人,如果不是矯情,就說明他老了。新年前後,同學朋友的邀約紛至沓來,對於我這樣一個經常說情懷的人,實在是難以拒絕。既想享受相聚的樂趣,又不想為酒而苦,難度真不是一般的大。胡吃海喝了許多天,格外想念家裡的飯菜。
有人說,衡量一個家庭的幸福程度,最好的標準就是看廚房的熱鬧程度。現在許多年輕人家裡不開伙,幸不幸福我不知道。曾經我也有過一段不開伙,在老媽家蹭吃的經歷,回到自己家總是感覺冷清清的沒有人氣。柴米油鹽,鍋碗瓢盆,煙火人間裡哪能離得了這些?
很早就學會做飯了。小學三四年級起吧,母親在地上勞作,自己放學後第一件事就是和面,經常發生水放多了加面,面多了又加水的惡性循環,最後弄出一大坨四不像的東西來。老媽做飯時,自己最喜歡做是事是燒灶,因為燒灶時可以有時間看書……
年輕時也自認是個吃貨,頓頓無肉不歡。自從經常講情懷以後,喜歡清粥白飯,一碗小米飯就鹹菜便是美味。而作為一個吃貨,沒有一手說得過去的廚藝,你好意思出去見人?拜發達的科技所賜,很多菜都有現成的調料包,生般硬套都可以冒充一把大廚,發到朋友圈收穫一波眼球,我才不會告訴他們我P了圖……
雖然不再是吃貨了,還是很喜歡做菜。每次回家總要下廚,看着各種食材在自己手裡慢慢成型,這過程堪比寫字,很有靜心的功效。上桌後領略家人下箸時的香甜,雖然他們不會誇我,但那種滿足的意味,是遠皰廚的人無法體會的。做菜,特別是做菜給自己在意的人吃,真有一種很偉大的成就感。
前幾天朋友們相聚,談到糧食收成。一朋友說,他一直關注我國的糧食問題。這個立意當然很高遠,格局也很大,我是很佩服的。但當時我卻不合時宜地想起薛寶釵作詩詠稻香村:一畦春韭綠,十里稻花香。盛世無飢餒,何須耕織忙。我很慚愧自己的憂患意識不夠,所以他是大領導,我只能是個喜歡為家人下廚的油膩中年。[1]
作者簡介
李正君,甘肅酒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