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給母親的歌(張君艷)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唱給母親的歌》是中國當代作張君艷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唱給母親的歌
一、《童年篇》
母親,我是你不惑之年意外得到的幺兒,那樣困苦的環境,我的到來對於有兒有女的你、對於這個家,本身就是一個莫大的沉重負荷。
從小我就是聽着鄰居大嬸絮叨着關於我的故事,慢慢長大。如果不是奶奶崴着小腳飛奔到醫院,制止了你要終止我的決策與行動,或許就沒有現在的我,在這樣的夜晚,寫着一些這樣懷念你的文字。
年少時,不諳世事的我也正是因為這些總讓我對你心結難解、心存芥蒂。記憶的畫面里你總是那麼忙,那麼對我不屑一顧。記憶里總是奶奶陪我吃、陪我睡、給我在夜裡講故事,哄我入夢。睡眼迷濛的昏黃的燈光下,總是映着奶奶那張全神貫注做針線的、飽經滄桑的臉。
在你眼裡我根本就是一個外人,你的學生就是你傾注的全部。你把他們領到家裡、院子裡,批改作業,講解習題。目光中寫滿了祥和慈愛。我曾經羨慕、乞求,你能把對她們的愛分給我哪怕是一絲一毫。
我只記得我因回家晚了,你把我拒之門外,夜深風冷,虧得鄰居大叔大嬸求情你才把我痛揍一頓後讓我進門;還有貪玩曠課就罰站,檢討不深刻就不准吃飯。那時,我的心裡對你充滿怨恨、恐畏、疏離,我甚至恨我生不逢時,恨自己不能得到你的賞識。
為什麼,你對我比對你的學生多了嚴厲苛刻,少了慈愛關懷。你的眼裡、身心裡只有你的講台,你的學生,而已將渺小的我置之度外。我就像一株夾縫中求生存的小草,只能自生自滅的隨風搖曳。
二、《少年篇》
直到有一天,奶奶的離世,現實不得不把我推到我自認為是你的「家」里,我們的相處儘管相安,卻總是有一種無形的距離牽絆。
很快我就去了異地上學,我曾一度很慶幸再也沒有了你的管束。每周一次的回家,看到退休後的你還在代教兼職,看到你日漸蒼老的面容和髮際的銀絲,我會莫名的心疼。
學業完成了,你和父親也雙雙退休了。你變得愛做針線了,久違的關切和問候回來了,也幽默溫和了。常常我會拿現在的你和從前的你比較,我受寵若驚、暗暗竊喜。
其實我知道,那份愛一直存在,只是給予的方式不同而已。常常我會在午後的陽光下看到你侍奉花草、菜園、和院子裡那隻調皮的小貓留戀。
那種眼神一直一直,你都是那麼毫無保留的給了你的學生,而在你的晚年又給了曾經對你心存偏執的我。
三《成人篇》
漸漸地隨着年齡的增長,已為人母,為了生計匆忙奔波,無暇顧及孩子和家務的我,更深的理解了你,理解了你所做的一切。
記得那天聽到你病危的消息,火急火燎往回趕的我一次次在心裡默念着,「如果能讓我見你最後一面,我情願折我十年的陽壽」。老天開恩,你彌留了下來,於是我義無反顧,決然辭去工作,日夜守護在你床前。
就像精心呵護一個嬰兒,我望着你,望着你被病魔摧殘的不成人形的你有愧疚、有不舍、有心疼、有敬畏、有怒恨···五味雜陳,無以言表,整整半個月你滴水未進。
生命就是這麼殘忍,不榨取到你燈枯油盡,他不會讓你輕易咽下那一口塵世的喧囂之氣。
你離開的那天是金秋的八月,天氣反常的燥熱。你在進行了一番艱難的掙扎後,撒手人寰。
沒有太多悲傷,因為你皮包骨的形象和滿身的褥瘡已深深刺傷、阻礙了憂傷,這是生命的告別也是一種痛苦的解脫。眼淚卻是洶湧而落,為你穿壽衣的手戰戰慄栗,你的體溫越來越冷,面貌卻異常安祥。
望着棺木中的你,聽着冰凍機嗡嗡的聲響,誦經的經文裊裊蕩漾,突然之間我的心好像是歷經了一個避不開的劫數,深吸長氣,仰望蒼天,才知我與你已恍如隔世、天各一邊。
命運就是這麼捉弄人,生活就是這樣無情無奈,不給半點抉擇的餘地。什麼事情都是在懂得後失去後才想要挽留,想要珍惜。
常常夢裡,我會回到那所村莊、那個院落、那間老屋,好像你一走所有的生氣都隨着你而去了。杏樹、桃樹、果樹都相繼枯萎,病死枯死。孓然孤影的老父親也總是難得展現笑顏,鬱鬱寡歡。
在你逝世兩年後的今天,我的心仍然難以平寂。常常在夜深人寂之時在回憶的長廊里彷徨、徘徊。再多的緬懷思戀都於事無補。
深秋了,天寒了,你那裡不久也會迎來今冬的第一場雪了吧?我在日夜更迭里數着日子,傾聽着華年嗤嗤的撕裂聲。
我的母親,天堂的那頭,請允許你的幺兒為你再一次譜寫着不成調的歌謠。那個國度里,你和奶奶又相攜着去教書育人去了吧?
我知道這是你終身的追求和為之奉獻了一生的事業,而我只願歲月安然、靜美、恆好! [1]
作者簡介
張君艷 山西定襄人。愛好文學喜歡寫作,著有部分現代詩歌和古風古體詩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