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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杏花又開(張杰)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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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杏花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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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杏花又開》中國當代作家張杰的散文。

作品欣賞

四月,杏花又開

二十五年前,父親為了生計,邀約一幫親朋去林海包了一些果園。林海是一家國資農場,位於壽光的西北部,與中國最年輕的地級市——東營市接壤。

林海有各種各樣的樹,有蘋果樹,也有棗樹、桃樹、梨樹,還有杏樹。每到花季,林海就變成了花的海洋。因景色艷美,遊人如織,也就變成了歡樂的海洋。寧國寺的加持,讓林海更負盛名。千年古剎重譽齊魯,普利十方。

父親承包的是杏樹,一些收益好的棗樹,父親讓給了三叔。父親說,我當哥哥的,是不能跟你在三叔爭的。我們都能理解父親,爺爺去世的早,長兄亦為父嘛。

上春山》唱道:「二月天楊柳醉春煙,三月三來山青草漫漫,最美是人間四月的天,一江春水綠如藍……」

父親的杏樹,早春就要開花。杏樹是先花再葉。在杏花還是花苞時,顏色是玫紅色的,放眼望去,彌望的全是玫紅色的小花苞,鮮艷非常。然後花朵慢慢展開,花色淡雅,如少女的慕情、嬌羞。隨着花期延伸,花色就會變得越來越淡,當變成純白色時,也就意味着它即將凋謝。

杏樹喜陽,根深,耐旱,抗寒,壽長。林海種植的不多,是比較少眾的樹種。林海之所以有種植,並不是主要靠它來營收,而主要是供人觀賞。

父親的杏林管理遇到了難題,他去請教林海的老林工們,大家也都說不擅長管理杏樹。至此,我們才明白林海為什麼要往外承包杏樹了。難題也還是要解的,畢竟,承包費都已經交了,合同也已經簽了,退費也已經沒有了可能。

沒有辦法,父親只好去村里去問。村子裡村民種植杏樹的也很少,就是有棵杏樹,結果多少,也基本是靠運氣,不會花些精力去管它。

可能是家世的原因,父親生性堅強,這樣一來,能靠的人就是自己了。父親的杏樹管理從零開始了,松地,澆水,施肥,剪枝,點花,收果,全靠自己。實在拿不準的,父親就用不同的方式做了實驗。

這麼大的年齡了,父親執意要去包杏樹園子,一開始我們這些做兒女的也不是很同意。

大姐說:「父親,不要去包地了。你缺啥,我們給你湊。」

「你喝酒,我給你買;抽煙,我也給你買。」二姐道。

「咱們,地是種了一輩子,可是,那是杏樹呀,能一樣嗎?」三姐勸他。

父親沉默不語,輕輕嘆了一口氣。事後母親說:「你父親承包杏樹園子,是不想這麼早就伸手向你們要錢。」

這就是我的父親。爺爺去世的時候,父親十七歲。家族裡的長者,在幫襯着處理完了爺爺的喪事,就拍了拍父親的肩頭,輕嘆一聲走了。家裡,是不能缺少無主事的,十七歲的父親就當了家。哪是什麼家啊?除了五間土坯房,就剩下一個囤,用柳條子編的,外面再敷上一層泥,那是預備用來盛糧食的。實際上,就沒用用過,一家人還不夠吃,哪有多餘的糧食?其它的就就什麼也沒有了。就是那五間土坯房,除了兩盤炕,一個火灶外,也是家徒四壁。等着吃飯的倒是不少,奶奶,兩個姑姑,再加上兩個叔叔,一家六口人在等着呢。

從那裡起,父親學會了抽煙,他抽的是旱煙,煙葉是從供銷社賒的。那裡的供銷社都是村集體的,可以賒賬,等着有了錢,就可以還了。如果沒有錢,就可以拿糧食來換。旱煙有大的干煙葉,也有切成絲的細煙絲。細煙絲貴一些,大煙葉便宜。把大煙葉用剪子剪了,再跟供銷社的人或者家裡有書的要點紙,用紙把切好的煙絲卷上,一頭粗,一頭細,用嘴唇一粘,撕掉紙頭,就可以抽了。就這樣,父親卷了一輩子的煙葉,也抽了一輩子的煙葉,直到十年前因肺癌去世。

這種煙,我知道它的滋味。小時候調皮,覺着抽煙好玩,便趁着父親不在家的時候,偷偷地給自己卷上一根,袖在袖子裡,偷偷地出去抽。我學着大人們的樣子,點上煙,慢慢地往裡吸。旱煙勁特大,儘管抽得很慢,我還是被嗆得大聲咳嗽,流出了眼淚。這種煙,不僅嗆人,還辣吼吼的,還有苦澀的味道,難抽極了。

當時,我不明白,這麼難抽的煙葉,父親為什麼會樂此不疲,和它陪伴了一輩子。直到長大,我才懂了父親,父親抽煙原本不是個人嗜好,他這是愁的。人家是借酒銷愁,酒是貴重東西,他賒不起酒,只好是借煙銷愁。

父親又掏出了他的煙袋,從裡面捏出一捏的煙葉,用紙條卷了,點上了火。煙頭一明一暗地閃爍,保持了通紅。父親面色凝重,把眼光投向了遠處。這根捲菸還沒有抽完,父親又從煙袋裡捏出一捏的煙葉,用紙條卷了,別在耳朵後面。接着又卷了一根,別在了另一個耳朵的後面……

我有些心疼父親,如果不是愁壞了,他不會接二連三地抽煙,面色也不會這般地凝重。

起初的幾年,因為管理不善,父親的杏樹坐果較少,也賣不出多少錢來。

「我們自己的錢不夠,本想着通過承包杏樹來掙一點錢,這下到好,不僅沒有賺到,還陪了些。」母親抱怨道。

父親沉默不語,又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連日的辛苦,加上着急,父親的嘴邊起了很多的燎泡,個個腫得很大,明油油的。我問父親:「疼嗎?」父親沒有回答我,他顯得有些走神了。

後來,父親不停地摸索,不停地試驗,終於走出了自己的一條路子。

「杏園要在春秋時深翻,土層要厚,同時施肥。一年追肥二到三次。花前施氮肥,膨果用磷鉀複合肥,采果後用氮磷鉀複合肥。澆水主要澆花前水、硬核水和果後水。弄好人工授粉,可與疏花疏果同步。樹形要剪成紡錘形……」

父親如數家珍。

父親這一生,沒有什麼本事,只會侍弄土地,他有土地有深厚的感情。

「莊稼人不會侍弄土地,不會侍弄莊稼,還叫什麼莊稼人!」父親常說。

我更加理解了父親,承包杏園,不僅是為了生計,還有他對土地的深深的眷戀,一如對待他的子女一般。我的眼前浮現出了無數的父親,他們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土裡刨食,孝了老人,育了兒女,最后土里埋葬,和大地化成了一體。

十年前,父親去世,我沒守在身邊。

「都四月了,不知道杏園的花開了沒有?」母親說,這是父親最後的話。

這一生,我怕是無法回答他了。愧疚刺痛了我的內心。

但我更相信,四月的天堂,杏花定會滿園。要不,為什麼這十年來父親從來沒有問過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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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張杰,中學高級教師,從教30餘年,牢記「立德樹人」的理念,自覺把理論學習貫徹落實在工作中。多年擔任高中語文學科組長,協調同事做好教學常規的落實工作。

參考資料

  1. [中國作家網 (chinawriter.com.cn)中國作家網]