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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土豆致歉(老才)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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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土豆致歉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向土豆致歉》中國當代作家老才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向土豆致歉

做錯了事,誤解了人,高品之人就是彎下腰來致歉。跟土豆致歉?是因我誤把「山藥蛋」當山藥,這些年的敬意都給了山藥,而冷落了土豆,現在去想,都怪那「山藥」的後面綴了一個「蛋」。

這個致歉是嚴肅的,不是一個滿是噱頭的故事,那次聽說某人在人行道上行路,分神了,撞了路邊的樹木,馬上虔誠鞠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無聲,並沒有得到對方的原諒,那人心慌異常,當抬頭看了是一株樹,馬上自笑解嘲:權作練習了。道歉也要練習?其修行與謹慎都可以堪稱典範了,也有些傻,但傻的可愛

大約是十三四年前,我去甘肅蘭州參加一個會議,遇到了一段茫然的事。吃飯的時候,我與兩個寧夏來的兩位女士同桌,上來一道菜,一位操了很不地道的普通話說,喲,好香好鮮,好一個「地三寶」!我就像外鄉人似的,聽着當地人的吆喝,吆喝聲里哪來的興奮,我很麻木,哪裡還識得這樣的菜餚,只有她連聲讚譽,她吐出舌尖在唇邊還打了一個彎兒,似乎是表示她已經被美味征服了。想,也許這是她們食前的儀式,畢竟風俗不同,我距她幾千里,況且十里不同俗。

我被她鄭重的儀式感驚呆了,趕快注目那盤菜。一個半淺的碗,一色的土豆塊而已,土豆塊上沾着的是幾片韭菜葉,我想,那一定是作為佐料出味的東西,就像膠東一代喜歡撒幾葉香菜。這一點我在山西太原見過,那是做的一盤紅薯菜,也是幾片韭菜葉,第一次覺得什麼東西都可入菜譜,就是在那時。

我納悶,明明僅一樣食材地蛋子,何來「三寶」,我數學不好,我自知不敢與人計較數字的問題,打賭也多以失敗告終,所以在數字目前我很膽怯。飯後我隨那女士走,套了近乎,便問,明明一味地蛋,怎麼可以稱「地三寶」?她笑得差點要我去扶起,眼裡閃着笑出的浪花盈眶,道,我們寧夏有個西吉你不知道吧?那裡高寒地薄,出產的東西寥寥,土豆是唯一主食,我們都有個說法就是「洋芋、土豆、馬鈴薯」,確指就是一物,飯桌上我們是逗樂呢。甚敬甚敬啊,面對着自己的苦日子還可以笑談風生,一點也不自貶,更不猥瑣隱匿,甚至也不自擂「我們的最好」,展現的是人的豁達堅韌,堅韌的有些殘酷了,依然可以這樣強悍

她還告訴我,她們那還有的管土豆叫「山藥蛋」,但說的人不多。當初我竟沒有在意,算作了她姑妄言之。

我自知我很狹隘,那土豆可以在不同的地方生出這樣多的乳名,我沒有想到。

我們老家叫地蛋子,聽說雲貴一帶稱洋芋,廣西叫番鬼慈薯,安徽人稱之為地瓜,東北各省多稱土豆,廣東人叫薯仔,江蘇上海人叫它洋山芋,他們把紅薯叫山芋,馬鈴薯是舶來品,加「洋」前綴,自然。而且在山西那,人稱山藥蛋……

這段文字是我今晨踱進城市書房隨意抽出一本《隔行通氣》的散文書才讀到的,作者王干,原是一位雜誌編輯,專門寫「吃飯」的事兒。書沒有讀完,他是把「吃飯」當做一個行當了,他成了「吃飯」的內行了。他在《馬鈴薯文學素》里泛論土豆,既讓我有了見識,又讓我如坐針氈,讀到25頁,我只能合上書頁離開。

我想起了我在一篇散文里寫我老家後院裡的一棵山藥的文字,不是一派胡言,而是弄錯了山藥、山藥蛋和「山藥蛋派」。

那段文字是這樣:最有價值的樹是在北屋最東面一角的木瓜樹,還有樹下纏繞的山藥蛋。……倒是那些山藥蛋,很小,因不施肥的緣故吧,總是黑黑的,我學習文學讀到現代文學山西作家趙樹理那一派,叫「山藥蛋派」,我馬上記住了,因我家就是這個派別的發源地。我媽媽總是在晚飯的時候在鍋里熥一盤子山藥蛋,扒皮吃吧,太費事,我媽媽就說,那蛋皮也養胃,這是她第一次向我灌輸現代保健理念的。我不知道這些知識何來,但我相信絕不是她的杜撰。

我家的「山藥蛋」與山西的「山藥蛋派」沒有了絲毫的聯繫,那段自以為是的文字居然害我四十年!在現代文學史中,有兩個著名的地方流派,一個是山藥蛋派,一個是荷花淀派,荷花澱派以孫犁為代表,山藥蛋派以趙樹理為代表。他們的出現改變了現代文學史上的農民形象,尤其是趙樹理的一系列小說給我們塑造了一些歡樂的喜劇農民形象,比如小二黑、小琴、二諸葛……原來山藥蛋就是土不溜秋的土豆,就是長相一般般的馬鈴薯,而絕不是我腦中的山藥。

有時候我們常常會遇到挑戰你腦子裡固有的概念的時候,一味地堅持你所謂的印象和自以為是,往往會讓你在混沌里一輩子,好在我發現了,這是簡單的錯誤,是「拉郎配」,是「移花接木」,倒不影響土豆的什麼,管它是什麼名字,它還在餐桌上給人果腹,只是你沒有在心中給土豆一個應有的位置,這個位置被山藥填充了去。

我想起了一段必須記住的話,莎士比亞在他的《李爾王》里說,為失敗找藉口,最後只能使傷口越撕越深。我想說,為自己的錯誤保持沉默,為自己的無知故作聰明,對於一個想求得真相的人而言,就是良心的折磨。但你無需要求別人也如你一樣,需要對方來給你道歉。假若你認為有人得罪了你,而對方沒有致歉,那你應該冷靜,不要悶悶不樂,更不要生氣,也許對方正為如何道歉而不好過呢。我就是,我就為土豆的蒙冤而難過,固然沒有損失什麼,但良心已經殘缺了一小塊,就像月餅被孩子偷咬了一口,或者被蟲子侵蝕了一方,再來送人就不合適了,就是自己看着都彆扭。

我沒有佛緣,但喜歡帶着禪意的故事的薰染,我想到了一個故事——

一個小沙彌在化緣的時候與一位農婦吵了起來,最後發展到動手打人。他扯破了農婦的衣服,農婦抓破了他的臉。後被趕來的其他和尚勸開,並把小沙彌送回了寺院。老法師了解情況後,對小沙彌一句教訓的話也沒有,就張羅着在供品里找出些布料並親自帶着小沙彌去給那農婦賠禮道歉。當然,面對專程來賠不是的師徒二人,農婦也變得通情達理了,她還在老法師面前說都怨她本人,她不該嘲笑和辱罵前來化緣的小沙彌的。

返回的時候,天已黢黑了。在一個山坡上,老法師被一塊石頭絆倒了,腿上也摔得出了血,小沙彌扶起法師後,狠狠地朝地上的石頭踢了幾腳,還想抱起來摔它。老法師先是念聲阿彌陀佛,然後對小沙彌說:「石頭本來就在原地,它又沒動,是我不小心踢到它的,一點也不怪它啊,這次磕絆是我自找的,理應向石頭道歉的。」小和尚愣怔了一陣,終於明白了師父的開導自責而歉疚地說:「對不起,師父,是我錯了,今後一定注重修養,學會尊重他人,感化他人,不再犯錯或少犯錯。」

是啊,石頭本無意,何必自生怨?先學會道歉,那煩惱就不再,或者至少可以眼下無煩惱,將來會不經痛苦地遺忘,沒有了耿耿於懷。法師可以讓徒弟給石頭致歉,我又為什麼不能給土豆致歉呢?

並不輕快的是最近澳大利亞州長反思了排華的血淚,鄭重地向華人致歉了,這是一份遲到了足足一百六十年的道歉,很沉重,就像舁舉一盤石磨,需要的不僅僅是力量,還有勇氣;不同於給石頭給土豆致歉,就像鬧着玩,但那份心思要有,否則良心就會被漸漸地蠶食,那種痛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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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老才,散文在線網簽約作家。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